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圍眾人膽小的驚慌逃竄,膽大的勉強站着,卻也不敢朝地上的屍體看去,席炎將槍隨手一扔,陸軍伸手接住,有些自責。
這些事本不應該老闆插手的。
祁昌浩這邊顯然知道席炎這是沒耐心了。
兩個壯碩男人也沒想到對面一群弱雞似的男人敢出手就殺人,他們到底還是有些怕了,畢竟人家手裏有武器,他們不過是肉包骨,碰上子彈,也只有被殺的份。
兩人小心對視了一眼,都有退意。
陸軍看了出來,他揚了揚手中的槍,說:「如果不想死,就趕緊滾。」
兩個壯漢沒有任何猶豫,迅速後退。
那個被梁部長派過來觀察事情進展的人也隱藏在人群中,小心離開。
這邊也沒耽擱時間,依次將車開上了船。
程城對這些交通工具都敢興趣,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水裏游的他全都會,宋鈺算一個,祁昌浩跟馮進以前只開過飛艇,對這種載物的大船,試手可以,卻不能保證安全,他們車子又需要萬無一失,算來算去,四艘船也只有兩人會開。
程城問宋鈺,「怎麼辦?」
「我會
。」陸軍舉手,就要跳下船。
席炎更快一步將人阻止,他掃了一眼陸軍滿身的傷口,意思不言而喻。
「老闆,我可以的。」陸軍爭辯。
他已經躺了差不多一天一夜,骨頭都快散了。
「不想死,就給我回車裏躺着。」席炎冷聲說。
雖臉上並沒有不悅,不過身為貼身秘書,陸軍比誰都清楚,這會兒哪怕他多說一句,他家老闆都得生氣。
陸軍很識時務地閉上嘴。
加上席炎,也才三個人。
程城轉向宋鈺:「小鈺?」
宋鈺跳上岸,她跳上一塊大石頭,揚聲說:「你們當中有誰會開船,願意跟我們一起離開?」
都說高手在民間,宋鈺見識過太過。
人群中一陣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梁部長這時走上來,笑道:「如果你們不嫌棄,我可以找一個會開船的,幫着宋小姐。」
宋鈺只冷冷掃了一眼梁部長,便收回了視線。
幫助她是假,打探消息恐怕才是真的。
被三番兩次的忽視,梁部長常年帶笑的臉終於冷了下來。
「有沒有人?」宋鈺又揚聲問。
下面議論聲越發的大了。
程城也跳下船,來到宋鈺跟前,低聲跟宋鈺說:「你這樣不對,看我的。」
一年的獨來獨往太過深刻,宋鈺已經忘記身為總經理,應該有的煽動人心的力量,她往旁邊讓了讓,程城朝她擠了擠眼睛。
之後環顧四周,大聲說:「當然,讓你幫我們開船也不是白開的,我們會負責你的人身安全以及一天三頓飯,至於到達京城之後,如果你們願意留下,我們也可以考慮。」
人群中,有人不屑地反駁,「辛辛苦苦的幫忙,卻只得到一日三餐,你們也太不把我們當人看了。」
程城聽到了,宋鈺也聽到了,祁昌浩他們都聽到了。
程城氣怒,張口就要反駁,宋鈺卻捏了一把他的手腕,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如果她不是經歷過一次,也想像不到那種餓到極致的感覺。
一日三餐,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
在一陣附和聲中,一道有些沙啞的男聲高出了幾度。
「我願意。」
全場一陣安靜。
那人搓了搓手,臉有些紅,似乎並不太常被人這麼注視,不過又想到什麼,男人挺直了腰背,木訥的臉上帶着視死如歸般的決然,他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
「什麼條件?」
「我想帶着我的老父親。」男人也覺得這個要求有些過分,聲音再低了一些,「我可以一天吃一頓,但是我父親需要一天三頓,如果你們答應,我就跟你們幹了。」
程城沒有立即決定,他等着宋鈺決定。
宋鈺仔細端詳着男人,在男人黝黑的臉都遮擋不了紅暈時,才收回視線,她朝程城點頭。
「行,我們答應你。」
那人感激地點頭,「謝謝,謝謝你們。」
程城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長河。」生怕程城他們懷疑自己的技術,男人又說:「我從小就長在這河邊,平常也靠打漁為生,這種船我都開了十多年了。」
話落後,走回人群,片刻,小心攙扶着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
那老人眼睛似乎有些問題,他雙眼朝外凸出,整個眼眶幾乎都是眼白,模樣有些恐怖。
男人生怕程城等人嫌棄,有些緊張地朝每個人看去。
如果他們對自己的老父親嫌棄不尊重,他寧願不走這一趟。
不過讓他鬆口氣的是,所有人,包括程城,每個人都沒有異樣,他們看老人的目光跟看一個普通老人異樣。
男人心中一陣感動,也暗暗決定,以後每頓飯少吃點,也會更加認真開船,如果他們不嫌棄,他也會幫這些人的忙。
程城讓李長河開最後一艘船,然而,不等他攙扶着父親上船,人群中又有人開口,「我也願意。」
眾人紛紛看過去。
聽到這聲音,李長河氣的渾身發抖,他的老父親更是雙腿一軟,如果不是自己兒子攙扶着,恐怕他就要摔倒在地。
不過李長河終究沒有說什麼,他只是停下腳步,轉身,等着程城決定。
程城看出李長河跟那開口的人只見的暗流,那人長得瘦小,臉同樣黝黑,但是那不停亂飄的小眼睛卻讓程城尤其不喜,程城乾脆拒絕:「不用了。」
那人並沒死心,他說:「而且我沒有父親這個拖累,一天三頓飯吃的也不多,我還可以幫你們搬搬東西,守夜之類的。」
李長河重重喘了一口粗氣。
「長河——」他父親哀聲說。
「爹,沒事的。」李長河安撫地拍拍自己的父親,語氣雖肯定,但是老人看不到的臉上卻沒有那麼篤定。
「呵呵——」程城笑了一聲,在男人自以為他會答應的時候,程城開口了,「長相猥瑣,牙齒蠟黃,衣服上更是髒污一片,手指甲里都不知道是多少年沒洗的污垢,就你這樣的,上了船,我還怕誤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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