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弼並沒有察覺到完顏晟的臉色,只是笑道:「臣雖然穿着隨便,但臣的家人卻不同,臣的那些妻妾哪個不是塗脂抹粉,穿金戴銀的,不得不說,中原的胭脂水粉和我們這邊不一樣,至於金銀首飾和我們金國也很不同,能工巧匠雕琢的很精巧,就算是臣看了也為之心動。」
「看樣子,你也喜歡中原的物事。」完顏晟聽了哈哈大笑,指着完顏宗弼說道。奇怪的是,完顏晟感覺到並不生氣,反而很高興,或許完顏宗弼這個時候一心撲在軍務上,他心中反而會擔心。
「所以臣無時無刻不想着去中原,佔領中原如畫江山,那個時候,這些胭脂水粉、金銀珠寶不就是任由我大金享用了嗎?」完顏宗弼大聲說道。這些東西在別人眼中看來是腐蝕心神,但在完顏宗弼的眼中,這些東西就是激發自己征戰天下的鬥志,靠着別人送來,靠着自己買並不算什麼本事,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搶,去奪,將敵人的東西搶來變成自己的,那才叫帶勁,才叫榮耀。
「你很不錯,朕沒有看錯你。」完顏晟聽了更加高興,忍不住說道:「也只有你還知道我們金人現在存在的危機,想來你也知道,不光是朕的皇宮,就是朕的那些兒子們,現在哪個不是左擁右抱,享受榮華富貴,王府內的裝飾比皇宮還要奢華,有的人連夜壺都是黃金打造的,每餐吃的食物都是價值百枚銀幣,甚至更多,他們忘記了,當年你的父皇和朕兩人打下了如此江山,是何等的困難,這才多長時間,他們就開始享受了,卻不知道,旁邊的敵人張開了獠牙,隨時會對我大金髮起凌厲的一擊。這些人已經忘記了,可是我們的敵人沒有忘記,李璟興兵南下,奪取越國李朝,殺的李朝潰不成軍,讓李璟在紅河下游建立了紅河新城,李璟將會遷移大量的百姓前往紅河新城開墾,他們從越國獲得的錢財,都用在軍隊上,很快就能打造一隻強大的軍隊。」
完顏宗弼已經不說話了,實際上,這種局面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去想完顏晟解釋這件事情,看看他自己的府邸,不就是如此嗎?就算是完顏晟,也同樣是如此,完顏晟宮中的女子也不知道有多少,有漢人的美女,有高麗的美女,甚至扶桑的女子也有,大唐王朝開始販賣人口之後,高麗和扶桑乃至李朝的女子瞬間游遍了三山五嶽,從遙遠的中南半島,到塞北荒漠,都有這些女子的身影,雪白滑嫩的肌膚,風情無限,讓這些壯漢們流連忘返,完顏晟同樣也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因為如此,完顏宗弼算是看出來了,面對這種生活,實際上任何人都抵擋不住,眼前的完顏晟固然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想要整改是何等的困難。完顏宗弼認為自己是沒有這個可能整改的。
「想我大金當年縱橫白山黑水之間,和天斗,和地斗,和契丹人斗,和趙宋斗,就算是現在和大唐斗,也沒有落下風的時候,可是朕現在卻感覺到腳下的宮殿正在晃動,繁華在腐蝕着我們的根基,讓我們的軍隊沒有鬥志,如此下去,日後如何能面對大唐的進攻,甚至大唐的軍隊還沒有打過來,我們的士兵就已經跨了。」完顏晟雙目中閃爍着一絲怒火。他是越想越氣,越說越氣,仔細想想,完顏晟都被自己的想像給驚呆了。
完顏宗弼露出一絲苦笑,現在的大金勢力是何等之大,麾下契丹人、奚人、高麗人、漢人甚至還有許多民族,金人高高在上,享受着一切榮華富貴,以前是如此,現在更是如此。尤其是在中原奢華之風傳入東北之後更是如此。
漢人對享受方面的追求讓人震驚,就是完顏宗弼也是這麼想的,有的時候,征戰疲乏之後,也忍不住沉浸在享受之中,用來放鬆自己,他認為完顏晟的想法不可能取得勝利。只是這方面他卻不敢過問,只能靜靜的站在那裏。
完顏晟見狀深深的嘆了口氣,自己說了這麼多,言下之意很明白,他很想完顏宗弼能夠繼續說下去,可惜他沒有,頓時知道完顏宗弼知道這裏面的困難之處,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化成了一聲長嘆,他不知道滿朝文武還有誰能夠幫助自己完成這件事情,讓金人恢復到以前的勇猛。
「陛下,此事關係重大,非一般的人不能為之,臣舉薦一人,或許能成。」完顏宗弼想了想說道。..
「何人?」完顏晟頓時生出一絲好奇來。
「諳版勃極烈或許可以。」完顏宗弼說道:「諳版勃極烈聰明睿智,人望甚高,若是能得到陛下的許可,或許能以身作則,解決此事。」
完顏晟皺了一下眉頭,諳版勃極烈指的是完顏亶,他是完顏阿骨打的嫡長孫,完顏宗峻的長子,前不久,在完顏宗弼等人的支持下,成為大金的諳版勃極烈,也就是完顏晟的繼承人。
「他能行嗎?」完顏晟詢問道,完顏亶年輕,能不能擔當此重任,完顏晟並不知道,但他知道,若是論聲望,完顏亶或許還真的可以,他是完顏阿骨打的嫡長孫,是完顏宗峻的長子,憑藉着完顏阿骨打的威望,整個金國還真的無人能動搖其地位,否則的話,完顏晟也不會讓他做諳版勃極烈了,自己的兒子不少,憑什麼不能繼承自己的江山?還不是完顏阿骨打的聲望太高,就算是死了,金國上下,還是記得他,認可他。完顏晟想了想,說道:「先讓他試試看吧!漢人有句話,叫做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若是不整治一番,我們大金如何是李璟的對手。」
完顏宗弼也忍不住點點頭,相比較大金江山社稷,這種奢侈的生活現在還真的不能享受,久了之後,完顏宗弼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雄心壯志,還能不能衝鋒陷陣,和李璟對陣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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