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侍天幽深的眸子掠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抿唇沒在說話,轉身出了牢房。
牢房裏只剩下了父女二人,鳳違只穿着單薄的囚衣,牢房裏陰冷潮濕,身子骨怕是再這樣折騰下去挨不到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鳳如畫將身上的暖裘取下給他裹在身上:「爹,他們對你用刑了嗎?傷的重不重?」
鳳違面帶慈愛的微笑,聲音沙啞:「不用擔心,侯爺已經派人給我送過藥了,傷口已經癒合,而且自從那次以後,他們就沒再對我用刑,不礙事。」
她微微愣了一下,雲侍天會有這麼好心?她難以置信。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時間差不多了,她出了牢房,雲侍天一直在外面等着她。
他背對着牢房的門,一襲墨鶴色大氅,身姿挺拔修長,昏暗的油燈映在他的身上,有淺淡的昏黃色在他的身上暈染開來。
獄卒首領已經離開了,重新換了一名侍衛守在牢房外,她一出來,那侍衛上前將牢房的門鎖上。
聽到鎖鏈發出的窸窣聲,雲侍天回頭,見她身上的暖裘不翼而飛,眉頭微蹙,走近她解下身上的大氅覆在她的肩頭,側首看向那名侍衛:「帶本侯去見孟丞相。」
那侍衛垂首:「是。」
孟丞相的牢房與鳳違的牢房隔了三間,去鳳違的牢房還經過個他的牢房,只是剛才並沒有注意。
再加上大牢裏光線昏暗,孟丞相每日被嚴刑拷打,幾乎不成了人樣,倘若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來。
站在牢房外,鳳如畫瞪大眼睛看着躺在雜草上的人,身上的素白囚服幾乎被鮮血染紅,一條條鞭刑留下的血口子觸目驚心,皮開肉綻,頭髮凌亂的披散着,像一堆雜草。
她的聲音哆嗦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向雲侍天:「他……是孟丞相?」
雲侍天斜睨看了一眼帶路的侍衛,那侍衛恭敬的回答:「是逆臣孟忱。」
「打開。」他淡淡的道。
侍衛將牢房打開,聽到鎖鏈發出的聲響,躺在草堆上一動不動的孟丞相微微動了一下。
滿身的傷痕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氣,他眼開眼睛,看着走進牢房的兩人。
雲侍天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神情陰寒如冰,眼睛威嚴的眯成一條線:「孟忱,聽說你至今不肯說實話,到底是誰讓你這般維護,不惜賠上一家老小的性命。」
孟丞相傷的太嚴重,一動不動的躺着,視線只能看到他穿着黑色繡金麒麟的長靴,和華麗朝服的下擺。
他的嘴唇翕動了一下,乾涸的幾乎發出不聲音,斷斷續續,沙啞難聽:「我……都招了……是你們……不信。」
雲侍天並不惱怒,揮了揮手,隨他們進來的侍衛退出了牢房,還退得遠遠地。
鳳如畫見他好像有話要與孟忱說,便也要退出去,雲侍天皺眉:「你留下。」
她依他而言,留在了牢房裏。
雲侍天負手而立,並未看孟忱,而是看着牢房裏從天窗上照進來的一束光亮,輕笑了笑,聲音卻是無比的冷酷陰沉:
「看來孟丞相是喜歡這暗無天日的日子,在這待的挺舒服,連刑部這三十六道刑具都撬不開你的嘴,他們對你真是太溫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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