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很快把消息傳進來:「悅來客棧有幾個人很像何爺和三公子,方健拿不準,不敢驚動他們。您是要立刻出去找他們嗎?」
「不能急。」鍾唯唯搖頭,她雖然很急,但是重華才和她鬧彆扭,不肯讓她出宮。
且消息也是大師姐送進來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小棠摸摸頭:「不然,我去替您走一趟?」
「你去問問芳荼館那邊的進展如何了。」鍾唯唯還是搖頭。
她要和大師兄、鍾袤說的話,就連用書信傳遞也不方便,讓小棠轉述就更不妥了,還是必須親自走一趟。
在宮裏這麼多年,鍾唯唯始終混了個臉熟,自有消息渠道。
這些渠道平時她不捨得用,到了關鍵時刻也顧不得了。
心不在焉等到天黑,芳荼館總算傳來了消息,明天一定會讓人過來請她。
鍾唯唯放下心來,走到一旁檢查小棠給她準備的東西。
是幾份難得的好藥和金銀之物,另外還有給大師兄的禮物——一份著名詩人柳長旭遺留下來的珍貴手稿。
確認無誤,就把它們都包裹起來,準備第二天夾在雜物裏帶出去。
剛把東西放進柜子裏,就聽見外面傳來宮人給重華問好的聲音。
鍾唯唯不慌不忙地關上櫃門,轉過身去,看向門口。
重華漫步進來,一臉的疲憊之色,見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略有些尷尬地停了下來。
畢竟昨天晚上是他自己生氣跑走了,今天又自己回來了,男子漢大丈夫,十分沒面子。
鍾唯唯見他站在門口就不動了,知道他又彆扭上了,笑眯眯走過去,抱住他的胳膊把他往裏拉:
「累了吧?洗個臉,換件輕便的衣服歇口氣,我去叫又又過來,一起進晚膳,我讓他們燉了酸蘿蔔老鴨湯。」
重華原本飢腸轆轆,天氣又熱,心裏又焦躁,聽到這一道菜,再看到鍾唯唯的笑臉,所有的燥熱都淡去了五分。
他點點頭:「好。」
鍾唯唯幫着他換了紗袍,給他一杯涼茶喝着,吩咐宮人:「去把皇長子請過來用晚膳。」
又又一陣風似地跑進來,先和鍾唯唯對了一下眼神,再把他捉的蜻蜓拿給重華看:「阿爹您看,好大一隻,是我自己捉的。」
說完爬到重華懷裏,撲閃着眼睛仰着頭,滿臉可愛期待狀。
重華總算是露出了幾分笑容,和藹地摸摸他的頭,抱他在懷裏:「讓人擺膳吧。」
雖然食不言寢不語,但特殊時期,鍾唯唯還是盡力調動氣氛,又又也誇張地假裝吃得歡:「這個好吃,那個好吃,阿爹您嘗嘗,唯姨您也吃。」
重華話雖然不多,卻也盡力配合,這頓飯吃得十分和諧。
飯後三人一起散了步,又檢查了又又的功課,等到青影把又又領走,只剩下鍾唯唯和重華兩人,氣氛突然又沉悶下來了。
鍾唯唯決定不和重華計較,大方道歉:「昨天夜裏我真不是故意的,有沒有傷到哪裏?我給你看看?」
她已經想好了,如果重華要趁機脫掉衣服,讓她檢查有沒有傷痕什麼的,她不介意順着他的意滿足他。
但是重華並沒有這個意思,淡淡地道:「沒有傷到,不用擔心。」
好嘛,話到這個份上也是沒辦法繼續往下說了。
總不能讓她撲上去,把他扒光,硬要給他檢查身體吧。
鍾唯唯乾笑一聲:「那就好。」隨手遞一杯茶過去:「新得的茶,是芳荼館裏一個老茶師自己制的,味道不錯。」
重華悶不作聲地接了,一口喝光,並沒有順勢品評茶的味道如何。
一頭驢爬上了山坡,想下來,但是它嫌山坡陡峭下不來。
然後有人給它遞了三回梯子,它傲嬌着就是不下來!就是不下來!
那就繼續在山坡頂上蹲着吧!
鍾唯唯也是有脾氣的人,重華不說話她也就不說話了,低下頭專心地弄她的茶。
察覺到重華在悄悄瞅她,也假裝不知道。
悶悶地坐了一會兒,重華突然大聲道:「趙宏圖!」
聲音非常響亮,嚇得鍾唯唯一顫,眨巴着眼睛看向重華,只見重華面無表情地道:「讓你取個奏摺都要那麼久!」
趙宏圖顫顫巍巍小跑着進來,雙手奉上一疊奏摺,重華很是嚴肅認真地坐到了書案後。
所以皇帝陛下這是要辦公嗎?
好吧,繼續憋,憋死你個牛脾氣!
鍾唯唯收了她的茶盞工具,收拾收拾,先去睡覺了。
剛躺下去,就聽見「啪」的一聲響,側頭一瞧,一根象牙筆管斷成了兩截,被扔到了地上。
重華坐在書案後,氣呼呼地瞪她:「鍾唯唯!」
終於忍不住了!鍾唯唯歡快地應了一聲:「到!」
迅速跳起跑過去,涎着臉抓住重華的手指揉啊揉,諂媚地道:「陛下有沒有傷到龍爪?」
踢一腳地上的筆管,罵道:「讓你惹我家陛下不開心。」
重華惡狠狠地瞪她,瞪着瞪着,繃不住,勾唇笑了起來。
卻又覺得丟臉,不肯給她看見,抱着她的頭,用力把她往懷裏一按。
鍾唯唯的鼻子被他的胸膛撞得生疼,眼淚都出來了,將他的袖子擦眼淚,問道:「不是看我不順眼的嗎?不是不理我麼?幹嘛抱我?」
重華並不說話,而是把手插到她的頭髮里去,按着她的頭,強迫她仰起頭來,低下頭堵住了她的嘴。
鍾唯唯嘆口氣,真是不講理的霸道性子。不過看在他自己跑回來,生氣也不肯走的份上,算了。
這一夜的重華分外狂野賣力,幾乎把一輩子的力氣都使了出來,又彆扭得不要不要的,從始至終都不肯說話,也不許鍾唯唯看他,還不許鍾唯唯開口說話。
只要她一有想說話的意思,他就堵住她的唇,把她吻個半死,甚至於還把她的眼睛都給蒙上了。
「好慘……」鍾唯唯腰都要斷了,昏睡過去之前,只想得起這麼一個詞來形容自己今夜的遭遇。
早知道二師兄如此兇殘不是人,她昨夜就該從了他,而不是把他推下榻,這報復也太瘋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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