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校區,已經徹底安靜了下來。
曹初升在門衛不斷地催促下,只能離開,跑向108考場。
這裏是一個足夠容納五百人的階梯大教室,因為考試關乎前程,一步登天,一步地獄,所以幾乎所有的考生都緊張的要命,祈禱、哆嗦、呢喃,各種各樣的表現,讓空氣分外的壓抑。
當然,還有站在講台上的那個毫無表情的撲克臉男人,他的一對眼睛,猶如剃刀,巡視着全場,仿佛要把考生們的皮都扒下來。
「完了,完了,怎麼會是暴君監考?這次真的要完了!」
有京大附屬的學生看到撲克臉老師,頓時面若死灰,這傢伙在京大的名氣大的不行,教學風格是出了名的嚴苛和殘暴,所以得到了一個暴君的綽號。
動輒打罵,那都是小菜了,京大的老師權利極大,每年都擁有五個退學名額,可以勸退跟不上平均水準的垃圾學生,不過大多數老師都不會濫用,畢竟能夠考進京大,至少素質不會太差,而這個名額的涵義,大多也都是嚇唬和激勵,可撲克臉暴君不同,這傢伙經常在開學之初就會把名額用光,然後還會從校長那裏申請更多的退學名額。
每一個學年,撲克暴君至少都會幹掉三十個學生,因此他的手上,保持着最高的退學率。
砰!
沒有收住腳步的曹初升撞到了門上。
唰!
全場考生,齊刷刷的轉頭,目光盯了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
曹初升揉着碰紅的額頭,一個勁兒的道歉,他膽怯的頭都不敢抬,慌慌張張地尋找自己的位置。
其實也沒什麼難找,整個階梯考場,只有兩個位子沒人。
「廢物!」
暴君搖着頭,嘀咕了一句。
前排聽到這話的考生,心中頓時一凜。
「你很幸運,要是再遲到五分鐘,就會被取消資格!」
牧金鋒看了下手錶,又瞪向了全場:「還有你們,給我閉上嘴巴,不准發出任何聲音。」
考生們的目光,落在了第五排左側的位子上,那裏依舊空着。
「小梵子,快來呀!」
曹初升頻繁地望向教室門,心急如焚,報名那天,拿到准考證,看到和好友同一個考場,他還很開心,可現在只剩下濃濃的焦慮。
「時間快到了,關門!」
牧金鋒吩咐。
「等等!」
曹初升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誰允許你說話的?」
牧金鋒咆哮:「我再重申一次,有什麼問題,舉手,誰在擅自擾亂紀律,就給我滾出去!」
「我……我!」
曹初升結巴了兩句,想到好友無法參加考試的可怕後果,還是說了出來:「還有人沒來!」
「關門!」
牧金鋒吼完,又指向了曹初升:「你,坐下,或者滾出去!」
曹初升抿着嘴角,理智告訴他,要坐下,可是他又想幫衛梵,所以一時間,整個動作都慢了下來。
每個考場有一位老師主考,一位老師副考,再加上三位已經升入大三的京大學生輔考,可以說,陣容相當豪華,杜絕了任何作弊的可能性。
聽到主考的話,站在考場前、後門的兩位京大生,立刻走了過去,準備關門。
啪!
就在後門即將關上的時候,一隻大手伸來,抓住了門檐。
「你……」
學長看了衛梵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等待牧金鋒的命令。
「對不起!」
衛梵道歉,看到學長堵門,看似詢問,實則提醒:「考試還沒有開始吧?我應該還能坐進去!」
「是,是的!」
學長一想也對,讓到了旁邊。
「謝謝!」
衛梵走了進去。
全場的目光,都落在了衛梵身上,也就在他踏進考場的瞬間,第三次鈴聲響起,這意味着全校考場封閉,禁止任何人進出,同時監考老師們可以打開試卷了,確認數目,接着五分鐘後,第四次鈴聲,下發試卷,然後第五次鈴聲,則開始正式答卷。
「牧主考?」
副考詢問。
牧金鋒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看向了衛梵:「我允許你進來了嗎?滾出去!」
「呵呵,有好戲看了!」
京大附屬的考生們,尤其是幾個認識衛梵的傢伙,立刻幸災樂禍了起來。
「老師!」
衛梵的話音未落,便被打斷了。
「閉嘴,你還沒資格叫我老師!」
牧金鋒一指房門:「馬上出去!」
階梯考場的氛圍,一下子凝重了起來,他們以為牧金鋒只是嚇唬衛梵,可是看到他第二次重申後,誰都不這麼認為了。
「會不會太嚴苛了?」
「京大的老師好可怕呀!」
「所以人家才是北方排名第一的大學呀!」
考生們嘀嘀咕咕,都意識到這次的考核肯定超級困難,至於衛梵被剝奪資格,沒人在意,他們還巴不得少一個競爭對手呢。
衛梵看着牧金鋒滿是厭惡的眼神,確定他主意已決後,知道求情無法讓他收回命令,便開始據理力爭。
「抱歉,我沒有遲到,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讓我出去?」
「為什麼?」
牧金鋒盯着衛梵,一字一頓:「因為你不尊重京大!」
「嗯?」
衛梵不解。
「你這是欲加之罪!」
陸雪諾也在同一個考場,聞言替衛梵出頭。
「閉嘴!」
牧金鋒大吼:「今天是什麼日子?京大考核,可你們看看他是什麼樣子?」
衛梵早上出門,收拾的乾乾淨淨,可是遭遇了血壓種疫體後,整個公交車上擠成一團,他的衣服不可避免的滿是褶皺,接着戰鬥,他還扯掉了袖子,然後是為了趕上考試,一路狂奔而來,所以他現在整個人汗流浹背,衣服都被濕透,黏在了身上。
「我……」
衛梵想解釋。
「我什麼?還要狡辯?」
牧金鋒很生氣,上京國士大學是他的母校,他對它,充滿了愛戴和敬意,衛梵的衣着和行徑,在他看來,就是對母校的褻瀆,必須受到懲罰。
「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牧金鋒清點試卷:「滾出去!」
「小梵子!」
曹初升要急死了。
「對不起,請你離開!」
學長輔考的態度倒是和善,但是沒什麼卵用,要怪就只能怪衛梵碰上了暴君這種變態監考。
「就這麼結束了?」
衛梵攥緊了拳頭,他不甘心,他不能允許自己倒在這種地方:「我不想讓白羽袖失望,所以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成為京大生!」
就在衛梵推開了學長,準備反擊的時候,肩膀被一隻寬厚的大手按住了。
「老牧,你還是這麼不近人情?」
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安慰衛梵:「去安心考試吧!」
「謝謝!」
衛梵道謝,眼前的中年人充滿了成熟的味道,嘴角的笑容,會讓人產生一種自然而然的親近和安心感。
「黃主任!」
牧金鋒蹙眉。
「他會這樣,是有原因的!」
黃道解釋,上班的路上,他目睹了衛梵所做的一切,剛才巡視考試,正好聽到了這邊的咆哮,誰知道過來看到了這一幕,便順手幫一把。
「哎,主任您還是這麼心軟,這些學生,不狠狠地調教,是無法成才的。」
牧金鋒一向固執,做出的決定不會輕易更改,但是他很尊重黃道,所以放過了衛梵:「還不再次感謝黃主任?」
「老師,這麼吵,還讓人怎麼放鬆考試?」
一個尖下巴的男生不滿的抱怨出聲,他是華科高校的首席生王澤,有嚴重的強迫症,這種吵鬧,讓他無法調整心態,自然也就無法發揮出完美水準,他的目標,可是打敗七大新秀。
「對不起!」
剛坐下的衛梵,再次起身道歉。
「哼!」
王澤沒理會衛梵,而是盯向了姬流光:「不過無所謂了,反正我一定會擊敗他們!」
「雜魚!」
姬流光不屑。
鈴!
鈴聲再次響起,全場的考生,精神頓時一振,看向了講台上,那十摞厚厚的試卷。
呼吸聲粗重,紙張摩擦的聲音,仿佛死神的腳步,讓每一個考生的心臟都猶如被一隻利爪攥着,幾乎窒息。
「現在,宣佈考場紀律,一,作弊者,剝奪資格,二,交頭接耳者,剝奪資格……」
牧金鋒的嗓音尖銳的像鐵器在耳膜上摩擦,又如寒冰一樣凍硬,每一個字,都能把人砸的頭破血流。
足足三十六條紀律,單是宣讀,都要五分鐘。
「第三十七條,有關試卷」
牧金鋒視線橫掃全場:「今年的考試,試卷分為兩種,第一種,題量超多,涉及滅疫學各種學科,有難有易,第二種,只有十道題,但是超級難,你們可以任選一種,進行解答!」
主考的話音一落,全場立刻響起了驚呼聲,上京國士大學的入學考試,果然每年都不一樣,讓人出乎意料,完全無跡可尋。
副考觀察着學生們,從這個時刻開始,他們的素質就開始顯現出來,只有少部分在思考,大多數是震驚、是疑惑,是不知所措,還有一隻手臂,高高的舉了起來。
「是王澤!」
「聽說他是華科高校的首席生,相當厲害!」
「他難道發現了什麼?」
考生們看了王澤一眼,視線又移動了姬流光身上,要說整個考場中,誰的名氣最大,無疑是這位京大的優等生,要知道他和哥哥姬川光,可是第一名的最強爭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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