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丁有道的來歷陸鴻十分詫異,在他的印象中崑崙派乃是當之無愧的隱世仙宗,門下弟子俱都一身正氣;碧荷和岩烈便是其中的代表,是以他萬不會想到一個惡人坑中的惡人竟會是出自崑崙派。
他的做法也讓人頗為不解。
「他為什麼要殘害幼童?」,
陸鴻問道。
語真道:「要祭練飛顱,嬰兒的頭顱效果最佳」,
陸鴻心中悚然一驚,忽而想到方才那些速度奇快,自爆威力極強的飛顱也多是嬰兒頭顱的模樣;胃中忽然翻騰,對丁有道惡感更甚。
「崑崙派有這麼多仙法密招,那個丁有道學什麼不好?偏要學這等妖術?」,
語真搖了搖頭,道:「丁有道的修行法門與一般人不同,他根基並不雄厚,術法武技也是極差,只專一的修煉神識」,
「專一修煉神識?」,
語真頷首道:「如果沒有強大的神識,他又如何將自己的靈識注入這些飛顱中並控制他們,達到視覺合一的效果?此番惡人坑派出的高手中,論境界他連化境都還未到,但想要完成任務卻不能缺了他,就是因為他的神識比任何人都強大,當放出飛顱時,飛顱所過之處就沒有什麼東西能逃過他的眼睛」,
「他的神識只差一步就可化成元神了」,
元神,尋常修士修到問鼎之境也不見得能練成的元神他竟還不到化境就只有一步之遙了。
陸鴻道:「這個人先不急着殺,我要生擒了他」,
這幾日他苦修元神之劍而不得其法,他已經幾乎要放棄修煉這門傳說中的劍術了,但丁有道的出現卻讓他看見了一絲希望。
想要修煉元神之劍,突破口似乎就在此人身上。
語真嗤笑道:「生擒他?憑你的劍術嗎?你根本就無法靠近他,此番與他一起的高手還有他的胞弟,飛劍千里取人頭的丁墨、南疆的小歡喜佛七色蘭阿唯,佛門敗類法淨,劫欲道妖女白瑩;你的大仇人馮妖妖十有八九也和他們在一起,大魔頭丁有道無疑是他們重點保護的人,你想在他們的重重防護之下殺掉丁有道?呵,簡直是做夢......」,
話沒有說完,後方的呼嘯聲忽然變得輕微了許多。
回頭一看,分散在空中的飛顱盡皆七竅流血,皮膚乾裂,它們齊刷刷轉過頭,滿眼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
它們只吐出了這一個字就哀嚎一聲從空中墜落下來,皮膚腐爛,一片狼藉從皮囊中灑落,卻有幾道乳白色的氣息衝出靈竅,不多時便消散在空中。
「這......」,
看到這副景象,語真不禁一怔。
陸鴻也怔了一怔,道:「它們...全都死了」,
剛才還緊追不捨,對他們威脅極重的飛顱突然間就全部墜落了下來,成了一堆狼藉不堪的爛肉,散發着惡臭的黑血一絲絲滲入到泥土之中。
它們全部都死了,死的那麼突然突兀,那麼猝不及防。
語真喃喃道:「除非本體受到攻擊,否則飛顱絕不會死,難道說...真的有人傷到了丁有道的本體?」,
......
南方,毒蟲空谷之下山岩密佈,有不少奇石凸起在山岩之上,其中幾塊凸起的岩石以眾星拱月之勢圍攏着下方的一塊空地,空地四周則是沼澤。
一名頗為年輕的道士自入谷之後就一直盤膝坐在這片方圓不足十丈大小的空地上。
在他頭頂上方的岩石上,一名白衣劍客凌空三尺,腳踩虛空,身後懸浮着十二柄飛劍,乃是惡人坑中號稱「飛劍千里取人頭」的丁墨,只要被他飛劍鎖定氣機的修士最終都難逃一死。
在他身旁不遠處,兩名女子並排坐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左面的少女身穿佛衣,頭戴帷帽,從帷帽上垂下的帘布恰好將她的臉孔遮住,她苗條的身形全部都裹在寬大的佛衣里,只有盤着佛珠的小手露在外面。
那是一隻白皙纖細的手,無論誰見了都會想要一親芳澤,即便她手裏盤握着的是佛珠也掩蓋不了這樣的誘惑。
右面的那名白衣女子則滿身風塵之氣,嫵媚之色,妙目輕輕眨動就是一眼盪魂,讓人禁不住心神搖曳。
惡人坑大歡喜菩薩座下的小歡喜佛阿唯和劫欲道白瑩,她們殺人從不用刀,卻能吃得人渣都不剩。
她們兩人右下側的岩石上還有四人,一名高足有一丈的雄偉光頭男子,渾身肌肉虬結,體內似乎蘊藏着一種爆炸性的力量,他身上裹着一件極其寬大的灰色佛衣,手裏橫着一條烏金禪杖,偏偏臉上身上紋滿了毒蛇,蠍子,蜈蚣等物,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一個惡僧,正是臭名昭著的佛門敗類法淨。
背着手立在惡僧身旁的卻是一名白衣勝雪的少女,她面容清純,秀美中卻透出幾點嫵媚,讓人一見難忘;背在背後,掩藏在袖中的指甲殷紅如血;在她身後另有兩名老僕如同石像一般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裏。
若是陸鴻在這裏一定一眼就能認出這個少女。
馮妖妖,他所面對過的敵人中最為心狠手辣,喪心病狂的妖女馮妖妖。
而盤膝坐在下方的那個道人自然就是以祭練飛顱而聞名的大魔頭丁有道了。
惡人坑小歡喜佛,劫欲道白瑩,惡僧法淨,「飛劍千里取人頭」丁墨,另有臨潼馮妖妖和她帶來的兩名修為深不可測的老僕,這麼多人護着這個大魔頭,兼有四面沼澤和上方石崖的天險,還有人能再這等防護之下殺的了丁有道嗎?
答案是有。
此時就有一柄劍透過丁有道的後心,徑自穿透了他的前胸,
上方一眾高手俱驚,顯然是料想不到居然有人能穿過他們的重重防禦一劍刺穿了丁有道的心臟,俱都眼帶異色看着如同冰雕一般立在丁有道身後的那個少年。
丁有道也吐出一口鮮血,艱難地回過頭,難以置信地看着站在他背後那個一劍就將他戳了個通透的人。
他看到一個相貌普普通通的布衣少年。
一個只有一條臂膀的布衣少年,他手中握着一柄和他一樣平凡無奇的鐵劍,就是這個獨臂少年快到極致的一劍刺穿了他的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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