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不可攀 第14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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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執拗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程東蹙眉瞪了她半晌,像是想起什麼,說:「跟我去醫院,症狀不嚴重的話,不一定要打針。」

    「誰、誰說我怕打針了?」

    「對,你不怕,那現在就跟我走。」

    莫瀾垮下臉:「真的不用打針嗎?那光是開藥的話,你也是醫生啊,告訴我要吃什麼藥,我去藥店買不就行了?」

    好吧,她認慫。可能是天生對疼痛敏感,又從小跟着當護士的媽媽值班看了太多小朋友打針鬼哭狼嚎的情形,她對打針真的有發自內心的恐懼。中學時集體打防疫針,她寧可缺席不去上課也不肯去醫務室,最後還是被程東給揪回來,冷着臉問:「你不想拿畢業證了?」

    後來結婚前她得了一場重感冒,不得不輸液,他把他值班的床讓給她睡,哄着她、守着她,很溫柔地用手摸她的額頭,輕聲說:「快點好起來,你不想穿漂亮的婚紗了?」

    這樣的小事瞞不了最親近的人。兩人如膠似漆的時候,他在這些事上的體貼足以溺斃沉浸於愛情中的女人,然而等到針鋒相對時,她總感覺好像被人拿捏住了弱點。

    她不服輸也沒辦法,生理上的不適讓她想要強也要不起來,再這麼絞痛下去,她大概真要邁不開步子了。

    程東只得妥協,扶起疼得直抽氣的莫瀾:「跟我來。」

    沒多遠的路程,他還是打了個出租車把她塞進後座。下車的時候莫瀾疼得有點恍惚了,彎着腰問:「你帶我來這是哪兒啊?」

    片刻異樣的安靜過後,程東諷刺道:「你才離開幾天,連這兒是哪裏都不記得了?」

    她這才仔細看了看,原來是她跟他婚後住的地方。

    她怎麼能想到他會帶她到這兒來呢?她以為他早就把這裏給賣了。

    程東說:「藥店關門了,你又不肯去醫院,先在這裏休息,吃完藥再走。」

    當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買新房打算結婚的時候,看的都是附近的樓盤。離吃夜宵的這條小街很近,離岐門中學也近,周圍的環境全是他們熟悉的。

    房子還是那個房子,甚至連進門之後所有的陳設都沒有變化。雖然是內飾是開發商統一精裝修的,但這屋裏從窗簾到地毯,從鍋碗瓢盆到牆上一副小小的裝飾畫,都是她跟程東親自去挑選採買的,傾注了兩人的心血和感情。所以再冷不防回來這裏,她就像被拉入回憶的漩渦,不得不倚在牆邊支撐住身體的重量。

    程東給她倒了杯水:「你坐一會兒,我給你拿藥。」

    不僅是陳設,連那個總是裝滿常用藥的家用藥箱也照舊。

    他把手放到她跟前,掌心裏是兩粒小小的白色藥片。

    「溫水吞服,每次兩片,早晚各一次。」

    他慷慨地把整瓶藥都給她了。她伸手接過,碰到他的手掌,乾淨溫暖,卻只是跟她輕輕一觸就很快收回。

    她牽了牽嘴角:「你還住這裏?」

    他不答,命令道:「先把藥吃了。」

    在醫生面前,吃藥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她乖乖把藥片吞下去,程東接着說:「還有一種藥,過半小時再吃。」

    「還要吃啊?」她有點無奈,「我撐不住了。」

    不知是困還是累,她現在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覺,說不定一覺醒來病痛就全部消失了呢。

    「那你就躺一會兒,到時間了,我叫你。」

    他忽然這麼溫情,莫瀾反而不習慣了,盯着他的眼睛,像要看到他心裏去。

    「別想太多了,你現在是病人,我不能把你扔出去由着你亂來。」他太了解她,知道這個時間她不肯去醫院就只會硬抗。

    「我也沒說什麼呀!」她語調輕快起來,「那你等會兒叫我啊,不然我可能就睡到明天大清早了。」

    她拉了個靠枕在沙發上躺下,沒有一點灰塵的味道,乾乾淨淨的,是回家的感覺。

    程東出去了,她撐起上半身看了看,客廳角落的植物架上什麼空空如也,不見他當初手把手教她種下的火龍果。

    兩盆小小的刺球長到現在應該也很大了,說不定已經開花結果,做了祖母。

    所以還是有變化的,很多東西消弭於無形,她不過自欺欺人一回罷了。


    程東給的藥很快起效,胃部的絞痛漸漸消失了,困意襲來,她沒怎麼掙扎就睡了過去。

    她的手還搭在胃部,因疼痛蹙緊的眉頭卻已經鬆開了,呼吸均勻綿長。她能睡着就代表沒那麼難受了,程東在沙發邊坐下,給她蓋了薄毯,寂寂地看着她。

    這世上怎麼就沒一種藥能治治她的倔脾氣呢?如今醫學昌明至此,他能為人的心臟換瓣膜、放支架,甚至做完整的心臟移植,可她心裏想什麼,他卻看不透也摸不着。

    大概她也是一樣。兩個曾經相愛的人有朝一日分開了,說什麼、做什麼都只得猜來猜去,再不肯坦誠交心。

    第二天大早,莫瀾醒來發現自己睡在臥室的床上,床頭柜上擺着她應該在「半小時後」吃而沒有吃的藥。她看了看另一側平整的床鋪,程東昨晚沒有睡在這裏。

    空氣里有白粥的香氣,她光腳踩在地板上,跟蹤香氣進了廚房。

    程東正把粥從鍋里舀出來,聽到她的動靜,頭也沒回地說:「還有哪裏難受?床頭柜上的藥你看到沒有,昨晚你睡熟了我就沒叫你,等會兒喝了粥還是要把藥吃掉。」

    莫瀾沒吭聲,他又問一遍:「你聽到我說的了嗎?」

    還是沒聽到回答,他剛要轉身,腰上圍攏來兩條手臂,整個人已被她從身後攔腰抱住了。

    他握着粥勺的手停在半空,頓了一下,問道:「你這是幹什麼,鬆手。」

    「噓,別這麼大聲,讓我抱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莫瀾的聲音還帶着剛睡醒時的惺忪沙啞,很用力地抱着他,亂七八糟的頭髮和臉頰都貼在他背上。

    她的臉很涼,他背上卻很暖。他身上永遠是乾淨清爽的味道,不像她現在這麼邋遢,還滿臉病容。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屋裏安靜極了,只聽到火上的白粥沸騰的咕嘟聲。

    「昨天是你抱我到床上去睡的?」她問。

    「嗯。」程東沒有否認。

    「為什麼不叫醒我?不是說還要再吃一次藥?」

    「你能睡着就讓你好好休息,對身體康復有好處。症狀沒有加重的話,消炎的藥可以視情況吃或者不吃。」

    她抬頭在他背上蹭了蹭,笑道:「你就不能承認是關心我嗎?那你現在為什麼又給我煮粥?」

    「誰說這粥是你的?我給自己做早飯,反正一個人也吃不了,才順便讓你也吃一點。」

    她手攬得更緊了,閉上眼道:「我不管,我就當你關心我。」

    如果病一回能讓她再窺見他的真心,再多病幾次她也甘願。

    程東去掰她的手,說:「把衣服穿好,洗手間裏有新的牙刷和毛巾,你去收拾一下再出來。」

    他跟她這樣站在廚房裏,周圍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家常的,仿佛又回到以前雙休日她拖着他賴床,攬着他脖子撒嬌耍賴的日子。

    她懷念那樣的日子。從小到大,她信奉的是願無歲月可回頭,直至她遇到程東——她覺得她這輩子唯一的真正快樂幸福的生活都是跟他在一起度過的。

    「程東……」她也有問題想問他,即使要拋開她的自尊,她也要問。

    可是話到了嘴邊又不成型,只好又咽回去,斟酌再三,卻被門鈴聲打斷了。

    這個時間會有什麼人來?莫瀾一凜:「……誰啊,不會是你媽吧?」

    程東沒回答,箍在他腰上那雙手終於放開了。他走去開門,門外是一張年輕鮮活的面孔:「師兄!」

    莫瀾有點愕然地看着來人,正是那天在醫院食堂跟程東一起的實習醫生。對方也看到了她,視線粘在她身上,話卻是問程東的:「啊……你有客人?」

    「是以前的同學。」他顯然也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輕描淡寫地說一句,把人讓進門,「進來坐。剛下夜班?我煮了早飯,一起吃一點。」

    「好啊,我還怕你沒吃,從食堂買了糕點和牛奶帶過來。正好,我們拼餐好了,口味多一點。」

    林初蕊才二十出頭,到底是年輕,身體底子好,即使值完大夜班臉上也不見倦容。她在麻醉科做實習醫生,平時下了手術就常跟外科的醫生護士一起打飯拼餐,可以多吃幾個菜,已經成了習慣。

    程東接過東西放在餐桌上,也沒有任何不自在,說:「你先坐,我去廚房把粥盛出來。」

    「好。」

    兩人你來我往,似乎忘了這屋裏還有其他人的存在。程東沒有介紹莫瀾的意思,或者他剛剛那句「以前的同學」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莫瀾站在那裏,生平第一次這麼明顯地感覺到被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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