初冬,盤龍山之巔。
鵝毛大雪從空中飄落,從高空俯瞰,連綿數十萬里的盤龍山如同一條巨龍盤在茫茫大地上。天氣嚴寒大雪封山,上山的人卻越來越多,天下武道高手紛紛遠道而來。
盤龍山,天下第一高峰,同時,也是人族聖山,昔年人族聖人伏羲羽化之處。歷代武道盟主選舉,皇帝祭天,都是在此舉行。
上古時期,人間界百族林立,人族勢弱眾魔神當道。兩萬年前,人族更是到了滅絕的邊緣,都城洛邑被三大天魔神所率領的百萬妖魔大軍重重圍困,人族勇士傷亡殆盡哀鴻遍野,家家戶戶披麻戴孝。危機存亡之際,聖人伏羲橫空出世,左手捧天皇書,右手執人皇筆,一鈎,一划削落妖魔百年氣運,而後再祭地皇印,撕裂大地,活埋百萬妖魔大軍。是役,三千魔神及其大軍盡數被滅,唯有三大天魔神之一的蚩尤僥倖不知所蹤,人族從此走上中興之路。
一萬年後,伏羲羽化飛升,衣冠化作清風,血肉化作冰川河流,骨骼就化作了這盤龍山。歷朝歷代,無論是誰奪得了社稷大器,都將盤龍山之巔作為祭天之地,天下武道高手也每隔十年在這裏比武論道推選武道盟主,集中力量抗衡昔日魔族餘孽所組成的天魔教,避免妖魔再次為禍人間。
今天,十年一度的比武論道還沒到,盤龍山下卻已人山人海,眾多武道高手匯聚一堂。他們今天不是來盤龍山之巔比武論道的,而是來參加一場宏大的試煉。
一個月前,大漢國司天監發現有災星降臨,恐怕是不祥之兆,朝野震動,大漢國君下令開糧倉濟民大赦天下並減稅七年,親自登上盤龍山之巔祭天祈福。
半個月前,乾坤刀宗、神火閣、落神宮和冥神殿四大隱世仙門傳出消息,眾魔神封印鬆動魔神即將出世,要在盤龍山之巔公開選拔年輕弟子應對浩劫,除了魔神教徒,所有先天境以上武者不分年齡性別皆可參與。
在人間界,民間武道高手幾乎都是後天修煉而成,縱是一代宗師也是後天境,突破到先天境的少而又少,想要進步更加艱難,先天境以後的修煉功法基本上都集中在四大隱世仙門手中。消息一出,天下武道高手蜂擁而至。
此時,崎嶇的山路上,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獨自從山下走來。一路上,來參加試煉的武道高手都是速度驚人一個比一個快,巴不得第一個登上盤龍山,還沒開始試煉就互相暗暗較量。有的身體矯健如虎如狼,在雪地上行走如風揚起千堆雪,有的無聲無息踏雪無痕,行走在崇山峻岭間如履平地,林天卻走得不急不慢,似乎永遠都是從容不迫。
天氣寒冷,遠道而來的武道高手們穿上了厚厚的貂皮大衣都還感覺冷風刺骨,林天身上卻只有一件薄薄的衣裳,腳下是一雙丟在路邊都沒人撿的粗布鞋,露出了幾個腳趾頭。別人要麼腰懸長劍,要麼背着各種各樣的奇門兵器,他背上卻只有一把崩了好幾個缺口的柴刀。看上去,十足一個上山打柴的山村少年,從他身邊掠過的武道高手,莫不投來疑惑、不屑的目光,有些走出大老遠了都還回頭指指點點,林天一概視而不見走自己的路。
如果有人仔細觀察,可以發現林天速度不快,但後勁十足似乎體內有着無窮無盡的力氣,從山腳下走來就沒有停下休息過,每一步跨出的距離都是一模一樣。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裳,但身體不僅沒有凍僵,額頭反而隱隱滲出幾滴汗珠。
「咦,天下之大果真是無奇不有,一個山野砍柴少年來湊什麼熱鬧?」
一把有些尖細的聲音從林天身後傳來,聲音聽起來遠在百米外,下一刻,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呼的一聲捲起漫天飛雪,一個身穿錦衣的年輕人帶着一股勁風來到了林天身邊,瞪大雙眼看着林天,毫不掩飾眼中的意外、疑惑和不屑,「小子,你也是來參加四大隱世仙門試煉的?」
「嗯,來看看。」
林天淡淡說道,轉頭看了錦衣男子劉平貴一眼,一瞬間,後者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顫。
這眼神銳利、深邃,宛如刀鋒,似乎能看透一個人心底的秘密;但有時又顯得古樸深邃,仿佛見證了人世間的滄海桑田,平淡中透出不凡的智慧。就算是在當今武道盟主,號稱天下第一武道高手的無極門掌門左寒天身上,劉平貴也沒見過如此可怕的眼神!
這當真是一個山野少年?
劉平貴惶恐、驚顫,心頭還有着深深的疑惑,一時之間怔住了。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林天眼中的冷光已經消失不見,看上去平淡無奇,除了身體強壯點和一般的山野少年沒什麼區別,在其體內感應不到什麼力量波動,剛才那剎那間駭人的眼神,似乎只是自己的錯覺。
不可能,剛才肯定是自己看錯了!對,肯定是看錯了,一個山野少年,怎麼可能有那麼可怕的眼神?
劉平貴心中暗道,有些惱怒。想自己堂堂大漢國鎮北候劉家二少爺,堂堂百年傳承的劉家嫡系真傳,竟然被一個山野少年的眼神震住了,傳了出去,還怎麼見人?
劉平貴臉色陰沉,傳承百年的鎮北候劉家,在北疆臨安城那是名副其實的土霸王,在整個大漢國也是排得上名號的世家。身為劉家二少,他在北疆一向橫行無忌,身份駭人修為也是驚人,十三歲練成了家傳絕技馬踏飛燕,後被外出歷練的神火閣長老燕鴻飛看中收為記名弟子,身兼兩家之長苦修七年,年僅二十歲便成就先天被譽為大漢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名震北疆。自己堂堂一個先天境武道高手,竟然被一個山野少年的一個眼神就震住了?
劉平貴想了想自己都覺得荒唐,越想越惱怒,對林天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笑話,一個山野小子也要參加四大隱世仙門試煉,哈哈哈哈……」
劉平貴哈哈大笑,掩蓋神情的不自然,冷不防被林天震懾了一下心中總有一股惡氣消散不了,越想越不爽。上下打量一眼,看到林天露在布鞋外的腳趾頭和背上的柴刀,嘿嘿一聲冷笑,「小子,你剛從山村里走出來?」
「嗯。」
林天點點頭,臉龐還是平靜如水不慍不火,沒有計較劉平貴的粗魯和無禮。他的確是剛從山村里走出來,只不過已經連續走了八百里而已,人沒事仍然精神飽滿,鞋底卻快要磨破了。
「小子,你這樣走法,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不說參加四大隱世仙門試煉了,能走到山頂麼?」劉平貴再問,滿眼的不屑和難以置信,上下打量着林天尋思怎麼出口惡氣。打死他也不相信林天這個樣子能走到山頂,到不了半山腰就要折返,實在不知天高地厚,只會凍死在這茫茫大山上。堂堂人族聖山,豈是凡夫俗子那麼容易攀登的。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就走不上去呢?」
林天淡淡說道,不再理會這個趾高氣揚的紈絝,繼續不急不慢地向山頂走去,邁着恆定的步伐。
「嘿,看不出你這小子還有幾分傲氣!」
劉平貴怒了,一口惡氣都還沒消散,見林天竟然還敢不理自己,心中更加惱怒。懸在腰間的長劍突然無風自動顫動起來,散發出凌厲的殺氣,正要發作,被身旁的長髮年輕人拉着離去,「平公子,算了,走吧,時間不等人去晚了就麻煩了。一個山野小子而已,不懂什麼禮節,何必和他一般見識?何況人家也都說了,就上去看一看而已,又不是真的來參加試煉的。山野之人也有好奇心,這不奇怪。」
「哼,天弓兄,今天不是看在你份上,我一定要讓這山野小子嘗嘗什麼叫不知天高地厚,讓他明白什麼叫武道高手!」
劉平貴怒氣沖沖,呼的一聲和同伴張天弓從林天身旁掠過,嘿嘿一笑故意腳下發力揚起大片冰冷的雪花落在林天身上。都走出大老遠了還遠遠回頭狠狠瞪林天一眼,目光說不出的陰狠。
林天繼續往前走,無視劉平貴的挑釁和蠻橫,任由冰冷刺骨的雪花落在身上,臉龐平靜步伐沉穩從容。如果有人走近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雪花剛落在他皮膚上,瞬間就直接氣化。衣服上有不少雪花看上去似乎就要被凍僵,身體卻暖暖的似乎體內有一把永不熄滅的火把在熊熊燃燒。
「走路下盤不穩,放縱酒色身體被掏空,性格浮躁心境磨練不夠,明顯是藉助各種丹藥揠苗助長的一個紈絝。境界是有了,可惜,根基不牢,境界再高也只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外強中乾是個花架子罷了。」
目送劉平貴的背影遠去,林天一雙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雙眼閃過一抹寒光。剎那間,體內湧現一股磅礴狂暴的力量波動,隨即隱匿不見。如果有人站在林天身旁,可以發現他背上土得掉渣的柴刀隱約浮現了一抹冷冽的刀芒。趾高氣揚橫行霸道慣了的劉平貴繼續向前飛掠沒有任何感覺,反倒是和他並肩而行的長髮年輕人張天弓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遠遠地回頭看了林天一眼,目光有些驚訝和疑惑,若有所思。
「人稱平公子,身上錦衣繡着大漢國臨安城劉氏專屬的飛馬徽章,這應該是臨安劉氏的嫡系子弟。看來,為了參加四大隱世仙門選拔讓家門出一個仙門弟子,臨安劉氏這次也真是下了血本。如此年輕就突破到先天境,在年輕一輩中實屬罕見,稱之為天才也不為過,若是能請一嚴師教導,修身養性打牢根基,將來,成為一代先天宗師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惜……」
林天臉色平靜如古井不波,沒有理會張天弓的目光,繼續走自己的路。由始至終,對劉平貴不亢不卑,但一眼就認出了他的來歷。
「在年輕一輩中,這臨安劉氏弟子修為尚可,遇上一個真正的先天高手估計也能撐三十個回合,但若是我親自出手……」
「一招足矣!」
林天默默前行,一瞬間,目光卻是如刀如芒,然後重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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