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就答應我媽了?簡直荒唐!」開車上學的路上,姜銘顯得很是不高興。
朋友要到家裏兼職做女僕,他心裏能舒服就見鬼了。
「對不起。」沐小田縮在座椅上,怯怯地道,「阿姨說請我做工,我就暈了,她說月薪一萬,我就沒立場了……我很貪財,不要怪我。」
對沐小田而言,月薪一萬,是她畢業後都不敢想的工資。在不影響學習的前提下,一個月能掙相當於家裏大半年的收入,她沒有拒絕的理由,而且她確定自己能勝任這份工作。
「就為了一萬塊錢,你就把自己賣了?」姜銘對女傭的認知,和古時候的丫鬟差不多,他卻忽略了,現在的女傭是沒有簽賣身契的,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雖然聽上去很不體面!
「是每月一萬塊。」沐小田強調一句,隨即感覺不對,趕緊改口,「我沒有賣自己,這就是一份工作。」
「那你可知道,你被我媽騙了?」姜銘看她這財迷模樣,忍不住想打擊她一下。
「阿姨騙我?不能吧?」沐小田不大相信他說的話。
「你的月薪是一萬塊,沒有其他的嗎?」姜銘問她。
「是啊,我很知足,從沒想過掙這麼多錢。」沐小田對這份工資感到滿意。
「那你可知道,我家女傭每月固定工資是二萬四,獎金不定,逢年過節還有紅包,各種保險更是齊全,這些你都沒有,還敢說不是被我媽騙了?」姜銘說了一大通,就想看沐小田追悔莫及的模樣。
誰知沐小田卻怪怪的看他一眼,然後把頭一偏,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這些阿姨都跟我說了的,因為我要上學,只是放學後過來幫忙,根本不能享受正式工待遇,要不是還要負責給你做家教,阿姨說根本不可能給我開這麼多錢……所以你要好好學習,不然阿姨會扣我工錢的。」
老謀深算啊!
姜銘在心裏如此評價母親,比起前世那個溫婉賢淑全無機心的母親,現在這位可真是人情練達、思慮周詳。
如果母親不這樣說,估計即便是如此高的月薪,沐小田也未必答應,原因無他,只因她是個自律自愛的好姑娘,若讓她靠着他賺錢,恐怕她是不會願意的。
可要是告訴她,她拿的工錢比別人少太多,沒有特殊照顧她的意思,她反而不會關注工資本身,而是考慮她付出的勞動,和別人相比占幾成,如果大家工作差不了太多,卻少掙那麼多錢,她也就心安理得了。
恐怕為了說服她,母親還把他的成績貶的一無是處,雖然這是事實,可一想到沐小田有很大原因、是為了幫助自己才同意到家裏當女傭,姜銘的心裏就更彆扭了。
「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不說?害我枉做小人。」不想討論學習成績,姜銘便把話題往別的地方引。
「我以為你知道的,再說這工資已經很高了啊,我很知足。」沐小田不想把自己留下來的真正原因告訴他,怕他面子上不好看,畢竟昨晚顧阿姨痛心疾的模樣,可是連她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批評他——做人怎可如此不長進?讓父母操那麼大心!
「小田,你都肯來我家做女傭,如果我多付你工錢,是不是別的事情你也肯做?」受不了她怪異的眼神,姜銘忍不住想逗逗她。
沐小田盯着他問,「別的什麼事?」
姜銘抿嘴一笑,說出具體事情,「例如捶腿捶背,侍浴暖床之類的。」
「你是我認識的姜大哥嗎?」沐小田不答反問,
「當然是。」姜銘不覺得這是一個問題。
「可姜大哥是不會讓我去做那些事的。」沐小田目光如刀,言辭更是鋒利,把姜銘後續的話生生斬斷。
逗人不成反被斥,姜銘鬱悶的很——怎麼是個女孩就如此機敏?
他嚴重懷疑自己的腦子留在了兩千年前,穿越的時候忘了帶過來,以至於時時受窘,處處難堪,怎一個笨字可述?
老老實實帶着人到了學校,一下車沐小田就飛快的跑掉了,好像生怕別人看到她是坐他車來的一樣。
可她跑的再快,還是有人看到了,剛停好車的薛盼走過來問,「又換一個?」
「真不是。」姜銘和她不說虛的。
薛盼仔細打量他兩眼,輕輕點頭,「目前還真不是。」
「我幾時騙過你?」姜銘可是拿她當好朋友的。
「目前為止我還沒現,不過現在沒有不等於以後也沒有。」薛盼說着,挽住他的胳膊,貼在他身上前行,那親昵模樣,不似情侶勝似情侶,「聽說你家最近很熱鬧,晚上帶我去見識一下唄。」
消息傳的還真快!
「你就不怕到時候更熱鬧?」姜銘問她。
到時候趙允初也追過來,姜家可是想不熱鬧都難。
「越熱鬧越好,我不怕。」薛盼是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亂。
「我怕。」姜銘只想過清靜日子,不想在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上浪費時間,還不如悶頭睡大覺。
「你最好別怕,因為越怕越躲不開。」薛盼提醒他,世事就是如此古怪,往往你越想逃避什麼,就會遇到什麼,躲都沒地兒躲。
「那你就少給我找點麻煩吧。」姜銘提了一個小要求。
「既然知道是麻煩,幹嘛不推開我?」薛盼賴着他,沒有自己離開的意思,根本就不管未婚夫就在不遠處看着。
「我要說為了幫朋友,你信嗎?」姜銘在給自己找理由。
「不信。」薛盼回答的很乾脆。
「我也不信。」姜銘笑笑,「明知這種報復行為幼稚不入流,我還是忍不住想做。」
「是不是心裏還蠻舒服的?」見他微笑點頭,薛盼嬌笑道,「這就對了,管它幼不幼稚,入不入流,心裏舒爽就夠了。」
「你不怕他將來對你不好?」姜銘關心的問。
「我不這樣做,他就會對我好嗎?」薛盼撇撇嘴,「他在學校里和慕容蘭心出雙入對的時候,也沒考慮過我的感受,我幹嘛要想那麼多?」
姜銘覺得她說的有一定道理,只是,「可他們是真心相愛,而我們只是做戲……嘶,為何掐我?」
薛盼又狠狠掐他一下,「你親也親了,抱也抱了,該看的不該看的你都看了,該摸的不該摸的你都摸了,末了卻跟我說是在做戲,你說我不掐你掐誰?」
「啊?」姜銘有點傻眼,他不就在衝動之下,有過一些過激行為,難道要為此買單?
「啊什麼啊,難道你不該掐?」薛盼不依不饒。
無論想法做法,都是挺欠揍的,所以姜銘只能大方一點,「隨便掐,你開心就好。」
「這還差不多。」薛盼滿意的點點頭,隨即問他一件正事,「你覺得白長武怎麼樣?」
「似乎有些名不符實。」姜銘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提起白長武,白長武給他的印象並不好。
「就知道你會這麼想。」薛盼鬆開他的手臂,轉身走到他面前,抬手戳了他額頭一下,「以後遇事也好,識人也罷,你給我多用腦子少用眼,別輕易就給人騙了。」
說完之後,見姜銘跟只呆頭鵝一樣沒有反應,忍不住又戳他一下,「趙允初溫文爾雅、斯文有禮,可他是謙謙君子嗎?同樣的,你敢確認你看到的就是真的白長武嗎?」
姜銘懂她的意思,所以還以一個微笑。
「傻笑什麼?難看死了!」薛盼卻不買賬,還抬腿踢他一下,「給白長武坑死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了,我可不希望你成為下一個。」
「幹嘛對我這麼好?」姜銘明知故問。
薛盼伸指戳戳他的心口,「你可是我內定的小三,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小的總是受寵的!……好啦,話已說完,我上課去了。」
薛盼說完,轉身就走,那叫一個瀟灑!
看着她的背影,姜銘不由羨慕起趙允初來,能娶到這樣的妻子,又有慕容蘭心那樣的紅顏知己,真是不想讓人嫉妒都難。
要不要搶一個過來?
此念剛上心頭,就被他自己掐死了,慕容蘭心是搶不到的,而薛盼更重大局,都不是他想搶就能搶的。何況她們都那麼好,誰又忍心讓她們為難?
老老實實上完一天課,趕到停車場的時候,沐小田已經等在那裏。看她抱了一摞書,姜銘就知道她已經進入工作狀態,要當他的家教和女僕了。
既然事成定局無法改變,他便把人載回家中,並做好埋頭苦讀的準備——清閒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只是剛回到家裏,沐小田便被楊梓桐叫了過去,說要教她一些規矩和注意事項,姜銘自然不能攔着,就抱着書先回房間去了。
沐小田很認真的聽楊梓桐把姜府的規矩,以及主人的喜好、避諱講了一遍,並牢牢記住——既然是工作,當然要盡心竭力!
給她講解完,楊梓桐又帶她看了分給她住處,並把定做好的五套制服交給她。
「為什麼我的跟別人的不一樣?」沐小田看着那些制服問。
「你是臨時工,當然和別人的不一樣。」楊梓桐如此解釋。
沐小田拿起衣服看了看,「我一定要穿成這樣嗎?」
「如果你不想穿,可以去跟夫人申請,她同意了就可以。」對職權以外的事情,楊梓桐從不僭越。
沐小田想了一下,「好的,我穿。」
二十分鐘後……
噗!
看到沐小田推門進來,正在喝水的姜銘直接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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