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是有意識的,想要睜開眼睛,但眼皮卻跟黏住了一樣,就在糾結與想要睜眼的意識中睡着了。
一場大雨過後,次日碧空如洗。
一股清新的泥土味道從洞口漫進,百鳥晨啼,晨曦淺露。若不是知道此地危險重重,又經了一番驚心動魄,這死亡之谷的清晨,也還是美的。
簡單收拾一番,大家跳出洞來。
軒轅宸將羅盤拿出,將磁針放在上面,半響,與我搖了搖頭,意思是還是不行。
「真是太奇怪了,羅盤為何會失靈。」拓拔卿微皺眉,接過隨衛手裏的羅盤,幾番測量後,一樣是沒有結果。
他身旁一個年齡略長,留着山羊鬍的隨衛道,「王爺,會不會和這裏的山勢有關?此處位置偏窪,四面山勢皆是較高,很容易造成風水困局,許是會影響羅盤的辨別方向。」
風水?
我仔細打量了那隨衛,此人衣着與眾人無異,腰間沒掛兵器,卻是掛了一方紫檀八卦盤,似乎是個會風水的行家。
也是,這死亡之谷地處寬闊,他只知道山中有寶,卻不知寶藏位置,帶個懂風水的,自然方便許多,我不也是帶了一個懂機關的行家麼。
拓拔卿很信任他,當即點點頭問,「既然如此,還請先生指點,我們接下來,該是往何處尋走?」
那山羊鬍也不猶豫,直接拿下腰間的八卦盤,單手托在掌中,先是撥弄了幾下,然後抬手掐指,口中碎念着什麼,「下坤上震相疊,坤為地,震為雷」之類的,隨即眼神一喜,先是湊近了拓拔卿,用手遮着耳語了幾句。
「哦,先生此言當真?」拓拔卿似有些不信。
那山羊鬍很確定的點點頭,「千真萬確,不敢有半點含糊!」
拓拔卿點點頭,別有深意道忘我一眼,終是開頭問道,「你們接下來,可是有了方向?」
剛才那山羊鬍遮着口,又刻意壓低了聲音,我無意窺探,便沒用力量多加窺探,不過我站的是順豐,偶也聽到他說了什麼,「青龍得位,大好之卦」等一些隻言片語。由此可見,他們心中已有打算。
我本也不願隨他們同行,便回道,「昨日多有疲憊,打算在歇一會兒才走,你們若是急,便先自便吧。」
拓拔卿當即點點頭,「也好,我們就先走了,你們也要多加小心才好。」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隻散着異香的小瓶,遞過來道,「相識一場,也朋友一場,再次見面也是不易。這是一瓶曇水露,只要小小一滴,抹塗在蚊蟲叮咬之處,片刻就會消去紅腫。此行我多帶了一瓶,這山中太過古怪,這瓶便就送3你們吧,帶在身上,也還應不時之需。」
他都誠心要給了,在又推脫,便就也不好,我當即接過小瓶,頷首致謝。
拓拔卿也不猶豫,當即帶人喚了所隨衛,一行七人頭也不回的往斜左行去,沒一會兒,就走的只剩一個黑點。
他是拓拔卿,也是卿歌
我低頭看將一眼手裏的小瓶,終是嘆了一聲。
「主子,我們往哪裏走?」秋瑾湊將過來,問了一句。
我微微一笑,將手中小瓶塞起,撇了一眼一眼軒轅宸的羅盤。
羅盤不好用了沒關係,周圍沒有樹木也沒關係,只要有陽光,辨別方向並非難事。
才是清晨,日出朝陽,太陽的方向既是東方。上北下南、左西右東,我們右側對着東方,正前方即為北方,後背為南方。
我掏出身上事先繪好的贗圖,定好南北細細的研究。發現之前雖是沒有蒼蠅一般的亂跑了一氣,但是繞來繞去,竟是繞到了原本曲折的線路前方。
我們只需順着北方一直走,用不了多久,便會行上正軌。
事不宜遲,說走就走。
我一聲令下,眾人當即整隊,大步而行。
行了約有半個多時辰,地面漸漸的又有小草了,又疾走一會兒,兩旁開始有樹,樹葉漸漸茂盛,不多會兒,又是一片綠意盎然。
接下來的路,大家越加小心謹慎,許是昨天太過驚險,行出已有半日,竟是沒在遇到危險。
前方山路開始陡峭,頭頂樹葉也開始密集起來。林中無風,偏是日照很足,走起來,當真悶熱的很。
又是行出半個時辰,眾人都有些乏了,便在一片淺林中停歇,拿出水和食物開始補給。
我坐在一塊凸起的大石上,將水袋打開,才喝了一口,一股噴香的味道便飄了過來。低頭一看,竟是一隻油滋滋的雞腿。
「餓了吧,快吃吧。」軒轅宸眨眨眼睛。
我亦是微微一笑,接過墊竹骨頭的油紙把手,張口咬下一塊。
雞腿是涼的,但是很好吃。
軒轅宸彎唇一笑,將藏在身後的右手亮出,赤橙黃綠,那是一隻用很多漂亮野山花編出的頭飾花環。
「一路上看到很多小花,想着你是喜歡的,便釆了一些。」
他將花環帶在我頭上,退後一些仔細打量,唇邊笑意便就更深了一些。
這花也不知是什麼名字,花朵美麗,味道也淡雅的很,呼吸間惹人心情甚是舒暢。
我玩心大起,故意問他,「好看麼?」
軒轅宸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本來是是好看的,但是帶在你頭上,卻是一點都不好看。」
這是什麼意思!
我剛要起怒,便聽他又道,「野花雖美,但性光之美,又怎敵你一顰一笑間的萬丈光華。
別說是一團花環,就是這世間最為耀眼的珠寶,佩戴在你的發間,與你眉間一點硃砂而比,也會頓時失去光彩。」
這人,哄起人來,當真惹人歡喜。
我心頭一喜,想起昨日的懲罰之約,臉似乎微微有點燒。偷眼去看旁側,秋瑾正在喝水,銘奇正抱着肩膀沉思什麼,眾人有的瞌目,有的吃東西,無人看將過來。
趁着不備,我湊將過去,飛快的在他臉頰點一下。
「噗通噗通」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吻了,但在這麼多人面前偷偷摸摸的,還是第一次,我心跳竟然加快了半分。
我緩了一會兒,才是好了一些,軒轅宸卻捂着被我吻過的地方,一下湊近過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裏,滿是笑意。
討厭,笑什麼!
我恙瞪他一眼,他當即哈哈大笑,抓了我手在放在唇間輕吻一下。
唇微涼,觸之麻酥酥的
我心裏一酥,將頭靠在他肩膀。
不知從哪裏飛來幾隻五色彩蝶,在我周圍翩翩而動,我試着伸出一指,有隻蝶兒上下翻飛了兩圈,該是落在了指尖。
「小丫頭,我突然覺得很幸福。」軒轅宸看着我指尖彩蝶,伸手抓住了我另一隻手,展手,與我十指相扣。
我微微一笑,輕動手指,那蝶兒飛起,煽動着翅膀,很快就隱進了林中。
就這樣,又坐了盞茶時間,林間隱隱開始起風,大家也歇的差不多了,一聲令下,眾人繼續前行。
在往前走,山路一下陡峭起來,樹木漸漸又是減少,風也大了起來,半個時辰後,地勢一路向上,竟是一處斷崖。
穿過這片斷崖,大概在往前走三個來路的距離,差不多就到了那片被血漫掉的地方。那張圖上一路都是線標,所以我猜,那寶藏入口,該就是在我染壞了那方寸位置。
我的眼睛可以透體穿物,只要到了那邊,再用力量看上一看,事情就簡單多了。
這斷崖約有三十幾米,我的人輕功也還不錯,但是過去還是有點難,但我早有準備,當即讓人拿出登山爪鏈,軒轅宸接過,握住繩索中央甩了幾下,猛的一拋。
「咔」
鋼爪猛的飛出,牢牢抓住對面峭壁石塊。銘奇早在腰間綁了繩索,手當其沖,一個躍起踏上繩索,幾個點跳,便站在了對面崖上。
他將腰上繩索解下,牢固的系在對面樹上,秋瑾這便將另一端系在了這邊,一道懸索就制好了。
眾人紛紛出棉帕等東西,裹在手上,抓繩索滑了過去。
待到最後一個人划過,軒轅宸解下樹上繩索,攬住我起身躍起,在登山爪上幾個點躍,便就到了對崖。
撤鋼爪,眾人繼續前行。
之前一直是上山路,比較耗費體力,行到山崖這邊,就變成了下山路。
許是靠近山頂的關係,此處風景甚好,小花小草,野兔小鳥,半點不像是叢林深處。眾人本還謹慎,但是行了一會兒,見卻是沒什麼危險,也都放心小來。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一事,便讓軒轅宸將羅盤拿出,本以為羅盤會好用了,但奇怪的是,瓷針已然不指方向。
「啊啊!」
叢林中突然傳來幾聲鴉鳴,隨即,有不少烏鴉跟着喚叫起來。
那聲聲低沉的喝將叫在林中傳出很遠,惹人極不舒服。
「呼」
一陣暗風吹過,身後樹枝劇烈的擺動了幾下。
我猛的回頭
風吹,草動,蝶兒飛
雖是一切如常,但我就是有種感覺,覺得有雙眼睛一隻盯在背後。
這種感覺,從山洞出來後就有了,一路走來,我幾次不動聲色的回頭,卻是半點異樣都沒有。
還有昨天晚上那個奇怪的夢,我總是感覺,那根本不是夢
會是我多心了麼?
「可是發現了什麼?」軒轅宸行近過來,護在身側。
「沒事,是我多心了。」我應。
他點點頭,左右看將一遍,卻定無事後,便抓了我的手往前走。
才是走了幾步,似有慘叫的回音隨風蕩漾過來,我二人對視一眼,便又隨隊前行。
寶藏傳聞,惹的天下欲奪,進這死亡之谷的,自然不止有我們和拓拔卿。所有的財富都伴隨着危險,不是所有人都有地圖,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躲過這林中各樣的奇怪生物
駝花出,天下覆。
恐怕只這一座原始森林,就會覆掉大半的江湖吧
「啊!啊」
越往前走,鴉叫便越是慘烈,地上隔不遠就會碰上早已風化的枯骨,有人的,也有動物的。我怕這裏又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便直接滑出墨闕攥在手裏,眾人亦是拿出武器,謹慎前行。
花環散着芳香,蝴蝶在旁邊起舞,氣氛卻極其緊張
突然
軒轅宸拉住我,「小丫頭,你聽沒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
我側耳仔細去聽,微微風聲中,有重物踏在地面的聲音傳來,那聲音有遠而近,似千軍萬馬血踏疾行,腳下地面似乎也跟着微微顫動起來。
山中,什麼東西會有這般陣勢?
狼群?
不會,狼不會白日出來,也不會有這麼大動靜。
莫非
我心裏一緊,遠遠的就見一龐然大物,支着一對獠牙鑽出樹林,現出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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