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時十一天的都昌之戰結束了,要是看時間和傷亡,漢部攻下都昌城的代價並不大,只是這一場戰場真的是有一種詭異的沉悶。
後續中,漢部需要對城內零散的非本方人員進行肅清,期間自然也是持續將城內的屍體進行清理。
大概在隨後的四天裏,算上之前的數量,他們從都昌城清除的屍體達到了兩萬三千具,其中有七八千是死於新的一場攻防戰,剩下的那些看新鮮程度顯然比較久了。
被不斷從城裏運出的屍體,屬於漢部的這邊會燒成骨灰,將被運往黃1島區那邊,等待烈士園建成統一安置。不屬於漢部這邊的屍體就比較麻煩,那些早就腐爛或是成為骨架的會被挖坑賣掉,新鮮的一些的則是會腦袋做成京觀,屍體被吊在某處的樹林。
「堆砌京觀就足夠了吧?」呂議好像是得了風寒,一句話要咳嗦幾次才能說完:「屍體還是燒掉再掩埋。包括那些半腐爛的屍體,全部燒掉!」
瘟疫就像是一柄懸在半空的利劍,都昌城本來就有爆發瘟疫的可能性,要是為了震懾敵軍再搞掛人肉串,可是無形中會增加爆發瘟疫的機率。
「那就燒掉掩蓋。」劉彥也不是那麼堅持,主要是他也真的是怕瘟疫,又說:「長史這幾天就好好休息,再有十天半個月可是有大戰要打。」
這麼個沒有速效藥的年代,被感冒咳嗦要了小命並不是一件搞笑的事情,所以一旦染上風寒就真的是在鬼門關邊上繞。
「醫官說只是小風寒,幾計藥便會病除。」呂議自己也怕死,是連續多次的複診,確認真的就是小風寒才安心。他說:「徐校尉那支騎軍到位了?」
高密郡有敵軍在接近,這支敵軍的行軍速度並不快,日行三十里就會安營紮寨,一里不多一里不少,顯得極為刻板。
徐正帶着騎軍返回長廣郡,劉彥派去的人聯繫上時已經進入到長廣郡境內,他們本來是要防禦高密郡的敵軍入侵長廣郡,沒想到宮陶先生會虛晃一下反而是向着北海郡進發。
既然高密郡那邊的敵軍目標不是長廣郡,漢部之前預定下的戰略肯定是有相關的調整,劉彥的意思是高密郡遲早要打,那就由都昌這邊與宮陶先生糾集起來的那支三萬人敵軍交戰,徐正作為主將、桑虞作為長史,組成入侵高密郡的一個軍便是。
漢部入侵高密郡的部隊不會少,有兩千正規騎兵和近三千輔助騎手,廟島列島和遼1東狹隘半島會調來八千新組建的部隊,再加上輔兵和民伕,這支偏師數量就達到了三萬兩千人,並且是比劉彥這邊的部隊在「成份」上要精純許多,那些都是加入漢部許久了的部眾。
劉彥這邊在騎軍被調開之後,保持的是三千系統士兵、七千正規軍、兩千新附軍和近萬的奴隸軍。輔兵和民伕數量有一萬七,但這個數字會一直發生改變。
奴隸軍是都昌城內那幾股勢力投降後的戰俘組成,他們是由王朴為主官的新附軍負責監督,也算是給新附軍再深切了解一下漢部「階級」不同是個什麼樣的不同法。
漢部的階級有些多了,自由民有二十等爵,軍人分了不同的部隊,奴隸軍、新附軍、僕從軍、輔兵、戰兵、精銳,每一階級都有屬於自己的待遇,令人深切地知道「人上人」該怎麼爭取。
「每餐只有稀粥和一小撮的鹹菜,還限量。」王朴在啃饅頭,他的待遇是按照戰兵屯長,麥饅頭不限量,有一盤量不大的羊肉,有一盆剔骨肉的湯:「咱們這邊的士卒,每頓飯至少會有一個饅頭,湯不限量。戰前是三個饅頭和一條鹹魚。」
管懷興是新附軍的軍侯,待遇是按戰兵的隊率,除了不限量的饅頭還有一條鹹魚,湯裏面沒多少肉,就是湯的油星多一些。他也是在啃饅頭,啃得比較多,以至於混着湯才算是艱難得到咽下,滿足地哈了一口氣,相對憧憬地說:「我們快轉職變成僕從軍了。」
「再勝一次,只要再勝一次!」王朴比任何人都渴望打勝仗:「等待成了僕從軍,離轉為正規軍就不遠,到時候就能正常記功,可以獲得爵位了!」
儘管只是加入漢部不久,可王朴真的是很努力在了解漢部的制度,他算是發現了一點,漢部的社會等級十分森嚴,只有成為「功民」這一階層才有資格參與關乎權利上的一些權力。
王朴當然渴望擁有權利,他比較迫切的還有另外一個,那就是趕緊立功解除掉家人的奴隸身份,要不等待被分配予誰為奴,到時候想贖回來可就麻煩大了。
贖回家人只是第一步,王朴還要成為功民階層,不但要成為功民,還會從公士不斷往上爬,成為上造、簪裊、不更、大夫……,他的野望是至少成為大夫,那就能夠成為正規軍的一名校尉,到時候家人已經全部恢復自由,軍功積累下家族也該是有美宅有良田,自己的店那些子嗣再加把勁,一個新興的家族就算是有了立足的根基。
果然還是什麼都擺在明面,使人知道立下什麼樣的功勳會換取到什麼待遇,才會令人有明確的奮發拼搏理想。
類似於王朴為自己的未來人生進行規劃的人佔了大多數,他們有自己各種各樣的目標,比較現實的就是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就需要有戰事,更多的戰事,永遠不會停止下的戰爭。
「趕緊吃完,那邊要舉行什麼儀式!」
「儀式?」
「對,就是收斂儀式!」
「收斂?」
王朴用最快的速度將食物一掃而空,他知道想要融合進一個新的族群就需要儘可能地了解更多!
就是收斂儀式,是那種將戰死將士的骨灰裝進罐中,書寫上姓名和編號的儀式。(詳情請見作品相關的樓家番外10)
王朴還沒有抵達現場就聽到了一陣陣的歌聲,那是由數千人合唱出來的音量,聽着極為得到肅穆。
「好像是……《始皇帝.琅琊頌》???」
「是,就是先賢李斯所寫的《琅琊石刻》。」
比較令人搞不懂的是,明明是在收斂將士骨灰好嗎?不該是從《楚辭》裏面選一些比較悲涼的嗎?選《琅琊頌》是有什麼特別的含義???
真的要承認一點,《琅琊頌》配合上那煌煌正音,聽起來使人能夠感受到一種莫名的莊嚴感,感受到好像是歷史長河的波濤滾滾而來。
王朴抵達現場的時候,最先看到的是被排列得無比整齊的骨灰盒,看去數量至少有數千,想知道精確的數字除了自己數就只能去問。
「原來……我們陣亡了這麼多袍澤?」王朴滿臉的肅穆,看着那些骨灰盒,心中想着:「戰死燒成骨灰不算很好,應該是全屍下葬……」
管懷興突然湊過去壓低聲音對王朴說:「校尉,我瞅見了宋歌的名字。」
王朴聽得一個愣神,順着管懷興的視線看去,還真的看到了一個骨灰盒上面寫着「宋歌」兩個字。
那些排列的骨灰盒,要是認真辨認的話,可以發現還是有區別,例如一些骨灰盒上面不但寫了名字還有數字編號,另外一些則是只有名字或是只有編號。
王朴不止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他一圈看下來臉上表情更加肅穆,畢竟之前只是重在參與,可看到有屬於新附軍得到將士骨灰,那感受就不止是參與,是其中的一份子了。
劉彥自然也是在現場,他是在一些人的配合下跳舞,是真的在跳舞,可絕對不是什麼優美舞蹈,是一種類似於儺舞的奠基舞,結果是身上的衣服換成了松松垮垮的白色袍子。
奠基舞就是一個統稱,每個地方都有自己舞姿不同的儺舞,劉彥也是穿越後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類似的儺舞到現代反正是在天~朝看不到了,反而是周邊華夏文化圈的一些國家,例如棒子國、倭國、交州國等等,他們還保存着類似的風俗和習慣。
上位者需要學習舞蹈並不是在搞笑,因為各種祭祀都需要上位者進行領舞,不同的祭祀還有不同的舞蹈。
不就是學舞蹈嗎?對於肢體語言還行的劉彥不會有什麼麻煩,再則他也是比較渴望能夠更加深切地了解一些天~朝時期失傳了的風俗,是帶着一種享受的心情在學,不會覺得不耐煩。
是的,不止是戰兵受到祭奠,今次參與都昌城攻防戰,只要是屬於漢部這個陣營,戰死就會被收斂,日後會安置在黃1島區那邊的英靈殿。
「要是君上立國,戰死將會享受萬家香火?」王朴發現自己的手在抖,不止是手,是全身都在抖,他看管懷興也是抖得跟什麼似得,非常理解那是為什麼。
管懷興無比的激動,哆哆嗦嗦地說:「戰死……成神啊!」
不管劉彥設立英靈殿一開始的意圖是什麼,對於無數人來說,只有神靈才有資格享受萬家香火,那麼牌位接受萬民的香火祭拜,難道不是成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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