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把他看到的記憶告訴了加布里埃爾,兩人其實都心知肚明他們是從百多年的時空來到了這個世界。
在那段記憶中提到了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已經死去,礙事的伏地魔攪亂了局面,結合加布里埃爾她僅知的一些記憶片段,她大致能對自己的曾經做出一個倒推。
首先,在她的記憶里,她任職於神秘事務司。這是魔法部屬下的一個部門,那裏面的研究員被稱作為緘默人,他們什麼都不能對外說,當然也就包括了研究的內容。
外界能夠打聽到的消息是神秘事務司的一切裝飾都是黑色的,有十二扇沒有標記的黑色房門,據說這裏面藏着未知的神秘力量,緘默人對此做着研究工作。
這樣問題就來了,這十二扇門裏的魔法與普通巫師使用的魔法力量完全不同,它們仿佛不可說不可控,那麼研究這些魔法的巫師就應該是本領最高深的巫師。
緘默人所做的研究不可說,只是這些人也是從魔法學校畢業的,他們的過往也能清查,這些人是最厲害的巫師,或者說是有本事能研究清楚那些高深魔法的巫師嗎?另外,這種神秘研究不能對外說的範圍到底有多廣,可以對魔法部長說嗎?小道消息說魔法部長操控神秘事務司研究部秘密魔法的假設能成立嗎?
加布里埃爾猜測是不能的,恐怕神秘事務司在名義上屬於魔法部,其實他們有一套獨立的運作系統。這些公佈出來名字的緘默人很可能只是外圍成員而已。
如果真的有了能研究未知魔法的能力,那些巫師不可能簡易聽從魔法部部長的命令。儘管在這個年代巫師已經不單單以實力論高低,可是以實力決定話語權的道理是永遠不會變的。
從前,她借用一個身份潛伏到神秘事務司是為了尋找一樣東西,這東西不一定是實物,因為神秘事務司所研究的都是未知而神秘的魔法,她很有可能是為了研究一種魔法。這種魔法過於強大,或者它帶來的力量不是一般人能操控的,只有像是鄧布利多或者格林德沃才能一試,可惜那個年代他們都已經死了。
最後,她也許找到了想要的也許沒有,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都沒有能在預定時間內把東西帶回去,於是她只能冒險選擇了備用方案——穿越回過去。
&覺得這番推理還是很合邏輯的。只是還是不知道我要找的是什麼,為什麼會沾染上亡靈世界的力量。」
斯內普聽着加布里埃爾不甚在意地說起從前,他的心情難免複雜,是不是只有失去記憶的人才能對過去如此坦然。
他能做到嗎?
斯內普突然發現他其實很少去回憶過去了,有些以為不能釋懷的情緒,在不知不覺間就那麼不見了,像是很是稀鬆平常地就放開了手,平常到如同鄧布利多把一杯蜂蜜水喝光了那麼簡單。
加布里埃爾不需要斯內普為她驗證什麼,她並不需要斯內普的肯定或者否定。和某些失去記憶的人不同,她不會放過能找回記憶的機會,可也不是太急迫。身在哪裏,就在哪裏好好地生活。
&沒什麼疑問了,你呢?在進入金字塔之前有什麼要我幫你注意的?比如說在你陷入什麼幻覺的時候一棍子把你敲暈了。」
&難道就不會幫忙解決一下製造幻境的源頭嗎?」斯內普聽了加布里埃爾這種不靠譜的提議後,哪裏還有心情去為他都不記得過去而生出更多的情緒,他需要考慮的是與加布里埃爾進入金字塔的決定到底正確不正確。
加布里埃爾認為如果真是幻境,那就需要自己去看破才好,幻境來自於內心的欲望,這是外人沒有辦法幫忙的。
不管斯內普是不是萌生出與加布里埃爾一起金字塔可能有些危險的想法,兩人已經定下了行程就沒有更改,在此之前他們在荷魯斯學校中做了登記,同時也給英國寄了幾封該寄的信,然後就不猶豫地出發了。
x-98金字塔是一處地勢偏遠的金字塔,目前為止沒有麻瓜到此來挖掘的痕跡,它比起有名的胡夫金字塔規模上要小很多。
埃及魔法部來此做過初步偵測,這個金字塔有一部分已經被黃沙掩埋,也就是說它的入口處已經是在腳下。麻瓜想要進入它當然不容易,不過埃及魔法部已經修建了一條從地面通向地下的道路,通過這個魔法陣,讓想要去探秘的巫師能夠進入這個金字塔內部。
&之前來此的巫師記錄中,這個金字塔裏面什麼都沒有。」
加布里埃爾與斯內普已經走進了x-98金字塔,這裏因為被黃沙掩埋在地下,所以肯定沒有光。他們手持魔杖照明,這光亮並照不遠,只把周圍照出了模糊的樣子。
這個金字塔與其說是什麼都沒有,更像是一個沒有完工的地方,它的四周牆壁上是光禿禿的一片,沒有壁畫、沒有雕刻,就連刻着表示埃及神靈的石柱也不存在。可偏偏就是在這樣一座金字塔里,回魂石有了反應。
斯內普停下了腳步,上次的參觀止步於這個甬道,穿過這扇石門就要向上而去了。金字塔的墓室不在地下,而是建造在了金字塔的中央部位。
這次換他拿着回魂石,果然回魂石還是開始變冰冷了,這無疑說明此處真的有問題。斯內普在踏上台階前還是有一些猶豫,他似乎聽到了塔內的古怪風聲,吹得他有些後背發涼,做出這種毫無準備的冒險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他不免再次詢問加布里埃爾,「你真的確定了要一起走進去?」
加布里埃爾比斯內普果斷多了,她直接用行動回答了斯內普的疑問,她拉起了斯內普的手,在這種地方多說一句跟緊對方,都不如手拉手來的直接。
&很肯定,所以我們不要浪費時間。按照地圖上所說沿着這條路往上走什麼也不會遇到,能進入空蕩蕩的就連門也沒有裝好的主墓室。你如果真的覺得它是通向死亡的道路,這條路上你不是一個人。」
斯內普當下根本沒想到加布里埃爾的反應,他的左手握着回魂石,而今加布里埃爾又握住了他的左手。左手剛開始因回魂石冒出的冷氣而變冷,這時候居然不自然地開始掌心發熱了,發熱地絕不只掌心,還有他的耳根似乎也要燙起來了。
斯內普瞪了一眼加布里埃爾,他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讓她放手?還是說她怎麼能隨便就握住了男人的手?
在昏暗的燈光下,加布里埃爾當然沒去關心斯內普的耳根發紅了,她只看到了斯內普嚴肅的神情。嚴肅一些很正常,他們又不是去春遊。
&吧,別走散了。」
加布里埃爾這句話一出,讓斯內普更加不知說什麼好了,他微微掙了掙,可是加布里埃爾握得很牢,顯然是真的不希望兩人在金字塔內走散,結果當然是沒有掙開。
斯內普也就不做掙扎了,他努力把注意力從左手上移到了金字塔上。隨着他們一步一步登上了台階,回魂石的溫度變得更低了,但是四周仍舊是沒有任何變化,還是原來那幅老樣子。
不多時,他們走過了長道,看到了一間空空如也的大房間,這裏本來應該是主墓室,可是如今就連一個門都沒有修好。
加布里埃爾本是要一步就跨入主墓室,她又把腳縮了回來。這時她的右手已經凍得冰冷,就在靠近主墓室時斯內普手裏的回魂石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塊寒冰。加布里埃爾主動放開了她握住斯內普的手,「你感覺到它在抖動嗎?回魂石在抖動,不是你的手在抖,對不對?」
竟然有那麼一瞬,斯內普覺得加布里埃爾放開了手讓他有了隱約的失落感,不過這些都無法去細想,他也察覺到了回魂石在抖動。
他攤開了手心,黑色的回魂石居然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白色,它突然就漂浮了起來,直直衝往了主墓室內,同時散發出了一股白霧把站在主墓室門檻邊的加布里埃爾與斯內普都給包圍住了。像是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拉力,把兩人朝着主墓室里輕輕一拽,幫助他們走了最後這一步。
在被白霧包圍的那一瞬,斯內普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就拉住了身邊的加布里埃爾,這次他們是緊緊地十指相扣,兩人在白霧中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x-98金字塔。
原本光禿禿的主墓室變成了被黑色石壁環繞的石屋,而墓室頂部刻着一張繁雜的宇宙星系圖像,這些刻着的星系圖閃出了晦澀的光亮。
向外看去主墓室分明是有門的,不是實物的門,而是一道虛影的門,這上面刻着很多楔形文字,他們只能讀懂其中一小部分意思『亡靈通過冥界大門,穿過了幽冥之河,進入冥界。』
沒有給兩人更多的時間去看清那虛影大門上的文字,他們發現身體正在變輕,不再是腳踏實地地站着,而是仿佛漂浮了起來,腳下有水流聲傳來。
就在兩人低頭去看的瞬間,腳下的地面消失了,他們踩空墜落了下去,這時漂浮咒失靈了,他們直直地掉落進入了河流里。
河水太冷了,幾乎是在入水之際就冷到了靈魂里,而這條河流的流速非常快,斯內普更不敢放開加布里埃爾的手,就怕他們會真的被衝散了開來。
然而更加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斯內普發現了他們的手變大了,這樣說不夠準確,應該是他們整個人都變大了,從少年時期一下子跨入了青年時期。
加布里埃爾根本心思去關心自己為什麼突然間長了好幾歲,她的頭在被河水衝擊過後一陣一陣抽痛,那些黑霧開始迅速分解開來,散入了她的身體裏,那些帶着寒意的魔力讓她有了可能要魔力暴動的預感。
&手!」加布里埃爾想要甩開斯內普的手,魔力暴動可不是小孩子的遊戲,只要有一些常識就知道這時應該要距離她遠遠的才好。他們都在河水裏,隨着水波不知會前往何處,加布里埃爾也沒辦法讓自己在一處停頓下來,但她起碼能想辦法努力朝逆向游,給斯內普爭取一些離開的時間。
斯內普不是沒見過魔力暴動,他能感到加布里埃爾的不正常,他都要被氣笑了,「你讓我現在放手,你真是太偉大了!」
他如果在這裏放了手,他們還能有見面的機會嗎?一個魔力暴動的人,在一條不知通向何方的河流里,這和等死沒有區別。
加布里埃爾體內的魔力開始絮亂起來,她的記憶也開始混亂起來,那些黑霧迅速消散後,塵封的記憶就要破土而出,她根本沒力氣與斯內普爭辯下去。
讓能活的人活着是她仍有理智時最後能做的選擇。『你會是一個出色的繼任者,理智的頭腦要隔絕那些平凡的感情,對這個世界的人不虧不欠,是最好的行為準則。』
加布里埃爾不知道腦子裏的這句話是誰說的,她知道她終究是沒能做到不虧不欠。斯內普抱住了她,他的魔力進入了她的身體,正在企圖撫平這股魔力暴動。她太累了,有些困,掙扎不了,只想休息一會,一會就好。
河水終究會流向盡頭,斯內普與加布里埃爾被沖向了河岸。
斯內普護住了加布里埃爾的頭,才讓她沒有撞到河岸邊的大石頭。加布里埃爾還昏迷着,而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凌亂,因為是在一瞬之間由少年變回了青年的模樣,衣服當然會不合身。
斯內普在用乾燥咒與變大咒處理了衣服後,把加布里埃爾扶到了大石頭邊,讓她靠着大石頭休息片刻。
他也終於能靜下心來理清目前的狀態,首先他又能使用魔杖了,這是一個好消息。然後他變出一面鏡子看清了自己的面容,這應該是他十八歲左右的樣子,他也無法判斷具體的年齡,而看加布里埃爾的樣子,比他曾經見過的記憶要年輕一些,應該也是差不多十七八歲的年紀。為什麼他們會突然漲了那麼多歲?
撇開這個問題不談,加布里埃爾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斯內普其實慶幸他能變回十八歲,因為這時他對身體裏的魔力更加掌控自如了,才能在剛才穩住了加布里埃爾的魔力暴動,而那股暴動的魔力太冷了,比這條不知名的河流還要冷。
斯內普看向四周,這裏飄着一層淡淡的薄霧,讓人無法看清太遠的地方到底有什麼,他突然身體一顫,那道虛幻大門上寫着隨着冥河就能進入冥界,這裏難道就是冥界?
怪不得他有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這裏他曾經來過,死亡之後,他當然也是來到了亡靈之界,那麼他們現在究竟是活人還是靈魂?應該是活人,因為亡靈不能使用魔杖。
回魂石早就不知去了哪裏,也就是說死亡聖器用對了地方,真的不只是讓人看到亡魂,更是能通往亡者世界的鑰匙。
斯內普沒有心情先去四周走一圈,他只希望加布里埃爾能快點醒過來,總不可能讓他抱着她一路往前走。而等如今靜了下來,斯內普不能去想剛才他真的是抱着加布里埃爾一路隨着水流飄了過來。
剛才沒有感覺,可是現在回想起來,他能記起抱着一個人的感覺。因為他們突然變大,所以衣服變得極不合身,他不可避免地摸到了加布里埃爾腰上的肌膚。
&林的!」斯內普轉開頭不繼續去看加布里埃爾,他才不要放任那些亂七八糟的感覺。斯內普開始背起了魔藥書,把所有他學過的魔藥配方背一遍,這能成功地讓他不胡思亂想。
加布里埃爾知道自己是走在記憶的迷宮裏,那些黑霧幾乎全都要散去了,可是她過去的記憶還是混雜不清,她只能費力地把它們分類整理清楚,可是難度有些大,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大腦是受到過衝擊的,不只是因為黑霧中攜帶的亡靈力量,還有一種很暴力的力量——時空的力量。兩種力量把她過去的記憶弄得一團糟。
她看到了一個很龐大的實驗室,這裏刻着繁複的魔紋,存放着很多古怪的煉金物品,她看到了桌上的一卷羊皮紙,這上面的文字顯然不是英文。
這些拉丁文寫的有些潦草。這時有人走了進來,是斯內普說的那個帶着金邊眼鏡的男人,還有她自己。
男人把羊皮紙交給了那個她自己,「莫伯利,你也聽到了外面的說法,德國出現了第一任黑魔王,英國出現了第二人黑魔王,他們以為美國會有第三任黑魔王。這真是很荒謬的事情,巫師的能力在一日日消退,我們想要為這種魔力消退找到出路,居然會被叫做黑魔王。」
那個自己也說話了,「老師不是說過根本不用在意別人在說什麼,我們只是在尋找巫師最初到來時的路,想要回到應該回到的地方而已。」
&能這麼想最好,我恐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只希望你有能看到的那一天。如果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你不要猶豫地選擇對的路,替我去看一看更高的魔法世界。」
&不能保證我能找到,前往英國並不代表我找到了正確進入亡靈世界的道路。活人進入亡靈世界,這真是很具有挑戰性的事情。」
加布里埃爾這種感覺真有些奇怪,看着過去的自己發生了什麼,卻仿佛隔着一層薄紗,她竟然無法再次感同身受當時的自己的情緒。穿越時空是有後遺症的,人會失去一些東西,她也許失去的就是當時的情緒。這個回憶片段並不長就到此為止了。
然後,加布里埃爾往更冷的地方走了一段路,她看到了一個陌生卻熟悉的身影。
&弗?」加布里埃爾驚訝地叫了對方的名字,可是記憶里的斯內普並沒有回答。
這個斯內普的年紀有些大,他的眉目間有了皺紋,他仿佛有些漫無目的地走在一個充滿霧氣的地方。這時就看到那個有些狼狽的自己再次出現在了眼前,她似乎在賣力奔跑,不知是在逃避什麼東西的抓捕,她卻是沒有看到前方有人,一下子就撞到了斯內普的身體上。
斯內普被這樣一撞並沒有倒地,他的身體像是霧氣一樣,就被那個加布里埃爾徑直穿了過去。斯內普似乎才反應過來,他想要站穩,可就在這時古怪的事情發生了,他居然只能跟着那個加布里埃爾一起跑了,就像是有一個鈎子勾住了斯內普,拽着他向前奔。
兩人一路狂奔,迷霧越來越重,在這個過程里,斯內普的身體也開始發生了變化,他變得實體化了。而那個加布里埃爾也許是感到了自己背後不知怎麼拉住了一個人,她回頭看了一眼,在霧氣中兩人看不清對方的臉,然後前面突然出現了一條河流,只聽到噗通兩聲,兩人消失在了迷霧中。
加布里埃爾睜開了眼睛,她對上了斯內普撇過來的眼神,總覺得這眼神中的喜悅之情太過炙熱。不過再仔細看就沒有了。
&謝你當時救了我。」加布里埃爾並不太會表達感謝,她很少真的虧欠誰,即便當時與夏洛克結伴,也是互幫互助。不過她現在能安穩地坐着,真的是多虧了斯內普沒有放開手。「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想我都會盡力去做到。」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看着加布里埃爾,他有什麼需要,他能對把他帶出亡靈世界的人提出什麼需要。
加布里埃爾想起了過去的一些片段,斯內普當然也是有了記憶。他一直很好奇自己怎麼會死而復生。斯內普在這裏呆了七天等加布里埃爾醒來,他也受到周圍霧氣的影響,那些本來衝散的記憶也回籠了,他想起了那個帶着他狂奔的背影,可不就是加布里埃爾。
&早就還清了。」斯內普說了這句,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對,想要再說些什麼。
這時,迷霧中就走出一個人來。「哦不!為什麼我走了這麼久,居然會看到年輕的鼻涕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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