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着時間的過去,村里人也沒再像剛開始那樣三天兩頭議論蘇含在外邊怎樣怎樣,現在更多談論的是對家裏不聞不問的陳芸芸。
而這四年來,蘇母一直莫名其妙就收到生活上要用的東西,比如衣服,鞋子,生活用品,就連魚肉都有人送上門,這些四合院裏的人都看在眼裏,羨慕在心裏,蘇母想說不要再送了,但不知道跟誰說去。
然後偶爾去一次銀行取錢,蘇母就會發現存摺上多出一大筆錢,大筆到她幾輩子都用不完,她知道不可能是蘇含寄的,因為蘇含從來都沒有寄過這麼多錢回來。
「說什麼傻話,只要你對含含好,你們兩個都好好的,我就放心。」蘇母一手撫着蘇含手臂的一側,來回看着他們兩個說,「進去吧,東西我給你們拿。」說着就要拿過白峻修手上的行李箱。
白峻修及時攔下了她,低道,「媽,不用了,箱子很重,您提不了,您跟傻妞上去吧。」
「傻妞?」蘇母一愣。
白峻修難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解釋着,「叫習慣了,一時改不了。」
蘇母己經笑了開來,看着蘇含說,「她就是傻,這個叫法很適合。」
「媽,您怎麼這樣跟他起鬨。」蘇含不依地低叫,不忘掃眼白峻修。
白峻修抬手颳了下她鼻尖,「媽都說你傻,我沒叫錯。」
「討厭,你們兩個就串一頭去吧,我自己待一頭。」蘇含說罷手一甩甩掉他大掌,逕自先上樓了,其實她心裏是高興的,白峻修這樣的男人肯放低姿態跟她媽媽相處。
「這孩子,說她傻還不樂意了,這脾氣還是一點都沒改。」蘇母看着蘇含上去,微皺着眉頭嘀咕。
「媽,我覺得她這脾氣好得很。上去吧。」白峻修輕淡地說,還伸手輕攬了下蘇母的肩,將她推進門,轉身將門關上,關上門前看到對門的陳母愣愣地望着這邊,眼神有瞬間的產冷然。
到了樓上,蘇含發現家裏有了變化,變得現代化多了,家具也多了。
「媽,什麼時候家裏換了個樣啊?」蘇含站在客廳中間,四下打量,問着剛走進來的蘇母。
「你還滿意嗎?」蘇母特意問她,眼角瞟了眼後面上來的白峻修。
「不錯啊。」蘇含邊看邊點頭,「敢情這幾年媽您看開了啊?」之前給錢她都不肯換。
蘇母沒好氣瞪她,「難道媽是老古董?還是冥頑不靈?要真這樣我會同意你未婚先孕跟阿修在一起?」邊說邊走到蘇含身邊,伸手敲了下她腦袋,「趕緊去給你爸上炷香。」
「喔。」蘇含一手撫着被敲疼的腦,邊低聲應着。
蘇母己經轉身進了廚房。
白峻修放下行李箱,走過來,一邊抬手替她揉痛處,一邊對她道,「我們一起去上香。」
「喲,這麼勤快?」蘇含小聲地對他說。
「那是你爸,你說我應不應該勤快點?」他捏了下她鼻子,「走吧。」
蘇含傻笑了兩聲,拉着他走到蘇父的排位前,一起動手上香。
站在蘇父排位前,白峻修牽着蘇含的手,定定望着蘇父的黑白相片,「爸,在這裏我跟您保證,盡我最大的能力對您女兒好,不管發生什麼事,她在我心裏都是第一位。」
蘇含聽着他說,還是在爸的面前,激動得差點就要哭了,哽着聲音嗔怪他,「今天話怎麼這麼多,煩不煩啊。」
「不煩。」他轉頭睇她,「你是父母手心裏的寶貝,在我手心裏同樣是寶貝,我得表明我的態度,這樣他們才放心把你交給我。」
「好啦,知道了。」蘇含朝他笑。
他抬手捏了捏她粉頰,眸底儘是寵愛無限。
「你在客廳里坐一下,我去廚房。」她邊說邊拉他去客廳坐下,還打開電視給他看。
在她走時他卻拉住她,「還是我們一起去吧,讓媽過來坐。」
蘇含也沒有異議,知道他第一次來還是不自在,便帶他一塊走進廚房,這一進去,她又被驚到了。
廚房裏面不再是從前燒柴的灶台,而是煤汽,還有冰箱,洗手槽……天,這四年她不在家,都發生了什麼?
瞧她一臉的呆愣,白峻修趁蘇母背過身去時快速啄了下她的唇,並道,「呆什麼,回神了。」
蘇含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這變化也太大了,跟四年前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按照媽的性子,不可能做這麼大改變啊,除非爸還在,這還有可能。
難道……
蘇含轉頭看白峻修,一手指着他問,「是你乾的?」
「我幹了什麼?我這是第二次來桐花村。」他聳肩,很無辜。
「你們兩個要說話到外邊去,站這裏當石頭給我看嗎?」蘇母轉過身對他們兩個說。
蘇含暫時放過他,走進去道,「媽,我跟阿修來做飯,您去休息。」
「是不是幾年沒吃媽做的飯菜,嫌棄了?」蘇母問她。
「媽,瞧您說的,怎麼可能嘛!」蘇含沒好氣道,「這不是阿修第一次來,想給您表現表現,露兩手廚藝嘛!」邊說邊朝白峻修使眼神。
白峻修開口道,「媽,您到外邊坐一下,今天嘗嘗我的手藝好了。」
蘇母來回看他們兩個,笑了笑,「你們喜歡做就由你們吧。」她還有點擔心阿修這孩子吃不慣,餓着了怎麼辦。
蘇母出去了。
白峻修脫掉大衣,交到蘇含手中,然後開始挽袖子,「出去吧,我一個人可以了。」
「我陪你吧。」
「怎麼,還捨不得我一個人啊?」他微牽唇睞眼她,一掌摸了摸她秀髮,將她轉個身推出去。
「人家要陪你還不要了。」她嘀咕。
「去陪生你養你的媽,這麼久沒回來,肯定有話要說吧。」
「好吧。」在快走到門口時,她轉回身,雙手環住他腰,踮起腳吻了下他薄唇。
他微愣,一掌按住她後腦,深吻了一會兒才放開,低語着,「去吧。」
客廳里一一
蘇含與蘇母坐在沙發上說着話。
「媽,家裏的地還種有什麼東西嗎?」
「有,現在還有點紅薯沒挖,別的也沒什麼了,青菜也種有點。」蘇母笑着說,一手抬起來拂了下女兒的長髮,「頭髮這麼長,阿修也不讓你剪一下。」
「他還說好看呢!」蘇含笑,雙手拉下蘇母的手,「媽你看你的手,讓你不要種了,偏不聽,還有沒有種田?你腰不好,別種了。」
「今年沒有種了。」蘇母說,「沒種田後感覺身體好多了,種點菜沒什麼。」想到了什麼又道,「今天的魚是媽到小河裏抓的,青菜也是種的,都是綠色食品,比大城市裏那些乾淨。」
「是是是,乾淨,等一下我跟阿修一定努力吃。」蘇含笑,然後自包里拿了樣東西出來,是個首飾盒,打開后裏面躺着個玉鐲子,「媽,這是我給您買的,看看喜不喜。」
蘇母拿過來微眯着眼放遠遠地看,「這東西很貴吧?我看電視上面都幾千幾萬呢。」說完看了眼她又看回鐲子,「你又亂花錢了吧?」
「媽,」蘇含有些無奈地叫她,「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這鐲子是我自己掙的錢給您買的,不是阿修的。來,我給您戴上。」邊說邊拿走蘇母手中的玉鐲子,一下子套進了她手腕。
蘇母一戴上這東西感覺身體瞬間重得不得了,手都抬不起來了,而且渾身不自在,於是很小心很小心地滑下來。
「含含啊,媽知道你對媽好,可這東西太貴了,媽不敢戴,戴了媽都不敢出門了。」
「媽,這有什麼,大城市裏大把老媽媽戴。」蘇含皺起了眉頭,「不然這樣,您跟我去城裏住,怎麼樣?」
「不去。」蘇母想也不想就搖頭,「你爸在這裏,我去城裏幹什麼。再說了,現在家裏也沒有什麼可以種的了,又不累,去了也是一天坐到晚,悶死人,出個門又不敢,萬一走丟了怎麼辦?聽說城裏的東西貴死人,我要是去了,恐怕要被嚇回來了,不去不去。」
蘇含聽了哭笑不得,看來她要想媽離開家裏,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了。
「媽,您就不想看看外孫外孫女?」蘇含拿這個you惑蘇母。
「有機會我一定會去看他們的,現在不想去。」蘇母還是搖頭,為了不想聽她再叫自己去城裏,推了推她,「去看看阿修做得怎麼樣了,要不要幫忙。」
才說着,白峻修己經走出來,對她們倆道,「媽,吃飯了。傻妞,去洗手。」
席間一一
白峻修不斷夾肉到蘇含碗裏,並要她多吃點,還不忙叫蘇母多吃點。
蘇母看在眼裏,喜在心裏,終於放心女兒找了個好男人,後半生也有依靠了。
吞了口飯,蘇含對白峻修道,「下午我們去挖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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