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煉山河 第992章 你自己的選擇

    困神峽中那人，他是故意失敗的。

    東周家族得出這個結論，對此事的關注度，瞬間提升到最高。

    「不惜代價，在最短時間內找到他，只要他願意，跟隨者的名額，便有他一個！」

    來自家族意志，傳遞給了東周闍梨，她暫停了閉關修煉，對這件事情加以了解。

    如果能找到一個，足夠強大的跟隨者，對她進入萬魂道之後，將有着絕大幫助。

    為此浪費一些修煉時間，當然是值得的。

    但可惜，至今日東周家族都沒能確定，困神峽中瘋狂破解規則之題那人的身份。

    「小姐安心修煉便是，老夫會全力跟進此事，一旦有所收穫，便馬上通知您。」葉神醫沉聲開口，神色肅穆。

    他當然知道，家族中一直都存在着，反對小姐的聲音，那些人絕對不希望看到，小姐獲得一個，如此強大的跟隨者。

    這件事情必然會生出波折，如今他能夠做的，就是盡一切努力，幫助小姐找到此人，讓他答應下來。

    東周闍梨點頭，「葉老，此事就麻煩您了，無論如何我都要爭取到這個人，他對我無比重要。」

    「是！」

    ……

    困神峽我們招惹不起，在裏面破題的那個人……我們還是招惹不起。

    這個結論，令冷家權利層的強者們，胸口像是塞了一塊大石頭，每次喘息都被硌的生疼。

    能連續兩次，輕而易舉一路平推，破解至第九十九道規則之題，用膝蓋想也知道，絕非易於之輩。

    這樣的人物，會是普普通通，可以任意拿捏的？

    好吧，即便退一步說，他真的就是一個普通人，但經過這件事後，他還會繼續普通？別開玩笑了。

    此人離開困神峽，便是名揚天下之時，不知會有多少勢力，對他拋來橄欖枝。

    相較而言，冷家根本不夠看！

    所以，胸膛內這口惡氣，就算是忍不下，也只能強行咽下去。

    ……

    永暗之地，傷痕累累模樣悽慘的石塔，其表面光芒，已暗淡到了極點，給人一種有氣無力，似乎隨時都會熄滅的感覺。

    如果怒火值可以用數字來表達，那麼現今它頭上，必然頂着一串長長的九九九九九……距離氣炸自己，只有一線之隔。

    可現在，石塔已經無比艱難的，認清楚了現實，即便他真的將自己給氣的爆炸，也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那個小子，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將考核過程，當成修煉的最佳選擇，一條路走到黑了。

    再讓他這麼折騰下去，一旦力量耗盡，它就將再度陷入沉睡，不知多少歲月後，才能再度醒來。

    又或者……再也醒不來……

    這念頭一出現，石塔表面光芒，頓時閃了幾下，透出幾分惶恐味道。

    它從來都不遮掩，自己怕死的本質，所以很多年前開始，它就在想方設法的，提高自己的存活能力。

    事實證明，它的選擇無比正確，因為當年一場浩劫之後，便只有它一個存活下來。

    越是活着，越能夠感受到，死亡是一件，何等可怕的事情。石塔不想死，它想要活着，一直活到天荒地老，也不會有半點厭惡。

    所以，感受到毀滅氣息後，石塔開始沉不住氣，但如果他主動低頭，事情的性質就變了——不再是那小子，艱難通過考核後，成為它手下的候選人之一，而是搖身一變，就成了它的主人。

    這種結果，讓石塔感到難以接受，但之前就說了，它是一個非常怕死的傢伙，所以在死亡面前，一切的不能接受，就都成了可以商量。

    我要低頭？我真的要低頭？我真的要對這麼個小東西低頭？啊啊啊啊，我不甘心！

    而且，就算我低頭，他就能做到嗎？萬一失敗，呵呵，那可就真的是要完蛋了！

    ……

    薅羊毛的第四個輪迴……咳咳，好吧這樣說太過分，是秦宇第四次動手破解規則之題。

    營地很安靜，因為除了他跟向雪外，原本居住在這裏的人，紛紛向外界傳遞求救信號，通過獻祭方式傳送離開。

    實在是，這地方不能再呆了，否則他們擔心，自己的心臟遲早會承受不住爆炸。

    即便如此，秦宇這個名字，必然將成為籠罩他們一生的夢魘，永遠都無法掙脫。

    「我出門了。」打了個招呼，秦宇推門而出，邁步走向赤色石壁。

    他眉頭輕輕皺眉，眼眸之間，露出一絲凝重。

    第四次動手破解，他明顯感受到了，規則之題的難度飆升，似乎某個未知存在，對他的舉動不滿，因而提高了通關難度。

    如今時間，已過去了十四日，他才破解到第七十三題。

    看樣子，薅羊毛這種事情，以後也不會太簡單了。

    而且，秦宇心底里，還有一些緊迫，因為大家都走了，萬一不等他離開困神峽，東周家族便選定了，所有的跟隨者名額怎麼辦？

    所以他開始思考，是不是應該離開了，可一旦離開這裏，再想找到這種修行寶地，怕是再無機會。

    想到這，秦宇就感覺萬分心痛。

    目送秦宇遠去，向雪嘴角露出微笑，現在這個地方，只有她跟秦宇兩個人，這樣的生活如果可以，一直過下去，似乎也很不錯啊。

    但她很清楚，秦宇是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的。

    也不知道，這種日子還有幾天……

    向雪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酸澀，人生不該思慮太多，能夠享受生活的時候，又何必為未來的事情，而讓自己備受困擾呢。

    五天後，秦宇破解到第九十題。

    又五天後，來到第九十八題。

    他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雙目遍佈血絲，渾身上下皆透出，深深的疲倦之意。

    搖搖頭，甩掉一些腦海間的眩暈感覺，秦宇轉身回到住處，這一次他沒有修煉，一頭栽倒在床上，幾乎在觸及床面瞬間，便已直接陷入沉睡。

    向雪為他蓋好被子，站在床邊看了一會，猶豫了好一會，才放棄心底的蠢蠢欲動。

    罷了，反正以後還有機會，他現在這麼疲倦，還是不要壓榨他的種子了，免得出事。

    沉睡不醒中，秦宇並不知道，他已經逃過了，香艷無比的一劫。

    這一覺，一直睡了三天三夜，他才睜開眼睛，精芒一閃而過，整個人已恢復到最佳狀態。

    精氣神皆在巔峰！

    掀開被子下床，站在地面舒展腰身，「噼里啪啦」一陣亂響後，秦宇緩緩吐出濁氣，精神越發振奮。

    就是現在！

    他伸手推門，卻沒想到，向雪就坐在外面，見他出來臉上一喜，旋即撇嘴道：「一覺睡了三天，你生肖屬豬？」

    秦宇搖頭，這嘴硬的女人，態度對他好點能死嗎？不過今個，還有重要的事情，暫且不與她計較。

    「我去了。」說完，秦宇頓了一下，「如果等下，出現一些異常狀態，你不要害怕。」

    向雪臉色微變，想了一下，起身跟在後面。

    站在赤色石壁前，秦宇回頭看了一下向雪，沒讓她離開，揮手道：「你退遠一些。」

    等她不情願的退開後，這才心思微動，觸發了赤色石壁，開啟第九十九道規則之題。

    數日前開始，嚴格來說是破解到，第九十題的時候，秦宇便生出一份直覺——這一次破解，與之前都不一樣。

    但具體哪裏不一樣，他也說不清楚。一直到底九十八題，他疲倦至極後，連續睡了三日，到如今醒來這直覺沒有消散，反而變得越發強烈。

    看樣子，連續薅羊毛的行為，引發了某些他不知道的變故啊，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看着眼前赤色石壁上，浮現出的雜亂線條，秦宇眼眸微微收縮。如果說之前，第九十八題已經讓秦宇感覺，難度高的離譜……那麼這最後一題，便在它的基礎上，又翻了十倍不止！

    秦宇下意識退後幾步，看着面前好似泉眼般，遠遠不斷噴出雜亂線條的赤色石壁，它們數量如此之多，不得不向外蔓延擴散，才能堆放的下。

    於是漸漸的，秦宇面前這塊直入天空，面積巨大的赤色石壁表面，都被它們覆蓋。

    其數量，怕是有百萬之多！

    就像是一個，精密、嚴格至極的堆積木的遊戲，他需要用這百萬線條，搭建出一道完整規則，任何一點錯誤，都會導致失敗。

    如果與之前一樣，直接選擇放棄，再從頭開始破解規則之題，自然就簡單無比。

    管你題目多難，我又不想通關，隨便搞搞失敗就好。

    但這一次，秦宇覺得如果自己，再這麼草草選擇失敗，一定會出問題的……會出大問題！

    便在這念頭，自心底浮現出來時，一道壓抑怒火的虛弱聲音，直接在腦海響起，「小子，你想的沒錯，如果今天你破解不開這道題目，那就準備永遠的，留在這裏面吧。別好奇我是誰，也別問我為何怨氣滿滿，你只要知道，我既然開了口，就絕對能做到！」

    「記住，你只有一天時間，現在就馬上開始吧……如果失敗，就跟我一起倒霉，老子跑不掉，你個小王八蛋，也休想過的舒服！這都是你逼的，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說完，這聲音直接消失不見。

    秦宇眉頭皺緊，他不知道對方是誰，卻能夠感受到，它發自心底的怨懟之意，濃重的幾乎凝成實質。

    就在聲音落下瞬間，秦宇心神驀地一悸，魂魄空間日月力場中，激起一片震盪波動。

    然後秦宇便心生明悟……這道聲音所說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眼前這道，複雜到不可想像，充斥整個赤色石壁的規則之題，如果破解不開，他將有大麻煩。

    嗡——

    一聲震鳴，虛空之中頓有無形之力降臨，籠罩了赤色石壁所在，將秦宇與外界一切隔絕開來。

    但這一次，這股無形之力，並非只是單純的，庇護秦宇不受外界打攪。它隱隱然，透出一絲封印氣息，似乎一旦秦宇失敗，這股力量就將馬上，將他打入深淵中，化為永生永世的禁錮，再也無法開啟。

    向雪臉色一變，「秦宇！」

    她感受到了不對勁。

    赤色石壁前，秦宇深吸口氣，轉身看向她，緩緩道：「放心，我可以應付。」

    可他心頭，卻是苦笑連連，雖然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但似乎，今日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這算是咎由自取嗎？

    壓下所有念頭，秦宇眼眸深處，暗金光芒浮現，落在赤色石壁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他都不可能，被封印這裏……這道規則之題困不住他！

    ……

    隱秘的地下宮殿，虛空交織陣圖間，突然出現一絲震盪，難以想像的強悍氣息從中釋放，便似巍峨無盡山嶽，又似浩蕩無盡汪洋，將所有人鎮壓在內。

    冷家維持陣法運轉修士，皆身軀僵直當場，保持着上一刻的動作，像是被凍結在堅冰中的游魚，再無法移動半點。

    只有瞪大眼珠，及其內震駭的情緒波動，表明他們依舊活着，而不是一尊雕像。

    充斥古老歲月氣息的石塔虛影，自虛空震盪中緩緩浮現，低沉威嚴的聲音隨之響起，「現在，我需要你們提供，更加強大的力量支撐。」

    ……

    一日後，降臨世間的困神峽，突然消失不見，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即便是，親自操控這一切的冷家，都對此毫無頭緒，沒有收穫任何有用的信息。

    這讓那些關注而來的眼神，紛紛露出失望情緒，卻並未真的就此罷手，轉而調動各方觸手，試圖尋找到困神峽中，那個叫做秦宇的神秘修士。

    沒錯，隨着困神峽中眾人，先後以獻祭方式離開後，秦宇的名字已經傳遍世間。

    至少連續三次，破解困神峽至第九十九題，又主動選擇失敗……只此一點，便足夠引爆世人眼球，吸引來無數關注。

    很諸多暗流，在靜湖之下涌動着，而如今被這些暗流指向的秦宇，卻陷入在沉睡中，已經很久很久。

    老馬、跛馬拉着馬車，向雪不時扭頭，去看馬車裏面，依舊昏迷不醒的秦宇，眼底露出擔憂。

    這已經是秦宇，陷入沉睡的第十六天，她不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這一切顯然，都與當初那道，充斥整座赤色石壁的最後一道規則之題有關。

    秦宇破解之後，它凝出一道符文，可這符文卻沒有與之前一樣破碎，而是直接飛出，融入到他體內。

    然後，赤色石壁破碎，她跟秦宇還有兩批馬，被一股無形之力包裹，直接挪移出去。

    自那以後，秦宇便再也沒有醒來，即便他氣息充沛，魂魄波動穩定，可連續十六日不醒，依舊讓向雪感到了擔心。

    若秦宇真的出事，在這陌生的世界，她實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考慮着心事，不覺有些神思恍惚，直至耳邊響起一聲嬌喝，向雪才發現眼前多了幾名修士。

    「好漂亮的冰狐，看這皮毛的乾淨程度，血脈很是純淨呢。」

    說話女子身材嬌小，可因為比例太好，依舊給人雙腿修長，凹凸有翹的感覺，頗是吸引眼球。

    向雪皺了皺眉心頭微沉，直覺告訴她，眼前這些人代表着麻煩。

    「君君小姐好眼力，這的確是一頭，血脈純粹的冰狐，如今存世的數量，只怕很少了。今日遇上，是君君小姐幸運，這是這頭冰狐的福氣，我便將它取來送給小姐吧。」

    旁邊一人微笑開口，眼神落在向雪身上，微微停頓，眼底露出一絲驚艷。

    儘管他隱藏的極好，卻依舊沒能夠，避開那位君君小姐的眼神，眼底冷波流轉。

    哼！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一個趕車的粗使婢女，居然生了這麼一張狐媚的小臉，真是讓人看着不順眼，被刮花了才最好。

    眼波流轉，商君君惋惜道：「還是不要了，這麼漂亮的冰狐，想來也是人家的鐘愛之物，我怎麼好橫刀奪愛。」

    另一名男子冷笑，「能將冰狐獻給君君小姐，是她的福分，難道還敢對此不滿嗎？」

    他揮手，「去，將冰狐取來，送到君君小姐面前。」

    咻——

    破空聲中，一名神色冷厲修士，落在馬車前，眼神掃過老馬、跛馬，眉頭微皺，緩緩道：「將冰狐給我，你可以離開。」

    向雪伸手從肩上，將冰狐拿下來，「給你。」

    冷厲修士似沒想到，事情如此簡單，略帶深意看了她一眼，接過冰狐轉身就走。

    向雪拿起鞭子，敲了敲車轅，老馬、跛馬轉了一個圈，就要拉着馬車饒過面前幾人。

    商君君保住冰狐，笑容燦爛，「多謝雲世兄，這隻冰狐我很喜歡， 迫不及待的要跟它聯絡下感情，都不想繼續走路了。」

    被雲展搶先一步，范博內心暗惱，如今聽到這話，馬上道：「君君小姐不想走路，可以坐馬車啊，你趕緊停下，把馬車讓出來！」

    向雪眉頭皺緊看來，「剛才你們說，交出冰狐後，就讓我們離開的。」

    范博不耐煩冷笑，「現在你們還能走，但要再說下去，可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