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時間一晃而過。
又是一個夜晚。
「嗷!」
一種低沉的嚎叫在別墅外響起,陳思來到窗前,只見一道青灰色的身影,藏在廢墟之中,仰起一個大腦袋,挑釁地望着他。
「又是你。」
陳思略感驚奇。
這個傢伙,正是他幾天前放走的牙狼,沒想到它還有膽子回來。
不過,如今的它看起來沒有以前那麼慘了,終於有了一點狼的樣子。
咻!
陳思從窗口躍下,來到了別墅外。他倒要看看,這頭看起來蠻有靈性的牙狼,到底要和他玩什麼把戲。
「嗚嗚……」
牙狼低吼着,伸出前肢,身子後縮,像一張拉開的弓。
嗖!
它「二話不說」便朝陳思猛衝過來,一副一往無前的兇猛氣勢。
不服?
陳思無語,沒想到這傢伙這麼不識抬舉,如此記仇。
砰!砰!砰!
陳思上去就是一套連環拳,把它打得東倒西歪,一頭包。
僅僅用了十幾秒,這場短暫的戰鬥便結束了。
這頭倔強的狼又被陳思教訓了一頓。
「呃,你走吧。」
陳思擺了擺手,他發現這個傢伙有點有趣。
「嗷嗷……
牙狼齜牙咧嘴,喉嚨中發出一連串低沉的嘶吼,似乎在說,它一點都不服氣,有種等着,它還要來找陳思報仇。
它一躍而走,消失在街道拐角處。
從這天起,一人一狼似乎形成了某種默契,牙狼每天夜晚都會在一個固定的時間段出現,向陳思發起挑戰。
陳思反正也挺無聊的,閒着也是閒着,乾脆就陪它玩玩。
到了後來,陳思甚至在它身上灑了驅散藤蔓的藥粉,放它進別墅的院子裏來。
他修煉的時候,它常常在一邊默默站立,像一尊雕塑,兩耳豎起來,聽風吹草動,同時吐出那長長的血紅色的舌頭,大模大樣地蹲在那裏。
而當陳思修煉完畢,它就會迫不及待地衝上來和他打架,然後……被他毫不客氣地狠揍一頓。
天天如此。
但陳思能明顯地感覺到,它的身體恢復得越來越好了,體重幾乎比以前重了一倍,皮毛也變得有光澤且柔順,像一團青色的火焰。
在和它交手的時候,陳思有時甚至會感到吃力。
這個傢伙畢竟是級凶獸,相當於液態級武者,它在逐漸恢復到巔峰狀態之後,比當初那隻癩皮狗強了何止十倍。
不過,對於陳思來說,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通過和小灰交手,他的戰鬥經驗豐富了不少。
小灰是陳思給這頭牙狼起的名字。
陳思並不知道,當他每天和小灰耍鬧的時候,二樓的房間中,蟲女站在窗前,默默地注視着一人一狼,眸子中閃過奇異的光。
……
今天是個好運的日子。
陳思發現,只要他守着這間別墅,似乎可以在這裏住一輩子,永遠都不用愁食物的問題。這不,今晚又有一條水桶粗的森蟒迷路了,誤入了藤蔓的包圍中而丟掉了性命,步了當初月鹿的後塵。
陳思把森蟒的屍體拖到了院子中,打算吃一頓蛇肉。
「嗷嗚」
突然,一聲狼嚎在遠處響起,嘹亮而深遠。
「嗷嗚!」
陳思也仰起頭,發出有模有樣的嚎叫,予以回應。
這是他和小灰之間獨特的溝通方式。
不過,他自己並沒有本事在短時間內學會狼的語言,而是……
蟲女教他的。
她不知什麼時候知道了小灰的事,出乎陳思意料的是,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的情緒,反而是親自教會了他牙狼一族的一些簡單狼語。
對於蟲女會狼語這種事,陳思已經見怪不見了,這個女人,只要是關於凶獸的事,似乎沒有什麼是她不了解的。
咻!
小灰又出現了,它的目光中滿是戰意和鬥志。
它伏着身子,圍繞着陳思轉了好幾圈,似乎在尋找他的破綻。
「小灰,你又長胖了。」
陳思說道。
「嗚!」
小灰聞言怒氣沖沖,它似乎特別討厭小灰這個名字,每次陳思這樣叫它,它都咬牙切齒。
它可是一頭威風凜凜的牙狼,是行走在荒野中高貴的獵手,小灰……一聽就是某條搖着尾巴流着哈喇子的小狗的名字好嗎。
它有點生氣了,青色的毛髮鋼針般豎起,在清冷的月光下,表現出一種暴力的美感。
嗖!
小灰後腿微屈,猛地在地上一蹬,化為一道青色的旋風朝陳思撲來。
經過這些天的修養,它的瘸腿已經好了,終於能展現出牙狼那種驚人的速度,奔走之間,幾乎只能看到一道殘影。
速度太快了,十幾米的距離,只是一個眨眼,就來到了陳思面前。
「好快!」
陳思心中一驚,還好他早有準備,一個側步往旁邊一閃,躲了過去。
「喝!」
他腰腹發力,全身力量傳遞到肩膀上,手臂像鞭子一樣甩出,以陳思的力量,這一拳若是打中了小灰,就算它有銅皮鐵骨也承受不住。
然而,小灰的靈活還是超出了陳思的預料。
它的腹部猛地在空中收縮,身子一拱,陳思的拳頭便擦着它的小腹,打在了空氣中。
砰!
趁着陳思身體失去平衡的剎那,小灰直接撲到了他的身上。
一股血腥的氣息傳來,小灰尖銳森白的牙齒,幾乎貼到了陳思的臉上,仿佛下一刻就要咬破他的喉嚨。
唰!
陳思就地一滾,有些狼狽地躲了過去。
但小灰又撲了上來,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它知道它不是陳思的對手,所以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勢,以輕傷換重傷,以重傷換敵命。
「得寸進尺?」
陳思終於怒了,在小灰的原始而粗暴的撲咬之下,他也被感染了。一股野獸般的戰鬥本能在他體內覺醒,他完全忘記了自己人類的身份,把自己當成一頭狼,為了生存而瘋狂戰鬥。
碎滅!
陳思動了真格,渾身冒氣黑色光華。
嘭!
他一拳擊中小灰的後背,小灰發出一聲哀嚎,像皮球那樣滾出去好遠。
陳思紅着眼睛沖了過去。
「嗚嗚!」
小灰突然向陳思求饒,它尖尖的耳朵垂了下來,像條大狗一樣在地上翻滾,將柔軟的肚子和咽喉徹底暴露在陳思面前。
陳思愕然,眸子逐漸恢復了清明,體內燥熱沸騰的血也冷了下去。
看到小灰的模樣,他想起了狼群之間的「君子協定」。
狼並不是只有兇殘的一面,它們生活在一起時,如果有一方在激烈的戰鬥中落敗,弱者只要趴在地上向強者求饒,強者就會饒它一命。
小灰心中,把陳思當做了它的同類。
「別裝可憐了。」
陳思翻了個白眼。
然而小灰卻沒有像往常那樣跑開,而是蹲在那裏,耷拉着耳朵,一雙眸子幽幽地盯着地上森蟒的屍體。
「想蹭飯?沒門。」
陳思懶得理它,不過,剛才和它打了一架,肚子早就餓了,也是時候開飯了。
如何優雅地吃掉一頭森蟒?
陳思為小灰進行了完美的示範。
先從森蟒的頭部毒囊後方剁去蛇頭,沿着頸部撕開,肩胛骨里朝外翻,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蛇的內臟了。
然後把蛇掛在樹枝上,剝皮的過程中,避免刺破內臟,將得到的新鮮蛇肉切成一塊塊,用木棍串起來燒烤。
接下來還有最精髓的一步,陳思在附近的一處廢棄果園裏找來了幾片香蕉樹葉,這種樹葉裏面含有很多的油,一段時間內不會變干,用來做煎鍋最合適不過了。
生起火,把樹葉放在火堆上面,掏出幾個雞蛋,把蛋殼打破,蛋清蛋黃盛在葉上,很快就能煎熟。
味道爽口鮮嫩的蛇肉與煎蛋,簡直就是絕配。
小灰早就坐不住了,在陳思周圍蹦來蹦去,大腦袋搖晃,舌頭伸出來流着哈喇子,興奮異常。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陳思說道。
小灰聽不懂,它只是眼巴巴地流口水。
蛇肉終於烤好了,香味四溢,讓人食指大動。陳思開始進食,也給了它一些。
小灰埋頭狂吃。
「慢點,慢點,別急。」
陳思摸了摸它的大頭,皮毛軟軟的。
被陳思摸着頭,小灰恍惚之中,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當它還是一頭小小狼的時候,那些狼長輩總是喜歡用厚厚的爪子拍拍它的腦袋,然後眯起眼睛,露出一種溫和而慈祥的笑容。
一些回憶湧入它的腦海。
小灰黑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痛苦和黯然。
突然間,它用舌頭舔了一下陳思的手心,然後在陳思不解的目光中,猛地一竄,頭也不回地跑了。
「奇怪的傢伙。」
看着它離去的背影,陳思嘀咕道。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生起一種莫名的失落感,似乎它這一去就不會再回來了。
而事實也證明了陳思的猜測。
在那之後,連續好幾天,小灰都沒有再出現。
「嗷嗚!」
一個下午,陳思走出房門,在院子仰着脖子,一聲狼嚎響起,但久久沒有任何回應。
陳思放棄了,心裏有些寂寥。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小灰已經回到它的族群了吧,此時的它,說不定正和同伴一起吃完了野兔,一群狼趴在溫暖的岩石上,睡眼惺松,懶洋洋地曬着太陽。
這樣也挺好的。
想到這裏,陳思又釋然了。
……
對於陳思來說,小灰就像一個來去匆匆的過客,在他生命中留下了一段特別的記憶,以後能不能再遇到它,他也不知道。
眼下,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經過了半個月的修煉,陳思終於要水到渠成,正式晉升到液態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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