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濛不是那種特別漂亮的女孩,和林鹿這種漂亮得不像話、美得像個吸血鬼的極致的漂亮相比的話,夏清濛並不顯眼。
但這個女孩有着172公分的個頭,常年運動、非常健康和成熟飽滿的身材,而且她那張非常古典的鵝蛋臉非常耐看,屬於那種你第一眼看去只覺得這女孩子還不錯,但是越看越覺得迷人的類型,尤其是她淡雅素淨的沖你微微一笑的時候,你會有種自己的內心也很清爽明亮的感覺。
然後我就後悔了,剛才我幹嘛要摟着林鹿親她一嘴啊?雖然人在這種死裏逃生之後的情緒中不顧一切可以理解,可是我不想這一幕被夏清濛看到。
不想就是不想,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然後我又聽到剛才那聲音說:「喲,李昊,還真是你呀!」
我的心情頓時非常不美麗,我早該想到了,有夏清濛的地方就有他。
認真的說來,我們都是小時候的鄰居,我年紀最大,他和夏清濛同齡但小了幾個月,李荻最小,直到我去上大學以前,其實我們四個人不時的會在一塊玩耍,也經常互相串門蹭飯吃,家長們都熟。不過李荻那時候太小,我又不合時宜的大了幾歲,所以他和夏清濛更符合青梅竹馬的條件。
邊界,這小子的名字非常的文藝。
我的名字很大路,但本來,我的名字是非常霸氣的,李元昊,開玩笑啊。
邊界身上有許多讓我討厭的地方,比如他明明比我小几歲,卻從來不叫我哥。比沒有禮貌更讓我深惡痛絕的是,他比我帥,而且還在我上高中,他剛上初中的時候,他的個頭就比我高了,現在他有182公分,身材非常的標準。最讓我痛恨的,是他和夏清濛站在一起的話,真的有種珠聯璧合的感覺,而我跟夏清濛走在一起就顯得很挫。
但邊界這個人也有一個優點,就是從不說怪話。剛才他看到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忍不住罵了一句,但那是我也會有的反應,屬於正常範圍。然而他看到我和林鹿抱頭熱吻(好吧,是我強吻了林鹿),卻並沒有說什麼陰陽怪氣的話。事實上我認為只要是男人,看到我親了林鹿都會萬分不爽的,這姑娘太漂亮,而我……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夏清濛和邊界穿的都是便裝,夏清濛是一身牛仔,從未染過燙過的濃黑直發在腦後用橡皮筋扎了一束,樸素而又落落大方。邊界同樣如此,如果不是他們衣服上都沾滿了血污,他們就是一對適逢周末出遊的小情侶。我心裏嘆了一口氣,不過我想到別人認為他倆是一對情侶也很多年了,但夏清濛卻從來沒有承認過,我知道這跟我無關,然而我畢竟是高興的。
尤其是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能見到兩個從小就認識的熟人,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了。我癱坐在地上起不了身,感覺身上的每一塊肉都在自己跳動顫抖,之前奔跑的力氣好像從來就不是我的一樣,現在我覺得我的手腳好像也不是我的。
儘管如此,一見到清濛,我還是迫不及待的問:「清濛,你有李荻的消息嗎?」
因為我自己的原因,最近幾年我和夏清濛、邊界聯繫都很少,但李荻和清濛的來往還是很密切的,而且她們還是同行,不過我知道她們不在一個部門——李荻在省廳下屬的特別小隊,而夏清濛在省城的市局干緝毒……即便這樣,我覺得她也總有渠道知道李荻的情況。
但是令我失望的是,夏清濛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覺得有些對不住我,歉然說:「我不知道,昊哥,一出事我和小界被困在這裏了,我們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她還是把邊界叫做「小界」,就跟小時候一樣以姐姐自居,這沒什麼不好的……而我看到邊界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寫滿了鬱悶,就知道他也沒戲。
青梅竹馬是好事也是壞事,有時候正因為太熟了,某種感覺早已根深蒂固,輕易改變不了的。就比如清濛在邊界面前這種姐姐的感覺,連邊界自己也改不了小時候的稱謂,通常他都叫清濛為「清濛姐」。
我看得出來,夏清濛和邊界不是跑到這個偏僻的城市裏的角落來談戀愛的,根據我對他們職業的了解,他們應該是來蹲點守候什麼人,但是突然間災難就來了,他們雖然活了下來,但被困在了這裏面。我很快發現這間監控室里還有一個人,渾身是血的躺在靠牆的一個角落,也許是他們的同事,不過我也沒有興趣了解更多,只希望他不要是被喪屍咬傷的,不然在這屋裏突然病變了也是個麻煩事。
「昊哥。」凌清洌有些憂心忡忡的問:「你對外面這些感染者有所了解嗎?平時你就似乎很喜歡關注類似的東西吧?」
她還記得我喜歡看《生化危機》那一系列的電影,這讓我有種莫名的感動,不過我坦率的說:「平時我關注的只是電影和遊戲,我做夢也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會變成真的……這些感染者和電影遊戲裏真的很像,不知道叫它們喪屍對不對,但到處都是,整個城市的人差不多都變成這個樣子了。話說回來,你們是警察,沒有什麼第一手的消息嗎?」
凌清洌搖頭說:「沒有,至少我們出任務之前,根本沒有得到任何這方面的提示,也不知道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那麼之後呢?」我又問,「之後你們和局裏聯繫過嗎?」
病毒爆發已經是個事實,不用多說了,病毒爆發後官方有什麼反應,這才是我關注的重點。夏清濛邊界他們是警察,如果警察所屬的部門都不算官方,那我也不知道還有什麼職能部門能代表官方了。
「我們和局裏最後聯繫是在72小時以前了,當我們詳細的匯報了變亂的發生和具體情況以後,得到的具體指示是就近隱蔽,等待救援,在儘可能的情況下救助市民。」
凌清洌的回答讓我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因為這樣的處置方案明顯是沒有準備,也沒有針對性。很可能警方還沒有來得及作出具體的救災部署,甚至沒有把這個狀況當做災難的意識。
最後的聯繫是在72小時前,那麼之後呢?
夏清濛有些疲憊和沉重的說:「之後就沒有聯繫了。」
我一顆心漸漸的就沉了下去,我其實有過這種推斷,但是當我得知警方對此也是一無所知的時候,我意識到,這場災難帶來的恐怕真的是末日了。但是,我還不死心的問:「你們警方對此真的是一無所知嗎?」
「李昊,」邊界對我這種非常不信任警察的態度明顯的不滿,皺着眉頭說:「我們是刑警,而且是重特案小組,你認為我們目前遇到的情況還可以算作是刑事案件嗎?」
哦,他們現在是刑警,我還記得他們是干緝毒的呢。
我苦笑了一下,我承認邊界說的也很有道理。不過,我又想起一件事來,說:「之前我還聽到遠處的警笛響個不停,來來去去的,應該是警方正在採取措施。你們應該有直接連通警隊內部的專線電話吧?」之前是多久,其實我有些記不清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每一次死裏逃生都讓我筋疲力盡,連記憶都模糊,我不知道我聽到的警笛聲,是不是停留在我和那個混血妹妹李索剛進城的時候,如果是那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沒什麼參考價值了。
邊界說:「專線當然是有的,但就像清濛姐說的那樣,我們與局裏的聯絡已經中斷了,自然也包括你所謂的專線。」他看了看我,臉色突然有些扭捏,根據我從小對他的了解,每當他在我面前扭扭捏捏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時候,就是他有求於我的時候,這種時候很少,但終歸是有的。果然,他看着我咽了一口口水,一臉豁出去的表情,咬牙切齒的叫了一聲「昊哥」,問:「有吃的嗎?我們這幾天就只靠着這間辦公室里的半桶礦泉水過活,你可以不給我,但清濛姐你總要給。」
小樣,在我面前還玩這些小心眼呢!我實在沒力氣跟他廢話,要擱在過去,有個這樣的機會我不好好的羞辱他一下才怪。其實我和林鹿的包里都還有幾塊在軍品店搜到的壓縮餅乾,早上在郭凱加的家裏,我們都沒有拿出來。準確的說,是我不讓林鹿拿出來的。我們和郭凱加他們並沒有什麼交情,我就沒想過要拿出自己都不夠吃的東西給幾個陌生人。後來我更不願拿出來,因為我當時********就想走,要是他們看到有吃的,他們一定鼓不起那麼大的勇氣。
其實現在我很後悔,如果我當時拿出壓縮餅乾,他們還有人願意跟我走的話,那不是更值得信任嗎?而如果他們選擇不走,那至少現在郭凱加、馮明江還有管朕的老婆周瑤也許都還活着,那個小女孩陳怡也不會自我放逐在寂靜的走廊里。也許正是因為我心裏充滿了後悔,而且夏清濛和邊界又是我那麼熟悉的人,所以我壓根就沒有猶豫,直接把壓在包里最深處的幾塊壓縮餅乾扔給了他們。
餓了幾天,就連夏清濛的吃相都有些難看了。不過我看着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卻有種很平靜很心安的感覺。就像小時候那樣,那時邊界常惹禍,那時我就偷偷的給他送過吃的。
「我怎麼覺得比沒吃東西更餓了?」邊界意猶未盡的砸吧了一下嘴巴,表情比沒吃之前顯得更痛苦,然後他看了看監控室的外面,說:「難道我們守着一個超市,最後卻要餓死?」
我沒有蠢到要問他們為什麼不衝出去,他們之前在出任務,但我們國內的警察並不是每個時候都會帶槍的,就算帶,子彈也非常有限,而且每打出一粒子彈都要寫報告的。所以這個時候,警察這個身份也幫不了他們更多。
「我有個方案。」我說:「我知道這個超市的消防設施的佈局,只要我們找機會把超市裏的防火門放下來,就能把超市裏的喪屍分割開,喪屍如果不是數量多得讓人絕望的話,我們總有點機會的。把防火門放下來,花點時間把被分割的喪屍殺乾淨,我們就能在這個超市里活下去。」
這不一定是最好的辦法,但在目前,是唯一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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