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着從五樓窗戶上順下來的一條繩子,我又無語了,我真不理解這半天河這大半夜的要偷入女寢到底是圖個什麼,而且還非得叫上我。
半天河拽了拽繩子,確認一下是否結實,然後轉過身擺了擺手示意我爬上去,但是估計他看出來我有點遲疑,於是說道:「小二,我跟你講,很多東西白天是看不到的,一定要夜裏才行,趕緊的。」
我挺無奈,既然他這麼說了,那就只能硬着頭皮上了,這我可真是第一次攀繩子爬高啊,本來我就挺不愛運動的,這下可真着了死罪了,剛爬過二樓的時候就累的不行了,正要喘口氣,誰知道半天河在底下喊道:「趕緊的,拿出點男人的氣魄來。」
他這一說不要緊啊,但是我不由自主的往下一看,我靠,在這個角度看就算二樓多一點也特麼的挺高啊,我真後悔爬上來了,可是此時半天河正拽着繩子掛在我下面呢,我這想下也下不去啊,得了,使出吃奶的勁往上爬吧,等爬到終點的時候,我真簡直要虛脫了,我估計如果不是樓上蘭妮她們三個拉了我一把的話,我就真得下去了。
在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氣的時候,半天河緊隨其後從窗戶翻了進來,面不改色氣不喘的,我真想不到這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傢伙體力和身手這麼好啊,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練的,待我休息好了,半天河才從他提前讓蘭妮她們拎進來的包里往外掏東西,三捆黃香,一把拴着紅線的銅錢,一個粘着李娜血液的草人,一包黃土,幾張畫好的黃符紙,一塊死玉。
(註:死玉,雜質含量較高的雜玉,常認為是不祥之物在很多方術中可做封鎖魂魄的器物,死玉與一般玉石不同,看似玉渣,但有死氣。)
半天河先是把粘着李娜血液的草人擺在了李娜的床鋪上,這個我倒是看得明白,就是好多年前我老叔教我的第一個小手段的那種草人的升級版,可以用來作為替身使用,好多年前我上中專的時候的那次草人里塞的是室友的頭髮,效果自然沒有直接用血液的好。
李娜的替身準備完了之後,半天河推開了寢室的房門,因為此時已經接近晚上十二點了,所以走廊里異常的安靜,半天河看着這個環境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吩咐我說:「把這些拴着紅線的銅錢從走廊的一頭一直掛到另一頭。」
靠,我終於明白半天河為啥非叫上我了,原來他就是想找一個打下手的,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能計較太多了,整吧,好在蘭妮她們寢室里有膠帶用,我踩着凳子可以直接把紅線的一頭粘在走廊的頂棚上,不然還真沒法子掛呢。
足足花了半個多小時我才算是把這項工程搞定,可是還沒等我坐下喘口氣呢,半天河竟然又吩咐我把那包黃土在掛好的一排銅錢的正下方灑出一條線,繼續干吧,好在這個還挺容易,我同時也從半天河的口中知道了這包黃土竟然是墳頭土。
這兩樣準備工作弄完,時間也就過了凌晨一點了,也就是丑時,一天一十二個時辰當中,丑時陰氣最重,大多數亡靈邪穢都喜歡在這個時候活動,我想半天河快要動手了,果然半天河看了看時間,然後對我說道:「小二,我還得安排你個特別重要的任務?」
「啥啊?」我嘴上問到,心裏卻老大的不樂意,你在這裏當老大逞英雄,我還得在這裏給你扮小弟,這算什麼?你負責風流倜儻,我負責流汗賣力?
半天河先遞給了我一張畫好的黃紙符,讓我貼在額頭上,又把蘭妮寢室用來打掃衛生的掃帚遞給了我,然後說道:「這是遮陽符,能遮住你身體的陽氣,一會你就這麼貼牆站在門口,我喊你名字的時候你就趕緊用掃帚把地上的黃土線給掃亂了,切記動作一定要快。」
哎,又是賣力氣的活兒啊,行了,估計我是天生受累,吃力還不討好的命,心中一邊感慨着今生多坎坷,一邊走出了寢室靠在寢室門正對着的那塊牆上,我估計我此時這造型一定炫酷到無以倫比了,腦袋上貼着符,手裏抱着把掃帚,我估計哪個不開眼的半夜從寢室出來看到我這樣,得當場嚇暈過去,還好這寢室樓里的廁所都是獨立的,只要不搞出太大的動靜估計沒人會那麼有閒情雅致逛走廊。
安排完我後,半天河又吩咐蘭妮她們三個了,告訴她們三個都坐到李娜的床邊,一會他開始行動的時候心裏要一直呼喚李娜的名字,聽到這裏我知道了半天河可能是要招李娜的魂魄回來,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通常招喚丟了魂的生人的魂魄往往都在這個生人的身體旁邊進行,猜不明白這半天河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好了,剩下的就都是半天河自己的活兒了,他把三捆黃香一前兩後的擺在了寢室的門口,形成一個等腰的三角形,一捆香的那頭正對着李娜的床鋪,這叫指路香,這黃香擺出的等腰三角形就相當於一個路標箭頭,為召喚回來的魂魄指引方向。
之後半天河又拿出一張畫好的黃紙符,嘴裏也不知道叨咕一些什麼,但是不用猜也知道是他招魂所用的方術咒語了,只見半天河叨咕了幾句之後,就聽他手上黃紙符嘶啦一聲自燃了起來,說實話他這一招耍的挺帥的,我都感覺到那三個小姑娘全都雙眼佈滿小星星的狀態了。
用燃燒的黃符紙將三捆黃香點燃之後,半天河便點了跟煙站在一邊抽了起來,然後很悠閒的對我們說從現在開始只要等着就行了。我靠,看着半天河那優哉游哉的表情,我又憤憤不平了,你倒是說的輕鬆,我們可緊張的要死吧,尤其是我啊,還得保持這麼一副奇怪的造型在走廊靠着牆站着。
由於室內無風,三捆香的青煙一直筆直的上升然後飄散,就當這三捆香燒了已近多半,我站的腿都有點麻了的時候,忽然我感覺到身體一冷,與此同時那筆直上升的青煙忽然劇烈的搖擺了起來,我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了,我知道有東西來了。
這條走廊的朝向是東西走向的,當我知道有東西來的時候我還發現了掛在東邊的銅錢開始由遠及近一個接着一個的輕輕的左右搖擺起來,半天河自然比我更清楚來了什麼東西了,吐掉口中的煙蒂,表情也變得無比認真起來了,他認真起來的時候還真和平時那種吊兒郎當的懶散狀態完全不一樣,竟然讓我莫名的覺得很可靠。
搖擺的銅錢越來越多,也距離門口越來越近,就像有一個看不見的東西在慢慢的從走廊的東邊走過來,將一個個銅錢撥動的一樣,這畫面感很詭異,我心裏有些發毛,知道被擺動的銅錢一直延續到寢室門口的時候,終於不再繼續延伸。
此時我的眼前就是那一枚最後才開始左右擺動的銅錢,而且幅度越來越大,就像對我用了催眠術一樣,我眼前忽然又是一片恍惚,然後又隱隱約約的看見寢室的門口好像有個什麼形容不好的東西,因為實在是太模糊了,而且我這感覺也是一閃而過而已。
緊接着,那開始劇烈晃動的青煙也忽然改變了軌跡,竟然十分詭異的慢慢聚攏纏繞在了一起,並且開始往李娜床鋪的方向飄去,我心中一喜,看這情況估計是要成了,半天河果然把李娜的魂魄招回來了。
可是事情遠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簡單,正當我還在心裏慶幸的時候,忽然東邊那些原本還一直擺動得非常有規律的銅錢開始劇烈的搖晃,毫無規則,甚至有幾枚銅錢已經經不起搖晃而從走廊天篷上掉落了下來。
這次銅錢劇烈擺動蔓延的速度很快,還沒等到我反應過來就已經要到了門口了,只聽半天河大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我才回過神來,趕忙抄起手裏的掃帚開始掃地上的那條用墳頭土撒出來的線,而我的餘光也是看到半天河又掏出了一張黃紙符按在了三捆黃香的正中間。
當我把地上的整條墳頭土撒成的線都掃得亂七八糟的時候,固定在棚頂上的銅錢已經全部落在了地上了,我也再沒有了那種發冷的感覺了,走廊里的氣氛回歸了正常,我心想可能是半天河搞定了,便拎着掃帚回了寢室,果然,此時半天河正坐在李娜的床鋪上悠閒的抽着煙呢,手裏把玩着那塊死玉。
「搞定了?」我趕緊問道,我可不想一直額頭上貼着道符像殭屍先生一樣在廖可柔面前站着,雖然現在廖可柔好像對半天河很有想法,但是我還沒放棄呢。
半天河示意我可以把腦袋頂上那該死的東西摘掉了,我如獲大赦,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也點了根煙抽起來了,心想麻煩事可算結束了的時候,沒想到半天河又說話了,直接讓我的心情又鬱悶起來了。
半天河說道:「離事情結束還遠着呢,這回還真碰見了一個厲害的東西,我只搶回了李娜的一魂兩魄,封在死玉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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