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依然,半個城區都籠罩在朦朧的水汽中,有點如夢如幻的感覺。
衛梵回到公寓,看到大廳中等着三十多個考生,行李放了滿地,幾乎無處落腳。
「嗚!」
茶茶收起雨傘,甩了甩上面的水漬後,坐在門檻兒上,脫下雨鞋,倒掉了流進去的雨水。
「待會兒去洗個澡,小心着涼!」
衛梵抱起了茶茶,不想她再穿那雙濕掉的鞋。
「幾個意思?」
「他是考生?」
「不是吧?哪有帶小女孩一起考試的?」
考生們看着衛梵上樓,無聊到閒扯着,反正不管他是不是考生,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衛梵順路,敲開了曹初升的房門。
「還沒吃呀?都涼了。」
看到盒飯沒動,衛梵嘆了口氣,隨即把一個塞得鼓囊囊的信封放在了枕頭旁邊:「押金我幫你要回來了,別難受了。」
「什麼?」
曹初升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一把抓住了衛梵的胳膊:「你去找山達中介了?」
其他室友也不說話了,盯着衛梵,覺得他應該是在開玩笑。
「嗯,那個青年老闆挺好說話的。」
衛梵輕笑:「不信你問茶茶!」
「喏!」
茶茶伸手拍了拍信封。
「不可能,他可是黑鴉死團的人,我親眼看着一個工人被他砍斷雙手,丟進了垃圾桶,」
曹初升不信:「你打架了吧?」
「沒有,你瞧,我一點傷都沒有。」
衛梵抬手。
「嗯嗯!」
茶茶抓着衣服下擺,準備撩起來給曹初升看,被衛梵一巴掌拍在了手上。
「這裏有多少錢?」
曹初升質問。
「二千,還有五萬是醫藥費。」
衛梵規勸:「你就安心備考吧,考上京大,可是改變一生命運的事情。」
「好!」
曹初升突然鑽進了被子裏,沒辦法,他怕被好友看到自己哭。
別說五萬多塊,就是一毛錢,黑鴉死團都不會出,再者說,茶茶還抱着刀,不用問,衛梵肯定打架了,這種恩情,讓自己怎麼還?
「好好休息,我還等着和你一起上京大,追漂亮學姐呢!」
衛梵幫曹初升蓋好被子,朝着其他室友打招呼:「麻煩你們多幫我照顧一下初升,等過幾天,我請你們吃飯。」
「喂,你這朋友可真夠意思。」
「羨慕!」
「是不是真的呀,不會是他自己出的錢吧?我不信有人敢得罪黑鴉死團!」
看着衛梵離開,室友們七嘴八舌,能交到這種肝膽相照的朋友,曹初升算是走了運了。
八樓走廊,嘈雜喧鬧,都是收拾行李的人。
「怎麼了?」
衛梵回到802,看到錢楓也在收拾東西,有點意外。
「山清高校的人來了,要住這一層,所以咱們只能給人家讓地方呀!」
錢楓自嘲。
「就是大堂里那些?」
衛梵蹙眉。
「不然呢?」錢楓鄙視:「有種去上層干神武預備軍呀,找咱們這些人的麻煩算什麼本事?哼,山清高校也就這點出息了。」
「走了,去洗澡!」
有叨叨看家,衛梵也不擔心丟掉森千蘿和熾熱情人,放好東西,他帶着茶茶去洗澡。
「啊?你不打算搬?」
錢楓傻眼了。
「我花了錢,租了一個月,為什麼要搬?」
衛梵反問。
「可……可那是山清!」錢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公子甲,七大新秀之一,你沒聽說過?」
「沒有。」
衛梵出了門,半條走廊的考生看到他,都愣住了。
「這是要去洗澡?」
有人下意識的詢問。
「嗯!」
茶茶點頭。
「……」
一幫人無語,你這哪是洗澡,分明是挑釁山清呀,於是他們看向站在走廊盡頭的一個大高個。
「喂!」
大高個鄒霄喊人,看到衛梵沒停下,眉頭一皺,加快了腳步:「我說你呢,停下!
考生們連忙讓路。
唰!!
一隻手狠狠地抓向了衛梵的肩膀。
啪!
衛梵擺手,把鄒霄的手打開。
「我叫你呢,沒聽到嗎?」
鄒霄質問。
「你不是在叫『餵』嗎?」
衛梵冷哼,轉身欲走,他不想和這種沒禮貌的傢伙說話。
「哈哈,挺有個性的呀。」
鄒霄氣樂了:「那好,我重複一次,我們山清高校包下了整個八樓,請你收拾東西離開,不要耽誤我們入住。」
「走!」
衛梵沒搭理鄒霄,帶着茶茶去浴室。
考生們露出了看好戲的神色,他們惹不起山清,但這不妨礙他們想看山清的人倒霉,要知道,自從當街幹掉了小刀會的暴徒和西高的李森後,帶小女孩的衛梵,已經成為了京大公寓的六大神經病之一。
「目中無人!」
鄒霄認為衛梵去洗澡,就是對山清的挑釁,他的臉色一沉,仗着身高臂長,去抓衛梵的頭髮。
衛梵偏頭。
「你躲得開嗎?」
鄒霄蔑笑,右手橫抓,可是卻看到衛梵一個迅捷轉身,右腿強勢掃來。
呼!
破風聲肆虐。
鄒霄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是硬抗,還是暫退,結果就這麼一個耽擱,衛梵的右腿已經轟到了面前。
「好快!」
鄒霄抬起右臂,擋在臉前,隨即衛梵的大長腿轟來。
砰!
大力近身,鄒霄腳下再站不穩,橫向飄起,撞在了牆壁上。
嘶!
倒抽涼氣的聲音響起。
「這傢伙居然真的動手了!」
「不愧是神經病,無法無天!」
「哈哈,也不知道公子甲會不會出面?」
考生們幸災樂禍,山清的考生,全是最可怕的競爭對手,不管是衛梵還是他們被幹掉,對他們來說都是雙贏的結果。
樓道中,還有幾個山清的人,聞聲沖了過來。
「找死!」
鄒霄臉色猙獰,手握腰間的斬醫刀,使出拔刀技。
唰!
一道銀色的刃光在衛梵鼻尖前炸開。
「啊?」
考生們驚叫,衛梵竟然沒來得及躲閃。
鄒霄收刀,看着衛梵那雙平靜的眼睛,臉色變得凝重了。
「山清的人好厲害,居然讓衛梵都反應不過來!」
「你傻了呀,是衛梵看出這招攻擊傷不到他,才沒有躲閃。」
「衛梵的眼力有那麼好?」
圍觀的考生們議論紛紛,不信這個答案,不躲拔刀技,已經不是眼力的問題了,這要有多大一顆心臟,才能承受這種死亡壓力?
「你學的是雜技?」
衛梵毒舌。
「你!」
鄒霄暴怒,他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想嚇唬衛梵露出醜態,再貶低他,讓他無地自容,主動離開這裏,可誰知道人家實力不俗。
「去拿刀,我要和你決鬥!」
鄒霄還沒有失去理智,知道這麼打敗衛梵,有點勝之不武。
「唔!」
茶茶翻了一個白眼,抬腳去拿刀,又一個不怕死的。
「不了,今天不想打架了。」
衛梵轉身去浴室。
「哦!」
茶茶抱着臉盆,亦步亦趨的跟着後面,腳上的拖鞋因為太大,發出了啪塔啪塔的聲響。
「你這個膽小鬼!」
鄒霄罵了一句,想利用這些考生的鄙視,激怒衛梵,卻發現這些人完全沒有小瞧他的神態,反而是一臉看不到有人倒霉的失落表情的看着自己。
「這傢伙很厲害?」
鄒霄的校友問了一句。
「厲不厲害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個神經病!」
有人回答,隨即看着眼前的行李,嘆了口氣,這種被人像狗一樣趕走的感覺,真是糟透了,真羨慕衛梵這種霸氣呀!
「他住哪個房間?把他的東西丟出去!」
鄒霄吩咐。
「這樣做不太好吧?」
校友質疑。
「記住了,你出自山清高校,你代表着山清的榮耀,遭到了打擊,就要用更傲氣的打擊回擊!」
鄒霄用手指戳着校友的胸膛,提醒他。
這番話的聲音很大,足以讓走廊內的考生們都聽到,但是沒一個反駁,為了不丟臉,他們乾脆裝作沒聽到。
「好!」
校友點頭,正準備照辦,便看到那個小子回頭,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平靜的看了一眼,但是這一眼,卻讓他僵在了原地。
那種如大海一般的平靜,反而透出了風雨欲來的狂暴,勝過千言萬語的咆哮!
「怎麼了?」
鄒霄皺眉。
「沒……沒事!」
校友遲疑了。
「算了,有這麼一個刺頭住在身邊,也好讓你們知道下,山清可不是天下第一。」
一個留着藍色短髮的少年雙手抱胸,靠在樓梯口的牆壁旁,打量着衛梵的背影。
「余哥!」
山清的人立刻立正,鞠躬問安。
「好了,讓他們快點搬,大家坐了幾天的火車,都累了。」
佘余吩咐,這些考生,十有要落榜,根本沒有和他們處好關係的意義,當然,即便將來是校友,也無所謂。
所謂山清,就是山高清遠、明月如霜,傲氣東流,山清的人,需要的只有別人的仰視!
「他是誰?」
看着藍發離開,有人嘀咕。
「這你都不知道?山清的二號人物,藍發佘余呀,」
有消息靈通的考生解釋。
「他的藍色頭髮,可不是染得,而是得了一種疫病的後遺症,對了,別看這個傢伙滿臉堆笑,可是一肚子的壞水」
如果說山清的首席生公子甲是傲,那麼佘余就是狡,比起用刀,他更喜歡用腦子解決問題。
「可惜明朝沒在,不然就打起來了。」
錢楓撇了撇嘴,搬離寢室。
晚飯的時候,考生們都知道了這場小衝突,也知道了帶小女孩的衛梵,在回擊神武預備軍之後,又得罪了一個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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