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拂,讓心都是涼的。
「上京真的不好待呀!」
姜正弘感慨,看着衛梵的背影,神色中,有羨慕,有欽佩,也有很多的黯然和不忿,這也就是衛梵足夠機智和強勢,換了其他人,今天晚上可就要被人家狠狠地宰一筆了。
「沒事了,開心點。」
衛梵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嗯!」
曹初升低着頭,眼睛濕濕的,他覺得自己真是個廢物,什麼事都干不好,還要連累衛梵。
為什麼大家都是從同一個鄉下出來的,差距會這麼大?還有階位,衛梵升的好快呀,他考上京大,成功率比自己大太多了。
「走,找個地方喝一杯?」
明朝邀請。
「我們先回去了!」
氣氛太尷尬,衛同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我也走了。」
曹初升還有自知之明,知道明朝瞧不起自己這種人。
「不了!」
衛梵拒絕。
「走吧,時間還早,回去幹什麼?又睡不着!」
明朝很開心,想摟衛梵的肩膀,可是他從來沒和別人做過這麼親昵的舉止,有些不知所措,因此乾脆拉起了茶茶。
「你想吃什麼夜宵?哥哥請你!」
「不知道!」
茶茶摸了摸小肚子,那些人夾菜好快,她都沒吃飽。
「你去吧!」
曹初升強顏歡笑:「我困了,先回去睡覺了。」
「那你小心點,遇到了麻煩,先跑!」
衛梵提醒。
「嗯!」
曹初升和衛梵分道揚鑣,經過了這次事件,他也看出了衛同和姜正弘的為人,遇到了麻煩,根本別想指望人家幫忙。
「總算等到你們了!」
六個剛才被明朝揍過的考生從路邊的林帶中竄了出來,堵住了曹初升三人的去路。
「啊,不關我的事呀!」
衛同直接求饒。
「你們想幹什麼?」
曹初升擺出了戰鬥姿態,想跑,可是後路也被堵了。
「揍你呀。」
一個三角眼考生鬱悶:「是你要請我們吃飯的,結果還讓我們挨一頓揍!」
「你們要是動手,待會兒衛梵回來,不會放過你們的。」
姜正弘提醒。
「哈哈,他還回得來?那個領班沒讓人把他打死?」
三角眼譏諷。
「何止沒有,衛梵還把人家的保安打了,而且一毛錢都沒有出,安安全全的走了出來。」
姜正弘知道逃不過去,所以借用衛梵的名頭。
「不可能!」
「你當我傻子呀!顧家的酒店,有那麼好說話?」
「領班是不是把他當做了人質,然後讓你們回來拿錢贖他?」
考生們七嘴八舌的嘀咕着,開什麼玩笑,那明明就是一家黑店,逮到了羔羊,不榨乾血肉和骨髓,怎麼可能輕易放走?
「是真的!」
姜正弘急了,把這些考生離開後發生的事情,趕緊敘述了一遍。
三角眼一眾目瞪口呆,繼而互相觀望着,沉默了,沒辦法,以衛梵表現出的才智和無畏,完爆他們任何人,要是打了曹初升,恐怕後果不堪收拾。
「該死,姓曹的,這次算你走運!」
三角眼罵罵咧咧,帶着同伴離開了,他們也不想這麼憋屈,但是惹不起衛梵呀!
「呼,嚇死我了。」
姜正弘鬆了一口氣,拍了曹初升一記馬屁,緩和關係:「你朋友可真厲害,而且對你也不錯。」
曹初升快步離開,他抿着嘴角,緊緊地攥着拳頭,指甲都嵌進了肉里,依然不知所覺,他不甘心,他想發泄,可是卻如此的無能無力。
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幾乎摧毀了曹初升的意志,讓他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是多麼的殘酷!
也是這一個晚上,這一頓夜宵,明朝吃的超級痛快,來了上京城這麼久,唯獨今晚,是他過的最開心的。
衛梵來自一座偏僻的小城市,這讓他的眼界,以及對於世界的看法,難免有一些局限性,但是這不重要,只要在大城市生活一段時間,以他的聰慧,明朝相信,衛梵肯定可以高人一等。
最讓明朝欲罷不能的,是衛梵所說的那些滅疫學識,在他眼中,哥哥是最厲害的,無所不知,可是衛梵顛覆了這個認知。
「你都是從哪學的?你的導師是什麼人?」
明朝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因為家教的緣故,他可以分辨,衛梵所說的那些,不是吹牛皮。
「抱歉!」
衛梵搖了搖頭,他不想欺騙明朝,但是又不能說出女影導師的秘密。
「該道歉的是我,這問題太冒昧了。」
明朝追問着,尤其是聽到衛梵給小動物們治療,斬除它們身上的疫體,更是興奮的手舞足蹈。
「你做了多少例手術?」
明朝好奇,吞了口口水。
「不記得了,不過一千例,應該是有的!」
衛梵神色黯然,他不是神,在最早的時候,斬除失敗率也是高的嚇人,所以害死了很多小動物。
「太厲害了!」
明朝驚嘆。
話題談到中段的時候,已經變成明朝在傾訴了。
衛梵微笑着,做一個好聽眾,其實這個少年除了驕傲、自戀以外,並沒有太多的缺點。
明朝的不合群,也是因為他無法認同那些人,他太高傲了,他想要朋友,他去迎合那些人,可是到最後,卻發現依舊無法志同道合。
「或許一周後,咱們就會成為老死不相往來的陌生人,但是現在,你就是我這十六年中,最好的朋友!」
明朝舉杯。
「該回去了!」
衛梵無語,明朝這情商也是醉了,連個話都不會說。
「嗯!」
明朝看向茶茶,小蘿莉困了。
午夜已至,兩個人回到京大公寓,還被大媽罵了一頓。
「下次再回來這麼晚,不會給你們開門!」
大媽打着呵欠,回屋繼續睡覺。
「怎麼回事?」
看到衛梵扶着喝醉的明朝回來,李青和錢楓啞然不已,只是吃了一頓飯的功夫,兩個人的感情就這麼好了?
「抱歉,打擾你們睡覺了。」
衛梵把明朝扶上了床,幫忙脫衣服,蓋被子,好一番忙活。
「下次麻煩早一些。」
李青抱怨晚,翻身睡覺。
「沒事!」
錢楓不是很在意,但是也沒有搭把手的意思。
「累了吧?」
衛梵終於鑽進了被窩中,一手支撐着腦袋,看着茶茶,點了點她的鼻子。
「嗚!」
茶茶嘟着嘴巴,八爪魚似的抱住了衛梵,把他當做了抱枕來用。
折騰了一天,又喝了不少酒,衛梵也累了,很快睡了過去。
深夜寂靜,月華透過玻璃窗,灑在了地板上,一片銀輝。
茶茶悄無聲息的下床,走到了窗台邊,看着森千蘿,輕輕地敲了敲花盆。
噠噠!
叨叨爬出了旅行包,敏捷的竄了上來。
茶茶兩手比劃。
「叨!」
叨叨點頭,表示明白,隨後在茶茶踩着凳子,打開窗戶後,就雙手舉着森千蘿,宛若野貓一樣,跳了下去。
落地後,叨叨貼着牆根一溜小跑,衝上了大街。
一路上,蟲鳴蟬叫,瀰漫着夜的氣息。
半小時後,叨叨找到了衛梵傍晚吃飯的酒店,先是觀察了一番後,便通過通風管道,爬了進去,然後打開窗戶,把森千蘿帶了進去。
門崗的小屋子中,兩個保安正在呼呼大睡。
叨叨可是盜草人,來無影去無蹤,偷盜草藥的本事,源自於血脈,絕對有資格稱一句天下第一。
酒店大堂,那株顧家在十年前花費了六千萬才買到的北地千年雪松,就種在特地開闢出來的園圃中。
用力吸了吸鼻子,嗅着空氣中的清香,叨叨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把上面接着的堅果全都摘了下來,然後敲了敲花盆。
花苞打開,咿呀露頭。
「咿呀!」
小花妖看到雪松,便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想飛過去摸一摸,可是被莖絲牽着,無法遠離。
「叨!」
叨叨示意抓緊時間。
咿呀點頭,隨即一條根系從花盆中伸出、膨脹、沿着雪松的根部,扎入了泥土中。
唰!
雪松驀然晃動了一下,一些葉子掉落了,接着,這株雪松就像一具被丟棄在沙漠中暴曬的屍體,很快乾癟了下去。
瘦弱,矮小,乾枯,雪松的生命力,肉眼可見的被榨乾了。
噗!
咿呀摸着雪白的肚皮,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收回了根系,而森千蘿的主幹上,也長出了小拇指長的一條新嫩枝
完成任務,叨叨將森千蘿送出酒店,之後關上窗戶,從通風管道出來,原路返回公寓。
茶茶一直等着,看到叨叨回來,眉開眼笑的伸出了右手。
啪!
一人一草輕輕擊掌。
「嗯!」
茶茶檢查了一下森千蘿的狀態,蒼翠欲滴,連花苞也更加水靈鮮艷了,她很滿意,吩咐了叨叨不要亂跑後,就重新爬回了床上,抱着衛梵繼續睡大覺。
一大清早,女領班便被匆匆趕來的保安吵醒了。
「發生了什麼事?」
一肚子起床氣的女領班決定要是保安說不出來合適的理由,就開除他們,可是等聽到消息後,直接傻眼了。
「你說什麼?」
「北地雪松枯萎了。」
保安欲哭無淚。
「不可能!」
女領班尖叫,那副悽厲的模樣,仿佛菊花被一隻大猩猩給貫穿了,她沒辦法不驚恐,要知道那株雪松,可是酒店的鎮店之寶,去年有豪客出兩億巨款,顧家大少爺都沒有賣。
要是讓他知道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雪松枯死了,那自己一定會被丟去礦山當女傭,直到被那些礦工們虐待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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