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堂課上下來,虞詩和宋靜思都成了靶子。
宮嬤嬤除了開始誇獎了虞詩幾句,看出了她不願意出風頭也沒有繼續誇獎,但是側目欣賞的表情這屋裏不缺明眼人,都是看的出來的。
就連高傲的宋靜雅一節課都看了虞詩不少眼,見她的動作規範,跟宮嬤嬤教的差不離多少,想起平日跟着梅夫子上課,梅夫子就說過虞詩是有天賦的。看着虞詩說不上嫉妒,但至少把她擺在了她躍過的攔路石,原先對利益學習只用了八分精力,之後就是用了十二分。
宋靜姝和宋靜枝也是如此,宋靜姝要說喜歡虞詩當然是喜歡的,可是這喜歡是建於她肯乖乖的當她的娃娃,沒有別的朋友,以她為首的基礎上,哪有娃娃比主人還厲害的,見到這樣的虞詩,宋靜姝看着虞詩的笑就淡了許多。原本想着因為她不算笨,因為商子扇的事情她疏離了她,她就該知道主動討好她,沒想到她竟然收了宋衍的禮物,這幾個月來看着也跟宋靜琪的關係好了不少。
看來她是想跟着她對着幹了。
一陣清脆的瓷器破裂聲,見身上的瓷器掉到了地上,宋靜思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又不是學雜耍的,做什麼要頂着這東西小心翼翼的走路,我腿軟了,嬤嬤現在就算是把祖父請來,我也不要再站起來了。」宋靜思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態度,她就是腿酸了,就是祖父來她也是有理的,再說她不相信宮嬤嬤會因為那么小的事情去叫祖父。
宮嬤嬤掃了她一眼,出乎宋靜思意料的沒有說什麼威脅的話,而是道:「既然四姑娘累了,那就歇着吧
。」
宋靜思得意地沖虞詩她們笑了笑。
一節課上完,所有姑娘都累得精疲力盡,只有宋靜思悠閒的坐了一節課。
宋靜雅見宋靜思得意佔了便宜的樣子,暗裏不屑,祖父既然專門請了宮裏的嬤嬤來教導她們,學了第一段時間之後自然是要檢驗成果的,她現在這樣子偷懶等到檢驗的時候跟她們相差的太多,才苦的厲害。
宋靜雅自然不會把這事告訴宋靜思,看宋靜姝也沒有教訓自己妹妹的意思,心裏哼了一聲,同一個娘生的,怎麼可能生的一個秀外慧中,一個斤斤計較。
想來只是另外一個比較會裝。
回去的路上虞詩和宋靜枝同路,吳姨娘懷孕之後,宋靜枝的自信心就上漲了不少,對着宋靜思的無理要求答應的少了,對着虞詩說話也不再顧及她是羅氏侄女這件事,說話的態度隨意許多,或者說是對着自己的小心思都懶得掩藏了。
虞詩覺得她這算是被壓迫久了,所以一覺得自己有翻身機會就自我膨脹,也不想想就是吳姨娘生了個庶子,她難不成就能過宋靜姝兩姐妹那樣的日子了。
「沒想到母親那麼疼愛表姐,竟然還專門找了人來教表姐規矩。」她早就覺得虞詩不管吃東西還是做什麼都格外的優雅好看,原本以為是因為她臉的附加作用,現在有宮嬤嬤教規矩一切就解釋的通了。
宮嬤嬤覺得虞詩這是天賦,她卻覺得虞詩能比她們優秀不過是因為羅氏偷偷找了人來提前教她。
羅氏的屋裏就跟鐵桶似的,雖然每日去請安但她就沒再羅氏的院子久留過,也不知道羅氏把教規矩的人藏到了哪兒。
虞詩驚訝地看着宋靜枝,沒想到她會那麼想:「二表妹怕是誤會了,姨母並沒有找人教過我這些,如果真找了人怎麼可能不連二表妹一起教。」
宋靜枝撇了撇嘴:「誰知道。」
虞詩知道她這是沒信,不禁揉了揉眉頭,這沒影的事宋靜枝都能臆想的證據確鑿,這也算是一項本事了。既然是沒影的事,虞詩就沒有繼續跟宋靜枝解釋,反正她說了她也不信。
虞詩和宋靜枝一起去了羅氏的院子,因為前幾個月吳氏的鬧騰,羅氏如今越來越見不慣宋靜枝。
見着她來了,冷聲道:「你姨娘如今身體不好,你去陪着你姨娘吧。」
宋靜枝不是看不懂眼色的,再說看不懂羅氏眼色又不會給她帶來好處,當即就退下了。
前幾天吳姨娘不小心腳滑了一下摔了一跤,說是覺得自己走的地方被抹了油,如今正臥床休息。
也沒人指着羅氏說是羅氏做的,但她總歸是主母,吳姨娘腳滑的地方是二房的地界,所以難免被說了幾句。
「詩姐兒今日課上的如何?」羅氏雖然面上是笑着的,但虞詩看的出有幾分的勉強,暗自驚訝了一下,按理說吳姨娘的事已經算是過去了,怎麼羅氏又不開心了。
既然姨母不想讓她知道,虞詩自然就沒問
。
「宮嬤嬤是個和藹人,而且學的只是行走坐臥,所以不是很難。」
跟她小時候睡覺都要把她綁着不讓她亂動的教養嬤嬤比起來,現在的嬤嬤不止溫柔了一點。
「我平日見你的行為舉止就好的很,想來學着也不會有多難。宮嬤嬤是老太爺拖了關係請來的,聽說以前在宮裏做的是個女官,家裏家底不薄,如今教課也只是結個善緣,你好好跟她學,要是覺得沒意思也不能把表現在臉上。」
見虞詩點頭答應,羅氏有些倦乏地揉了揉太陽穴:「我還有些事,你回院子裏看書吧。」
因為這個虞詩算是確定了羅氏這兒應該是又發生了什麼事,點了點頭,說了幾句讓羅氏注意休息的話,虞詩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院子換了家常的衣服,虞詩見只有李媽媽跟彩芽在屋裏,問了句:「雪盞姐姐呢,這幾日似乎不常見到她。」
說到這個李媽媽就一肚子氣,她在周媽媽那裏受了訓練,回來之後就想管教雪盞這個大丫頭,可是雪盞完全就沒把她放在眼裏,對着她雖然比以前尊敬了,但是主意大的不得了,讓她做些繡工她就這兒疼那兒疼。
「說是頭疼在屋裏休息,剛剛差彩芽去看又不知道去哪兒去了。」雪盞怎麼都是羅氏給的丫頭,李媽媽也不敢太過了,再說雪盞常去的地方就是羅氏的院子,也不知道她這裝病是不是去羅氏的院子了,她也只有忍了她的偷懶。
聽出了李媽媽話中的生氣,虞詩笑了笑:「雪盞不在屋裏伺候也好,她雖然是姨母給我的大丫鬟,但是不如你們都是全心全意為我着想的,每次她在屋裏我說話都怕小心翼翼的說錯了什麼。」
哪有小姐還對丫鬟小心翼翼的,聽見虞詩那麼說,李媽媽對雪盞就更加不喜了。
「她以為我們看不出來她不願意跟在姑娘身邊,姑娘說的是那麼個心大的丫頭我們才不稀罕,以後就是她想在屋裏伺候我都把她支出去,反正她的歲數也快配小廝了,再在院子裏待一段時間就得走。」
說完看着虞詩含笑坐在榻上聽她說話的樣子,突然反應過來自家姑娘如今還沒滿九歲,虛歲也才十歲,丫鬟配小廝這樣的話不適合在她面前說。
李媽媽輕拍了一下自家的嘴:「瞧我這個嘴上沒把門的,怎麼什麼都在姑娘面前說,姑娘快忘了我剛剛說的話才是。」
「為什麼要忘了。」虞詩拉住李媽媽的手,「我們如今是在宋家不是在虞家,就算是在自個家沒了母親我也該早早懂事了,何況如今還不是在自己家,李媽媽平日裏把我當做大人就是了,要是一味的把我當做孩子,反倒是害了我。」
這些話虞詩早就想跟李媽媽說了,她不是個真正的孩子自然也不想當個真正的孩子,所以希望身邊的下人也別把她當做個孩子看待,不然她能知道的信息就很有局限性。
之前她只是怕李媽媽覺得她跟以前相差太大,才一直沒有挑起這件事,今天是見着羅氏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才覺得要把這件事挑明了,也好在身邊養幾個忠心的下人。
就像是上次猶豫再三讓彩芽去報信,如果她的院子如羅氏一樣都是一個鐵桶,她也不會那麼的小心翼翼。
聽着虞詩的話,李媽媽不禁眼眶紅了紅,只為虞詩心酸明明年紀不大就要像大姑娘一樣處事:「姑娘……」
「媽媽不覺得我這樣才好嗎?比其他的姑娘懂事早,以後長大了也能少走許多彎路
。」
「小姐說的是,如今小姐說的好多話老奴都覺得十分有道理,小姐長大了一定不得了。」
李媽媽直白的誇獎讓虞詩忍不住捂嘴笑了笑:「用不着不得了,只要不犯傻就行了。」
……
說妥了這件事,虞詩就問道:「媽媽知道姨母的院子發生什麼事了嗎?我剛剛去請安的時候覺着姨母的臉色似乎不大對。」
見李媽媽面有難色,虞詩微微驚訝,她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李媽媽竟然知道,那看來還是一件鬧得特別大的事情了。
看着虞詩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李媽媽想起剛剛答應她的事,猶豫了一下就小聲道:「姑老爺納了一個姨娘。」
虞詩怔了怔,那的確算是大新聞了,宋二老爺被羅氏管的嚴,除了一個吳姨娘就只有一個羅氏的陪嫁丫頭,這些天她也沒聽到什麼風聲,沒想到就突然添了一個新姨娘。
不過羅氏現在心裏就裝着宋玦和生意,宋家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小塊,她既然容得下吳姨娘的孩子,應該還容得下一個小妾才是。
「這姨娘是從哪裏來的?」羅氏生氣總該是緣由的,估計這緣由就是這個姨娘出處的問題。
果真就聽到李媽媽悄悄道:「這新姨娘是吳姨娘的表妹,就是來宋府看看吳姨娘,沒想到……」
李媽媽七拼八湊的說完,虞詩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前些天因為吳姨娘滑倒的事情宋二爺就一直陪着她,而恰好這些天吳姨娘的娘家表妹也在她那裏住着,不止怎麼宋二爺就跟這個表妹看對眼了,已經成了事宋二爺才跟羅氏說這事。
因為這個表妹家比起吳姨娘還要好上不少,比起宋家自然是天差地別,但也不是輕易送女兒做妾的人家,所以這個表妹還要以貴妾的禮迎進府。
知道了這個原因虞詩就知道羅氏為什麼會那麼生氣了,她在羅氏那兒聽過吳姨娘的表妹來看她,但是卻是來了就走的,不知道吳姨娘是用了什麼辦法竟然把表妹留到了宋府還留了幾天。
這一切發生在羅氏的眼皮子底下,她卻毫無察覺,要是不生氣就怪了。
虞詩上一世的閱歷不多,但是人卻不傻,在宋府待了那麼久,在羅氏那兒聽了不少事情,對於吳姨娘表妹的這件事稍微一想就知道是吳姨娘故意設得套。
也不知道吳姨娘是怎麼想的,難不成跟宋靜枝一樣,覺着要有一個孩子了,就自信心膨脹了起來。
「姨母拿捏一個妾侍還不容易,吳姨娘怕是把姨母想的軟弱了,就那麼任由她設套。」
李媽媽不知道這是不是設套但也覺得這事巧太離奇,想了想就朝虞詩道:「姑娘最近可別惹姑奶奶生氣,姑奶奶如今怕是煩着呢,聽說那新姨娘才十七不到,人長得水嫩,相貌還是一等一的好。」
有些事情李媽媽不好說,主母拿捏妾侍當然簡單,但是主母的權利還不是得看爺們,要是宋二老爺不願意,羅氏一拿捏說不定就得拿捏出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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