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黃崗寺這一片兒有名的神棍,據說早年在少林寺出家當和尚,半路拐了一個女人下山,就是我媽,後來就有了我。
下山後開了一個殯儀館,後來又用了一些手段,承包了火葬場。
爹整天看起來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好喝酒每次喝醉就會多愁善感。
然後就摸着我的頭,我的娃命苦啊,將來不好娶媳婦兒,咱們老王家將來可能要絕後。
我就說那你先給我二百塊錢,我到街東頭那個髮廊先把處給破了。
然後我爹就惱了,用酒瓶子砸我腦袋,瞎說,那地方老子經常去,你再去成何體統。
接着我爹就跟我說,老爹給你存錢,存夠了老婆本兒就是買也給你買個媳婦兒。爹為了存錢,什麼活兒都接,每次我問他存了多少錢,他就說快了快了,也不知道這老傢伙究竟存了多少。
本來一切如常,直到那天,我們接了一筆不義之財。
我還清楚的記得,那是2012年傳說中世界末日過後第二天晚上十二點,店裏來了一個客人,是劉叔。
這個劉叔,我爹老同學,民政局工作,我爹能承包這個火葬場也是多虧了這個人。
劉叔喝的醉醺醺的,瞪着血紅的眼珠子,臉色比屋裏面的紙人兒還要白。
老王,你得幫我這個忙,幫我燒個人。
他害命了,爹讓他去自首,可是劉叔說自首的話這輩子都完了。
「那你自己隨便挖個坑埋了,或者丟河裏都行,找我幹嘛,我不淌這趟渾水。」
「那不行,挖個坑埋了,丟河裏淹了,哪怕是剁成肉塊,封到水泥墩子裏面,遲早都會被發現,只有燒了,一了百了,什麼都看不出來。」
劉叔在說這話的時候,本來慈眉善目的臉孔看起來都扭曲到一塊兒,讓我心裏面涼颼颼的,剁成肉塊,封到水泥墩子裏?這傢伙心裏面居然還真有這種念頭。
爹不同意怕惹麻煩,可是劉叔拿了一個手提箱,裏面是一疊一疊的毛爺爺。
劉叔說只要我們幫忙把屍體給燒了,一百萬就是我們的。
這是不義之財!
這附近誰不知道我們爺倆是出了名的摳逼和財迷,見錢眼開,只要有錢,不管是多麼晦氣的活兒都接。
果然,一看到那些錢,我爹的眼睛都亮了。
這種事兒讓我心裏面隱隱約約的有些不太舒服,我想提醒我爹,可是平時精明的老爹就好像沒看到一樣。
老爹都同意了,我也沒轍。老爹整理着什麼東西,堂屋裏面擺放的紙人,紙錢花圈之類的全都弄到了一邊兒,也不知道從哪個嘎啦裏面,居然拽出來了一個古舊的桌案,上面黑漆漆,油乎乎的。
老爹讓我去幫忙一起把那個屍體抬過來,我有些不大樂意,扛屍這事兒,就算是對我們這一行都有些忌諱。
但是那劉叔明顯都已經嚇得膽子都破了,再加上喝了酒,走路都夠嗆。
沒辦法,我就問他屍體在哪兒。他說在後備箱裏面。
剛打開後備箱,咕嚕一下一個東西立馬就滾了下來。
一雙血紅血紅的眼珠子立馬就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嚇了一跳差點兒一屁股坐到地上,不過好歹也見識過一些屍體,總算是沒趴下。
腦袋聳拉在車子外面,那張臉很白,塗了一層厚厚的妝,畫着濃重的眼影,穿着一套齊b小短裙,兩條性感圓潤的大腿包裹在鏤空的黑絲襪下面,上半身深v類型,露出大片雪白的細膩。
一看這個模樣,我頓時就明白了,這個女孩兒八成是在ktv或者是酒店裏面上班的那種公主,跟這個姓劉的喝酒喝嗨了,一不小心命沒了。
脖子上面,還留着非常明顯的掐痕。
從我這個方向看過去,幾乎能完全看到胸前裏面的一切內容。
你妹,我恨不得給我自己一巴掌,單身二十年看個死人都眉清目秀的。
不過這女人,長得真他喵的漂亮。
我這個人,也算是一表人才。
也沒別的大毛病,就兩點,一個是貪財,一個是好色。
背着這個女屍在身上,我立馬就能感覺到那種不同,背後兩團壓在我身上,那屍體還溫溫的沒有涼掉,也還沒變硬,估計剛死沒多長時間。
那規模,生平僅見!
我之前交往過一個女朋友,雖然跟人跑了;也沒發生過關係,最多就是摸一摸抓一抓,比較起來,前女友我一隻手能抓倆,這個我兩隻手估計都抓不住一個,差距很大。
背着女屍往屋裏走,那個腦袋無力的聳拉在我的脖子旁邊,眼睛悄悄瞄過去了一點兒,正好能看到那個女屍的臉,那一雙血紅的眼珠子又出現在我面前。
心裏面有些毛茸茸的,當下就不敢在胡思亂想了,連忙扛着這個屍體跑到了屋裏面。
老爹已經準備好了,身上換了一套道袍,手裏面還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一根兒桃木劍,看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老爹讓我把女屍放在地上,然後轉身問劉叔這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我只知道她的藝名,叫夏夢。」劉叔說道。
老爹也不管那麼多,轉身在一張黃紙上面勾畫起來,然後將那個黃紙貼在了夏夢的腦門上面,嘴巴裏面好像在念叨着什麼。
那模樣,看起來跟林正英演的鬼片一樣。
「爹,你之前不是和尚嗎,怎麼弄得跟道士一樣。」
結果老爹瞪了我一眼,讓我少說話,那樣子讓我更確信別人說的,這就個神棍。
「磕頭。」過了一會兒,老爹抬起頭說。
「啥,讓我磕頭?」我問。
「我還沒死呢,磕頭個屁,你,磕頭。」爹衝着劉叔說道。
劉叔不敢忤逆爹的意思,跪下就沖我爹就磕頭。
結果爹立馬就跳了起來:「跟我磕頭幹嘛,我又不是你爹。跟她磕。」
「可她又不是我媽。」
「廢什麼話,不是你媽是你害死的,不想她晚上去找你的話,就按我說的做。」爹惱了。
劉叔當下就不敢吭聲了。
「用力,磕出血為止。」
我問爹這有啥用,我爹瞥了劉叔一眼說,沒啥用,就是讓這他受點兒罪。
然後爹看了一眼地上夏夢的屍體,搖了搖頭,可惜了,挺漂亮的,要是能當我兒媳婦就好了。
當時我給嚇了一跳,我說你想抱孫子想瘋了吧,我就算是再找不到媳婦兒,也用不着要一個死人吧?
誰知道爹說了,死人咋了,好歹是個女的!
一下子磕了幾十個響頭,那血順着劉叔的額頭滾下來,這時候我爹才讓他停下來,站起來的時候,劉叔看起來都有些暈了。
「我去準備一些東西,你們再把屍體抬到車子上。」我爹說着就自己鑽進裏屋了。
都是這個夏夢給鬧得,想着我就準備重新把屍體扛起來,可是我隨意掃了一眼那個屍體,整個人不由得連續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劉叔連忙問我咋了,我搖搖頭說沒事兒。
但是額頭上都是汗水,眼神裏面有些恐懼,剛剛掃那一眼,我發現夏夢的嘴角,好像微微翹起來了,好像在笑,可是當我仔細看的時候,又啥都沒有,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
強忍着那種毛茸茸的感覺,我再次把夏夢的屍體扛起來,塞到了劉叔的後備箱裏面。
沒過多長時間,我爹出來了,三個人一起開車把屍體給送到了火葬場。
夜晚的時候,火葬場陰森森的,黑紅黑紅的大門看起來跟鬼臉一樣嚇人,門上面懸掛的那個八卦鏡在月光下面好像一個鬼眼讓人發毛。
到了這裏之後,老爹下車,扛着夏夢的屍體一個人走了進去,叮囑我和劉叔留在外面。
那火葬場白天我都不想過去,只感覺渾身上下都涼颼颼的難受。
劉叔在旁邊走來走去的,滿臉的焦急,裏面什麼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我爹究竟燒的怎麼樣了。
他走的我實在是心煩,轉身就準備告訴他別走了。
可是這一個轉身,我正好看到劉叔的影子,在那個影子上面,我模糊看到好像有一個好像蛇一樣的東西,纏繞在劉叔的脖子上,那個影子顯得格外的臃腫。
那個樣子,讓我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連忙抬頭看向劉叔,可是在劉叔身上啥東西都沒有。
待我仔細看的時候,我才發現那哪兒是什麼蛇,那明明是一雙手臂,纏在劉叔的脖子上,身體懸掛在劉叔的背上。
難不成是見鬼了?
我一度以為自己眼花了,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劉叔看起來還是很正常,可是那個影子……
「你咋了,眼疼?」劉叔問我。
我猶豫了一下,就問劉叔,有沒有感覺自己背上有些什麼東西,脖子不舒服?
劉叔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扭了一下脖子:「你一說,我還真的感覺有些不太舒服,身子沉得要命,估計是喝多了。」
「你不是喝多了,你要不看下你自己的……」
轟!
我剛準備讓劉叔看下自己的影子,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間轟的一下,然後眼前一片火紅。
我傻愣愣的轉過身,只看到後面的火葬場上空,一團巨大的火焰在燃燒着。
劉叔也愣住了,嘴唇在不斷的哆嗦。
那翻騰起來的火焰,在半空中蠕動着,沒多長時間,居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鬼臉,火焰中間兩片黑乎乎的洞就好像鬼眼一樣,隱隱約約當中,甚至還能聽到一陣陣的咆哮。
我被嚇壞了,劉叔也被嚇壞了,一聲尖叫轉身就跑了,甚至連自己的車子都顧不上。
就在那火焰的映照之下,這一次我清晰的看到,一個身上穿着性感短裙的女孩子,正抱着劉叔的脖子,身體懸掛在劉叔的背上,雙手卡在劉叔的脖子上。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那個女人的腦袋猛的扭了過來,直接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
這一下,我看清了那個女人的模樣,夏夢,就是那個女人。
她還在對着我笑,我的身子被嚇得停在原地一動不能動。
然後那個女人伸出一隻手,指着我的身後。
「草,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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