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的戰爭根本就不存在取巧,若是每場戰爭都能取巧,不會有那麼多人在戰場上死去,戰爭也就不會存在什麼殘酷性。
漢部需要知道戰爭的殘酷,只有知道了殘酷才會明白生存之不易,才會知曉崛起之艱難。
劉彥也需要了解戰爭的殘酷,戰爭不止有熱血,還有流血,流敵人也是自己的鮮血!
相較起野戰在某些方面的靈活性,雙方決議死戰的時候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決出勝負,攻城不但顯示出了另一種的血腥,哪怕是雙方一直在攻防,戰爭節奏也會變得緩慢。
進攻的一方不斷變着花樣,艨車和盾陣冒着箭矢、石頭、檑木、金汁破壞城牆,紀昌也組織人手開挖地道,同時對戰俘的斬殺也在繼續。這樣的事情已經進行了三天,現場的血腥味非常重,屍體和各種雜物散落在各處。
虧的是樓家主體塢堡沒有護城河,不然漢部這邊傷亡絕對會更慘重,像是地道也別想挖。
是的,護城河在存在不止是防禦一方為了增加攻防地面的難度,還有防止攻方挖地道的作用。然而樓家的主體塢堡並沒有護城河這種防禦,讓漢部這一邊在攻城上變得輕易了許多,一些非常規的攻城手段也才能施展。
「破了!」
一陣呼喊聲,整個戰場似乎是一靜,然後更多更大的聲音出現了!
是的,破了,不是艨車撞破了牆壁,是純手工用鋤頭和鏟子挖!
挖夯土牆也是需要技巧,不是悶頭悶腦的挖,挖的時候需要灑水,將土給適當的泡一下,那樣會使得泥土變得鬆軟,然後是力氣活。
經過將近四天的努力,第一處被挖通了一個洞,漢軍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從挖開的位置進攻。只有一處根本不夠,那就需要往洞內塞進滾燙的木炭,防止裏面又要塞住什麼玩意。
有了第一個挖開的洞,代表其餘也將會有收穫,但是包括劉彥在內誰都沒有多麼樂觀。
「對,塢堡內的房間都是一間一間的分開,第一層大多是走廊。」申鍾用着平淡的語氣:「哪怕是再簡陋的塢堡,走廊必定是會留下暗層,進攻的人需要廝殺,亦是需要小心牆壁里突然刺出來的利器。」
申鍾一再說明塢堡室內戰的殘酷,他可能有賣弄的心思,但說的絕對是實情。
劉彥的麾下在三天之中損失了九十八人,並不是全部戰死,大多是被燙傷失去戰力。算上之前的損失,進攻樓家前前後後已經折損了將近三百戰力。而這個損失其實已經非常輕微,畢竟城牆攻防是第一次進攻就取得成功。
雖然有付出代價,但漢部沒有人覺得攻打樓家是一件不對的行為。漢部什麼都應該有經驗,拿樓家這種防禦力只能說差勁的塢堡來練手最為合適不過。
先前準備的東西有了用場,那是劉彥命人加緊打造的一種木箱。眾多的木箱拼接起來就是通道,上和左右再弄上盾牌,對着挖通的位置塞上,另一邊是玩命般扇着煙霧往通道灌的人。
一個、兩個、三個……拼接上去的木箱通道增多,雖說中間有塢堡裏面的人破壞,但來一批就是壓上去廝殺。塢堡里似乎意識到再那麼反撲下去會損耗戰力,幾次後就沒有人嘗試再破壞,大概是選擇從裏面將房間封死。結果是,漢部這邊雖然灌了不少的煙霧進去,可很快就知道用處不大了。
說了,沒有經驗嘛,什麼都應該嘗試一下,不然哪又知道什麼有效果,什麼沒有呢?
灌煙這一招不管用,嘗試挖到塢堡裏面的地道也失敗了,是裏面的人先是灌水,他們也失誤了,沒有足夠的水可以淹沒整條地道,然後就丟燃燒物再封閉住,幸虧是漢部這邊撤退得快,可也折了十六人在裏面。
「注意聽腳下的動靜!」樓德庸烏頭蓋臉,身上的衣物甚至是被燒了一些,赤紅着眼睛:「他們快要技窮了!」
塢堡內的人,有的是三天沒有合眼,主要是漢部那邊輪流在攻,堡內人手卻不是那麼充足。
攻,守,互相變着花樣,戰事持續到了第九天。
這一天,漢部的大部分部隊被集中了過來,甲士還是處於前排的位置,後面的梯次看去也是涇渭分明。
「驅趕上來!」
輔兵將沒有斬殺完的俘虜推擠着押到陣前,一排排地讓俘虜跪倒在地上,哭喊聲成了現場的主流。
看被押着跪倒的樓家人,青壯已經沒有多少,大批是老弱,他們在對着塢堡哭喊。然而,塢堡內的人已經是鐵了心不出來,他們怎麼哭喊都不會改變什麼。
「再堅持幾天,塞婁納阿那邊的援軍很快就要來了!」樓德庸到底是鐵石心腸,還是聰明到知道投降也不會有活路,那些其實已經不重要了。他眼睛盯着自己的眾多女人、孩子,自然還有沒了一條胳膊的嫡長子:「堅持下來,活下去,婆娘沒有了可以再找,子嗣沒有了可以再生!」
那爹娘呢?爹娘沒了再找個爹娘?
「等一下,將那些人連帶塢堡一塊埋了。」劉彥在注視着那些哭喊的人,視線停留最多的卻是塢堡的外圍城根,仿佛那裏的土地下有什麼吸引人的東西。
樓家那些被俘虜的青壯哪去了?是被斬殺了一批,但是大多數是被驅趕到了地下挖土。
要是能夠透視的話,可以看到從外圍向塢堡延伸,地下挖了一條條通道,看着仿佛蜘蛛網一般。那是在一些摸金校尉的指導下,再利用戰俘用了將近十來天挖出來的成果。
土木工程做業並不簡單,沒有專門的摸金校尉根本就搞不出來,畢竟地下會出水,怎麼挖不會塌陷也需要專門的技術。那些仿佛蜘蛛網一樣的坑道和坑洞,一些重要的區域,除了有本來的土層之外,還撞上了支撐柱。按照那些摸金校尉的原話,只要從外面將支撐柱拉倒,就該產生地陷。
不到十天的時間,沒可能挖出多廣的區域,就是選擇專門的一塊地方,劉彥不是太搞得懂選址的要求,但那些摸金校尉顯得非常專業。
劉彥一項就是誰是哪方面的專家,專門的事情就交給拿手的人去辦。漢部的成員複雜,流民裏面幾乎是什麼人都有,開始穩定下來之後,更多莫名其妙的人開始被挖掘出來,摸金校尉就是其中的一部分,不過摸金校尉不怎麼受到待見就是了。
「最後一次機會,投降可能免死!」伏偉絕對此刻的自己很是偉岸,他身後是排了數十排的俘虜,每一個俘虜後面都有一個手持利斧等待揮下的劊子手,再後面就是一個又一個方陣的士卒:「頑抗到底,城破雞犬不留!」
塢堡那邊非常安靜,等了大概六十個呼吸,沒有得到回應的伏偉深呼吸一口氣:「斬!」
齊刷刷地一陣利斧揮下,一次過後就是第二次,一批批無頭的屍身撲倒在地面,一顆顆的頭顱翻滾着出去,塢堡那邊依然安靜。
若說塢堡守軍在剛開始的時候還會哭嚎咒罵,後面就是絕望和麻木,他們眼神呆滯地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無頭屍身,一些人臉頰在抽搐,不少是看得長大嘴巴,導致嘴角的口水滴下都沒有發覺。總體來講就是,刺激的次數多了,很難再有太激烈的反應。
斬殺持續了有一小會,地上的殷紅血液流淌着匯集成了一排排腥味十足又異常刺眼的紅色。
「君上?」紀昌低聲問了一句:「拉嗎?」
劉彥在沉默中點頭。
他們之前做了那麼多,包括硬攻和拉木箱鼓煙霧,不就是為了掩蓋真正的殺招嗎?
塢堡內的人很快就會感覺到他們自己的腳下在晃動……
………………
明天起,暫時恢復一下兩更,第一更時間為早晨7:00.第二更晚上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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