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一覺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半夜了,閉着眼睛,一身的慵懶,外面吃的東西,到底不禁餓,肚子都叫喚上了。心口一陣一陣的發空。
聽到外面的更鼓聲,知道現在是大半夜的,嘆口氣,餓着吧,總不能大半夜的折騰人起來給自己弄吃的,芳姐這個主子當的沒有那麼不好伺候。翻個身想繼續睡。
就聽邊上一陣響動,池二郎那廝聲音嘶啞的說道:「醒了就起來喝口水吧。」
芳姐才睜開眼,油燈還着着呢,側頭看過去,池二郎坐在身邊的暖炕上,臉色有些憔悴,一看就是沒睡呢:「怎麼還沒有歇着呀。」
人家就把睡前的事情給忘了。問的這個一臉差異。
池二郎看看夫人,端着清水的手頓了一下:「先喝口水,潤潤嗓子,餓了吧,我讓人給你端些吃食上來。」
自家夫人的心原來可以寬到這份上,池二郎算是認識加深了。
芳姐雖然慵懶,也不願意佛了池二郎的好意,慢騰騰的起身,順便伸個懶腰:「大半夜的折騰什麼呀,過會天亮再吃好了。」
池二郎有點不太想搭理夫人,想要克制一下脾氣的,效果似乎不太好,哪有這樣的女人呀,她不餓,肚子裏面的孩子不餓嗎,能將就嗎。
直接招呼外面的婆子:『給夫人端些容易克化的吃食過來。』
外面伺候大半夜的阿壽他們幾個,聽到這話算是把心放到肚子裏面了。老爺都叫吃食了,可見夫人沒有大礙。肚子裏面的小主子肯定也好好的。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打個手勢,留下阿壽在這裏管事,剩下的都去歇着了,明日還要當值呢。
芳姐坐起身喝水,琢磨琢磨不對勁,然後想起來好像自己有什麼毛病的,現在頭雖然不太暈乎,可好像進門的時候她是昏睡過去的吧。難怪池二郎大半夜的不睡覺守着自己。
掃了一眼池二郎。還有眼睛周圍的黑眼圈,總算是心裏舒坦點,算他有良心,還知道守着自己。不過想來不太樂觀,要不然也不至於大半夜的不睡覺還守着不是。
放下茶碗,臉色也不太好,沒法面對生死關呀,她雖然是靜怡師太的俗家弟子。可真的沒有那麼超脫:「是不是不太好,大夫怎麼說呀。」
她還有胖哥在呢,捨不得呀,想到兒子眼圈都紅了,算是知道為何總是有那麼多人死的那麼不甘心,,那麼的不放心了。
池二郎黑臉,有這麼不經心的婦人嗎,有這麼折騰人的婦人嗎,誠心的吧:「亂說什麼。嘔爺呢是不是。」還有夫人的反射弧太長了。能說恭喜他還記得睡覺前的事情嗎。
芳姐委屈:「什麼亂說呀。若不是不太好,你幹嘛大半夜的折騰人弄吃的呀,這不都是吃一口少一口了嗎。都這個時候了,還敢大小聲,怎麼你還想同我吵架,你都不知道死者為大的嗎」
說完眼圈通紅,眼看就要掉淚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用在女人身上也合適好不好。好像還有點頭暈。
池二郎一口氣沒提上來。真想把夫人的腦袋打開看看,都在想什麼呀,自己月事來沒來用別人提醒呀。還死者為大,也不嫌棄晦氣。倒是什麼都敢說。
可見夫人的腦子真的秀逗了。肯定受到肚子裏面的孩子影響了,大夫不都說了嗎胎帶來的,問題太嚴重了。
池二郎糾結的看着夫人的肚子,還沒生下來呢,就這麼笨了,還帶累了懷孕的娘。若是生下來,可要怎麼好呀。
能安慰自己的是,至少生下來之後,夫人能夠早日恢復正常,所以還是盼着孩子早日出生的好,至少能少搭上一個。
臉色想好都難:「告訴你了沒事,準備當娘吧。有兒子了。趕緊的呸呸呸,怎麼說的這麼晦氣呀。」他池二郎一個武將,就做出了這麼接地氣的動作。不過芳姐沒顧得上笑話他就是了。
芳姐摸摸肚子,一臉的驚喜,竟然是有了,孕期反應,不是腦子長東西就好,不是要靈魂要消失就好。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太驚喜了。
懷孕呵呵,也是有反應的,自己怎麼就沒有想起來呢:「呵呵,好事,這就好,這就好,還當我要怎麼地了呢。呵呵,原來是懷孕。」
看着傻吧呵呵瞎樂的夫人,池二郎就沒把這胎兒子可能或許就是有點笨的事情說出來。他一個大男人都有點鬧心扛不住,何況自家夫人了。
算了、男人嗎,自己一個人扛着吧,反正生出來啥樣的孩子,他池二郎都能養得起,給個安穩的將來。何苦讓夫人跟着操心費神。
很有擔當的,池二郎就決定一人面對未來有可能的艱巨了。
芳姐非得給池二郎找不痛快:「你怎麼就知道是個兒子,或許是個嬌俏的小娘子呢。」
有了兒子盼閨女,當父母的通病呀。
這簡直就是踩在池二郎的痛點上了,黑臉強硬的再次聲明:「是兒子。」
芳姐瞪眼:『閨女呢,你重男輕女呀。』心說不至於呀,生胖哥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大的反應呀。
池二郎:「是個兒子,四娘這胎肯定是個兒子。」然後還摸摸肚子。必須是個兒子呀。
芳姐心說算了,不管是什麼,看男人的樣子都挺在意的,生下來是個什麼她還能塞回去不成。這玩意難道是人力,還有意志力決定的。他說是,就先是着好了。
芳姐就不知道池二郎壓力這個大呀,畢竟這年頭的上門女婿不好招的,池二郎就盼着,這胎千萬是個兒子才好。
夫人如今這個狀態,他這麼好的男人都包容的夠勉強,就盼着夫人趕緊的把孩子生下來恢復正常呢。
你說萬一生個閨女,上哪找他這樣的好男人,包容閨女一輩子呀。他池二郎還有個盼頭呢,夫人腦袋短線有個時間限制不是。自家未來姑爺兩個盼頭都沒有,太艱難了。千萬生兒子呀。
芳姐看着池二郎的黑眼圈,心裏挺過意不去的,你說這段時間自己做的都是什麼事呀。怎麼就自以為是成這樣呢,當然了還順便給惹了點事,給池二郎填了點麻煩。就是被她護着的二姐也未必就高興自己這麼做就是了。
明白的時候,芳姐還是知道她的做法太霸道、不討喜的。可惜就是每次到了關鍵時候。腦袋都不太明白呀。
最近池府事情多,他們華府的,京城池府的,還有朝廷上的,加上池二郎在遼東還是身兼守備同郡守雙職位的。你說這男人都忙成這樣了,自己怎麼還這麼不理解人,非得給四處招惹是非,亂七八糟的惹人膈應呢。
妊娠反應也太不一般了。池二郎二十六七歲,放在現在大學畢業每兩年,怕是孩子還沒有呢,自己不跟着分擔就罷了,好歹給人家一個穩定的大後方才對嗎。腦子當初怎麼就那麼熱血沖頭呢。有點心疼:「你也歇着吧,一會婆子們會把吃食送上來的。」
池二郎對待夫人的一貫態度,就是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看着夫人態度好,人家的傲氣就來了:「不急,我陪着你一起用。」
芳姐跟愧疚了:「還沒用膳呀。」
池二郎眼皮都不抬:「是呀,午時開始就等着夫人用膳了。」
芳姐趕緊的把手裏的水給池二郎遞過去:「多忙也不能遭禁身體呀,怎麼能連午飯都不用呢。先喝口水暖暖肚子好了。」
池二郎還是不挑眼皮,也不接手水杯,看着夫人態度好,有點拿嬌:「難得夫人記掛,為夫鐵做的。不吃飯,也沒關係,只要夫人在外面玩的好,吃的好。為夫跟着就飽了。」
想到今日下館子的時候,自己吃的確實挺好的,有點愧疚:「人是鐵飯是鋼,頓頓都要用的,雖說我如今好好地沾不上死者為大了,可好歹我也是個孕婦不是。你沒聽說過孕婦為大嗎,你不說讓着我些,好歹也不能跟我置氣呀。就這麼點小事,你怎麼能跟我計較呢。」
池二郎咬牙切齒,臭不要臉的,這會就來軟的了,偏偏他池二郎缺兒子呀,就吃這一套:「夫人饒了小的吧,跟您置氣,為夫哪敢呀,如今夫人金貴,孕婦為大,為夫要看夫人臉色呢。還請夫人賞臉陪為夫用膳。」
芳姐喜笑顏開的:「准了。給你這個機會,不過以前的事情就過去了呀,人都說了懷孕時候的婦人,腦袋是奇特的,會做出各種奇葩的事情,身不由己的,你可不能再因為前幾日的事情跟我生氣了,順便忘了吧。」
池二郎心口堵得慌,合着這事就這麼過去了,離家出走,還帶着孩子什麼的,他這個一家之主能就這麼算了嗎,
不過難得自家夫人說個回頭話。池二郎掂量權衡半天才開口:「帶着孩子離家出走的事情下次是絕對不準許的,此風不可長。咱們府上從來都是內部事情內部解決的,往後有事你可不能跟二姐一樣離家出走什麼的。」
到底把跑回娘家搬救兵,這後半句給咽下去了。估計他們府上生氣鬧彆扭,不用夫人往娘家跑,他家岳父肯定能夠直接過來幫着夫人收拾他的。只要保證夫人不離家出走就成。
芳姐欣然點頭:「這個肯定不會有,我就是帶着孩子下館子而已。就是生氣也沒道理我離家出走呀。那麼沒腦子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夫君放心。」
說完對着池二郎附贈一個笑臉
池二郎一點都不覺得夫人乖巧,聽話,懂事什麼的,因為這樣沒腦子的事情他做過,當初可不就是沒腦子嗎,因為跟夫人生氣,竟然自己搬去書房,跟離家出走有什麼區別,終於抬眼看人了,四娘不實在罵他蠢呢吧。
好巧婆子端着白麵餅子,還有細米熬出來的粥進來了。後面陸續還上了四個小菜。讓人看着就開胃。
池二郎這一天都在跟自己鬥氣了,根本就沒有吃過什麼,自然是餓的,芳姐嗎,既然是個孕婦,自然餓的不需要道理。
兩人也不說話,埋頭苦吃,填飽了肚子,有段時間溝通。池二郎還能分神給芳姐夾些有營養的,自家夫人如今可是懷着身子呢,必須多吃。
別看是大半夜的,池二郎同芳姐精神都還不錯。池二郎是被有了孩子,孩子或許有點蠢這件事情給刺激的。芳姐則是睡飽了。
兩人手裏端着熱騰騰的茶水,盤腿在暖炕上對面而坐。準備促膝長談。
池二郎:「四娘以前的事情可以不提了,可二姐夫,同二姐的事情,咱們能做的肯定不推辭,可他們夫妻間的事情咱們不插手可好。」
芳姐掂量掂量,人家夫妻內部的事情,他確實不好插手,池二郎考慮的對:『只要二姐姐不開口,我定然不插手,不管如何那是我華家的姐妹,張家只要做的不過分,我自然願意有這麼一門姻親走動的。』
池二郎撓頭,應了跟沒有答應一樣,口氣放軟:「四娘,你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像我待你一樣的對待夫人,咱們的情分同別人不一樣。二姐姐自己也未必對姐夫有這些要求的。你要知道我這樣對你,那是疼你,寵你,願意這麼想着你。」
池二郎這話說的妙呀,給張家姐夫開脫之時,還不忘把自己給提升一個高度。情話說的芳姐羞的不要不要的。
芳姐看着池二郎那是真的沒有什麼不滿意的,放在現代,男朋友也不會能做的更好了,臉上有點紅:「這個我知道,表叔是天下最好的男人。蒙到表叔是我的福氣。」
池二郎抿嘴:「什麼是蒙呀,那是認準,認準明不明白。咱們是天作之合,我是誰呀」有點暴躁呀。
芳姐趕緊的改口:「認準二郎那是我的福氣,是咱們夫妻的緣分,二郎放心,沒道理因為別人家的事情,弄得咱們夫妻感情不和。二姐姐的事情我會斟酌的。」
池二郎一點都不覺得高興:「真的能做到,看到二姐的時候,你不會腦袋發熱吧。」
芳姐拍着胸口保證:「怎麼會呢,只要張家姐夫不犯渾,好好地對我二姐,我肯定腦袋不發熱。」
池二郎一個武將,在軍營裏面聽慣了粗話的大老爺們,忍不住罵娘呀,合着自家夫人還是要犯渾。
你說張家姐夫若是處處做的挺好,隨自家夫人心意,還有如今的事情嗎:「四娘,至少在看大夫,生育子嗣上,咱們不插嘴行嗎。這種事情對男人來說關係重大。」
芳姐:『夫君儘管放心,二姐夫的顏面我還是知道維護的,畢竟若是二姐認準了他,他沒有了顏面,二姐也不好看。』
也就是說他家二姐若是有個什麼想法,這位張家姐夫的顏面她就顧不上了。
池二郎嘆氣,孕婦怎麼就那麼腦袋不轉彎呀,原來的夫人不這樣呀,難道是因為牽扯上二姐了,夫人這個顏控。
想到這裏池二郎糟心的看向自家夫人的肚子,好像生兒子也不那麼理想了,別是個色胚吧。不然夫人原來也沒有這麼色令智昏呀。
池二郎閉眼,困了,頭疼,夫人肚子裏面到底應該生個什麼好呢。有點傻氣的好色郎君,還是腦袋不轉彎的好色小娘子,哎,可一個遭吧,還是生兒子比較好。
拿過夫人手裏的水杯:「算了睡吧,真的累了,隨你好了,反正我池二郎如今也沒有名聲可言,多惹兩人,少惹兩人,也沒什麼區別,終歸能讓你們母子遮風擋雨的。」
單手摟過夫人在懷裏,安慰自己,男人就該如此的氣魄面對妻兒,他池二郎算個真漢子。
芳姐有點感動,上輩子真的積德行善了,不然怎麼老天就給他蒙上一個這麼好,有擔當的男人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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