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太師歡天喜地的去了,重華將目光從他的背影收回來,和鍾唯唯說道:「老東西演得一手好戲。」
鍾唯唯一笑:「我讓人去告訴呂太貴妃和呂純吧。」想想又道:「不,我親自去一趟芙蓉宮。」
重華並不管這些事,只交代她凡事不可勉強。
鍾唯唯道:「我有事忙着更精神,沒事做反而蔫巴巴的。」
她不讓人提前通知芙蓉宮,而是靜悄悄地帶了幾個人就出發了,她就想看看,呂太貴妃是否耳聰目明。
到了芙蓉宮外,只見宮門緊鎖,外頭也不見宮人往來,胭脂上前拍門,出來個老嬤嬤,看見車駕才趕緊往裏通傳。
呂太貴妃很快迎出來,表情略有些不自然:「您怎麼來了?」
「自然是有事來尋太貴妃的。」鍾唯唯的目光一遛,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呂太貴妃的貼身女官玉心。
玉心雖然服飾整潔,神色如常,唇上的胭脂卻有些不自然,再一看,就看到呂太貴妃的唇角胭脂也有些暈開了。
鍾唯唯笑了起來:「太貴妃關着門,是在和玉心躲起來吃好吃的麼?」
玉心臉一紅,低下頭去不敢出聲,呂太貴妃卻是神色如常地哈哈一笑:「正是呢,好吃得不得了。」
鍾唯唯深深地看了玉心一眼,跟着呂太貴妃入了正殿。
坐下後,鍾唯唯直接把呂太師要辦壽宴的事兒說了,呂太貴妃感慨地道:「家母病弱,我已然許久不曾見到她老人家啦。」
她說的倒也不是假話,呂老夫人病歪歪的活到了八十歲,一到冬天就起不了床,因此旦日命婦入宮朝拜,從來都沒機會入宮。
呂太貴妃和呂老夫人感情很好,提起母親,臉上倒是真的露出了幾分感慨懷念之情,擦着眼淚道:「多謝陛下仁慈,多謝……」
躊躇片刻,才下定了決心,給鍾唯唯行了個禮:「多謝您啦,以後要拜託您多多照顧呂氏一族,以及老婆子我和呂純那個傻丫頭啦。」
鍾唯唯才不會相信這個老奸巨猾的人呢,打個哈哈,說道:「好說,好說,都是一家人嘛。」
眼睛四處一瞟,大大方方地道:「又到了荷花盛開的季節,我在這裏坐着都嗅到了荷花香,可否請太貴妃領着我四處走走看看呢?」
呂太貴妃露出一副榮幸之至的模樣,笑眯眯地道:「您來對啦,這幾天開得正好,我本想辦個賞荷宴的,但是怕陛下嫌棄老婆子煩,所以就沒敢吱聲。您若是不嫌棄啊,今天晚上就把陛下、呂純、長公主他們請過來,一起辦個家宴吧。」
鍾唯唯並不拒絕,樂呵呵地道:「多麻煩啊,那怎麼好意思?」
「求之不得,怎會麻煩呢?」呂太貴妃表面笑眯眯的,心裏卻是翻着花樣兒地罵了她幾十句,不就是想趁機在這宮裏查探一下嗎?不如她的意,早晚還會被打擾,不如敞開大門,讓她一次看個夠。
於是,鍾唯唯跟在呂太貴妃的身後,將芙蓉宮逛了個遍,把所有她認為有可能是暗道的荷花缸啊,牆洞啊之類的都探查了一遍,一無所獲。
然而還是不甘心,厚着臉皮坐下來,和呂太貴妃東拉西扯,又想去人家的寢殿一探究竟:「聽說太貴妃最擅長佈置房間了,我得向您學學。」
呂太貴妃不好意思地道:「誰說的呀,都是騙人的,您別上當。」
說話間,呂純來了,也跟着起鬨:「正是,姑姑藏私,都不肯教我。機會難得,就讓我們去看看嘛,也好把寢殿佈置得雅致些,多留陛下幾次。」
說着就輕飄飄地瞟了鍾唯唯幾眼,滿懷怨念的樣子。
鍾唯唯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表情卻是氣得死人,陛下就是不來,那我有什麼辦法?
呂純噘着嘴生氣,往鍾唯唯身邊靠:「陛下來不來的,沒關係,大司茶偶爾也來看看我嘛,深宮寂寞,其他人我都看不起,就只看得起你。」
看着呂純的如花笑臉,鍾唯唯由來想起了呂太貴妃和玉心的事情,不由打了個寒顫,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迅速撫了兩下,避開去:「好說好說。」
錢姑姑警覺地把呂純隔離開來,不讓她接近鍾唯唯,呂純眨了兩下眼,目光在鍾唯唯的小腹上一掃而過,瞭然地讓開了,再不往她身邊靠。
宮人來報,說惠妃娘娘身體昨夜感染了風寒,不舒服,怕把病氣過給大家,就不來了。
呂純撇撇嘴:「早知道她不會來,不來也好,省得看着她那張死人臉難受。」不等呂太貴妃招呼,一馬當先,咋呼呼地往寢殿裏沖了去。
有她做急先鋒,鍾唯唯理所當然地跟着去了,呂太貴妃只好邊罵呂純邊搶先往裏趕。
寢殿裏果然佈置得十分香艷有情調,不同於其他宮殿地上鋪的是青磚,呂太貴妃這裏鋪的是木地板,窗戶也比其他地方開得要大,這會兒正開着通氣。
門窗四處垂着水晶帘子和漂亮的薄紗,還有琉璃風鈴隨着微風叮咚作響,又有幽雅的荷花香氣不知從哪裏飄來,光是往裏頭一站,就已經是心曠神怡了。
鍾唯唯稱讚了一聲,就聽呂太貴妃幽怨地道:「先帝,當年最喜歡來我這裏了。」
鍾唯唯不想聽永帝的事情,就往裏走去。
這屋子裏,水晶帘子和薄紗、琉璃風鈴都很吸引人,跟進來的人無一不被這幾樣東西所吸引,但是在鍾唯唯看來,最吸引人的不是這些,而是那張寬大精緻得非比尋常的大床。
玉心緊張地和呂太貴妃使了個眼色,無聲詢問是否需要找個藉口攔住鍾唯唯。
呂太貴妃的睫毛輕輕翕動了兩下,表示無妨,玉心便垂了眼,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
鍾唯唯在床前停了下來,這張床除了寬大精緻、陳設豪華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她就是覺得很奇怪的感覺。
「這是南方運來的紫檀木做的,據說已有上千年……」在呂太貴妃的介紹聲中,鍾唯唯看到了那副懸掛在帳中的永帝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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