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嘴已經氣得發紫,猛甩雙臂跑到大王寢宮,可是一見大王剛要說便愣住,他正在快速踱步,氣色恢復了大半,見公主氣呼呼跑進來,大王笑道:「果真是神藥,不出兩日本王的精神竟好許多,估計用不了幾天就會康復,神藥,神藥,應當重賞符柔公主啊,哦,對,還有那個侍衛,畢竟公主尚小,那侍衛有着很大的功勞。吩咐下去,萬不可慢待了人家……嗯?你這生氣模樣,是怎麼啦……」
「那個侍衛……」公主不知是喜是憂慌亂說道,見兄王興高采烈的樣子,又瞧見臉色還有些憔悴,話道嘴邊又咽了下去。
「侍衛也得賞賜,不要小看侍人,王妹想想,北王將掌上明珠交給一個小小侍衛,他豈能是簡單角色?可見此人一定忠心耿耿,為人坦蕩,值得北王信託,也許就是他在調教着小公主,」大王忽然瞧見公主脖子上的唇印,禁不住再度笑起來,「哈哈,瞧瞧,小公主定是被調教得平易近人,剛來就於你打作一團,不過,你也老大不小了,哪有公主模樣,脖上竟被小公主咬成此等模樣!」
公主當場驚愣住,咬的模樣?那個小畜生竟在自己脖上咬出印痕?!
「王兄……」公主一把抓住大王悲戚戚出聲,眼見就要落下委屈眼淚,更是氣得渾身顫抖不已,「大王,定要為王妹做主……」
「笑話,天大的笑話,你們且是姐妹,哪有以大欺小道理!她只有七八歲,你怎能與孩童這般計較!」大王認定這是小符柔的傑作,眼下後宮之內敢咬四公主的,恐怕只有符柔公主!於是笑得更加爽朗,心疼模樣取過一絹布手帕為愛妹擦拭,公主這時才覺得那被咬之處有所疼痛,牙根咬得格格作響,哪有冰清玉潔公主,被男子咬出印跡之理,簡直瘋掉,可是聞聽大王一番言語,這時反倒無法開口,只能打掉牙往肚裏咽!
「本王要梳理一番,稍後宣符柔公主會見大王后!」
公主又是氣呼呼跑出,狠狠跺腳,忙不迭將衣領豎起,擋住那略有痛楚之處,忽又覺得骯髒,「哎呀」叫着,用手去摸,隨後甩着雙臂不知如何撒氣。
剛到寢殿前,卻見那個惡徒立在門前!
公主立即支開護衛,惡狠狠到:「文圖,如若你不說出實情,我定會將你扯謊之事告知大王,以欺君忤逆之罪函告北王,將你拿下!」
「謝過公主,」文圖見公主竟未稟明大王,心終於放下來,不過此刻已經不敢去瞧公主的眼睛,「為文某袒護一二。」他已經做好準備,一定要着請大王力挽狂瀾,搭救王朝,也已經顧不得引出其他變故,至於大王如何降罪,早已拋在腦後。
「你好個不知羞,竟咬人家……」剛說到這,已知走嘴,「畜生一般!」究竟還是微黑嬌容變色,被紅彤彤罩住,眼睛卻低下,心裏劇烈跳着,幾乎自己能夠聽見。
「咬你?!」文圖大愣,這才想起獄中景象,定是一夜未睡,加上思慮過重,噩夢如真,再有公主挑釁,方才暴躁放浪,心想咬你活該,嘴裏卻說着,「定是文某惡夢所致,實屬失禮!」說着,伸出手想去安慰公主,公主哪能再容得他,想起他的大手捂在自己胸前,竟未立即移開,羞恨得不成樣子,不自覺將雙手抱在胸前守住。
「公主姐姐!」寢殿內定是符柔聽見話音喊道。
公主立即狠瞪一眼文圖,跑進裏面。
文圖抬起頭看看初升的太陽,大大圓圓,紅紅通通,像是在嘲笑自己,尷尬地沖它揮揮手,低着頭尾隨進入殿內。
「符柔公主,我來為你梳妝,將你打扮得美人一樣,稍後大王要帶你去見王嫂!」
「誰是王嫂?」符柔稚聲問道。
「就是你的二王姐,大王的王后啊。」
「烏蘭大姐姐!」符柔頓時高興起來。
看着公主為小符柔打扮,文圖又想起了烏蘭,也順着思緒想起北土訓練有素的鐵騎,倘若突然南下,既無電話,也無手機,這裏得到消息,也要盡失數十座城池,不知死傷多少將士和百姓。
「二王姐漂亮嗎?」符柔問道。
「當然漂亮,是南國最漂亮的女人。」公主哄騙着符柔說道。
說着,符柔伸出小手,來回撫摸公主臉頰,歪着頭勾畫輪廓,談後說道:「你比烏蘭姐姐瘦些,不過也很漂亮!」小手一移,不小心碰到那被咬之處,公主輕「嚶」一聲。
「公主姐姐,怎麼啦?」
「剛才被狗咬到,有些痛楚!」說着,公主瞪向文圖,卻發現那人雙臂抱在胸前,背靠紅柱,長發束之腦後,前額偶有幾縷,面色微紅襯着黑黑短須,紫衣緊罩,身材挺拔,在南國王朝內屬於雄姿勃發的少俠,立在那裏眉毛緊鎖,雙唇禁閉,面色凝重,略帶憂鬱,似在思考着很重要的問題,這看着看着,忽聽「啊呀」一聲,公主手中的玉梳碰到符柔小臉,她趕緊回過神來,臉上也露出詫異表情,心裏跳得愈發厲害起來。
公主哪裏曉得,眼前梳妝的女娃,就是那小子將來的老婆!
「大王姐最喜歡吃什麼?」符柔看來對大姐姐充滿好奇。
「她現在什麼都吃不下,已經患病兩年多了……」
「你說什麼?!」文圖聽到這話渾身一抖,忽地竄到公主身邊,又倒退數步,急促地問了起來。
「人家才懶得理……」公主剛說道這,忽然覺得不妥,文圖乃是北土王公,有着北王玉佩,不可能不關心北土二公主的身體,「王嫂兩年前突患風寒,至今未愈,諸王也是四處搜羅秘方,只可惜毫不見起色,近日愈發嚴重起來……」
「這不可能!」文圖根本沒想到王后的病一直持續到現在,自己出來之時便已獲知王后染病,此時再獲信息,也是以為舊病復發或者新染恙疾,「怎麼會有這等事情,為何無人會知北王?」文圖身在北土多時多次,從未聞聽王后一直患病,否則北王一定着人前來探望,他忽然感覺到一種可怕的氣息。
公主的手也是瞬間停住,拍拍符柔示意稍等片刻,也是轉過頭迷惑地瞧着文圖,「你說什麼?無人告會?哪有的事?本公主還在琢磨呢,堂堂北王,」忽然回過頭瞧一眼符柔,改了口氣,「北土之內聞聽二公主染病,豈有不探之理?也是,也是以為符柔公主此來正是為此……」遂再次轉過頭,以懷疑的眼神盯向文圖。
文圖發現公主也不知詳情,怕疑多生事,便指指自己脖子,示意公主被咬之處露了出來,氣得公主張嘴作「畜生」二字模樣,不敢出聲,趕忙將羞處遮擋起來,
文圖越發費解,南北自有公函來往,哪有不提及北土大公主患病之理?
「誰管理南北公函往來?」文圖若無其事問道。
「是陳王。」公主也是稍稍思忖一下,爾後搖搖頭接着為符柔梳妝起來,
陳王!
文圖開始注視公主,這是當年拼盡全力、幾欲生死才保住南國穩固的姑娘,如非是她,三王之間早已兵戎相見。事實上,這四公主不但心細,而且任性潑辣,往昔,忽肆無忌憚大笑,忽痛哭失聲惋惜,忽鑽進王兄懷中撒嬌,忽怒聲喝問奸臣,是除了陳王父女外,大王安邦定國的頭號功臣。
文圖定睛瞧着公主為符柔着扮,心裏有些感激,咬了人家,卻沒有被出賣,看來是個可用的人物,竟全然拋棄不滿,瞬間覺得公主美妙起來,一舉一動都透露着雅致;可是想想懷中密信,不由得哀嘆,必定會撕碎這公主的心,若再有陳王作梗,那夢中景象恐怕有一日會成為現實!
他不自覺走到洗漱間,取來一塊潔淨的絲絹,灑入一些冷水,微微擰一下,再次回到公主身邊,不好意思的遞過去,示意公主將絹布敷在痛處。
「做什麼?」公主瞧一眼符柔,故意問道。
「夏日多汗,免得污了傷處,冷敷上去也好受些……」文圖已經臉紅脖子粗。
公主一把扯過絲絹,見符柔側着臉似在聆聽,又是故意問道:「敷在那裏?」
文圖沒有多想,順勢答道:「就是被……被……被狗咬的地方!」他也瞧見了符柔正聽着,只好自己狗自己一次,瞪了公主一眼。
公主撲哧笑出,再次折了折絲帕,輕輕放在被咬處擦拭,嘴角禁不住抽動一下,而後以勝利的表情瞧了文圖一眼。
「什麼樣的狗,如此兇惡,公主姐姐可將它捉了?」符柔突然問道。
公主一聽來了興致,立即走到符柔身前蹲下身問道:「已經被下人給擒下了,小公主你說,應該如何發落?」
符柔歪着頭想了一想,探索着摸到公主的手抬起來撫着以示安慰,輕聲說道:「那要看狗是善意還是惡意,要是瘋犬,可不能留着,要不會咬到其他人;要是不小心咬到了公主,稍微訓斥一下就好,說不定那狗狗是因為喜歡公主才咬的呢……」
聽着符柔訴說着,文圖那邊無地自容,公主這邊點頭稱是,忽聽到最後一句,兩人同時面紅耳赤,尷尬起來……
「大王旨,宣北土四公主符柔探視王后,公主隨同──」殿外傳來文官長聲。
文圖急聲喝道:「快!去見大王后!」
一行三人迅速步出符柔住處,匆匆趕往王后寢殿!
有誰知道,忍辱負重的大王后,此刻正苦苦堅持着最後一口氣,試圖等到親人訊息,哪怕只是一封信件,她絕未沒想到,自己的妹妹已經到達王宮!
風波突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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