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本是泥腿子出身,幾代農民,偏偏到了寧傅,鬧着考取功名,最後一鬧成真,撈到進士頭銜,風光回村,起了宅子當起文化人,打死不再讓子孫下地種田,所以這一輩小的,全整鎮上念書。
「寧村長聰明,兩個公子哥也是出息,年紀輕輕,考着童年,今年又要奔秀才朗去咯。」王氏在外一張嘴,那是撒得了潑,也奉承得了人,這不剛收拾完,擱大門拉着寧家老太嘮嗑,直把老太太樂呵得找不着北。
林巧雲來回在院子裏走動,多少也聽到點寧家背景。
寧傅膝下兩子,倆人相差十歲,大的十五,頂着童生名頭都七個念頭了,當真是打小的天才,活生生熬成了傷仲永。
小的今年也是童生,今年便是兄弟上陣,爭取衣錦還鄉。
寧家老太爺去世的早,攢下不少基業,寧傅當年中了秀才,死活掙扎了三次秋闈,最後錢財禍禍完了,這才回來守着雲山村。
「哎喲,這家裏看着風光,卻也是有苦難言,這些個年頭,娃兒他爹不下地,還得供娃兒們上學堂,苦的嘞。家裏頭坐吃山空,就等着他們出息。」寧老太好大一通抱怨,拿眼角擠兌王氏。
王氏扯着嘴角沒接話,暗地裏卻早吐了一地吐沫星子。奶奶個熊,這借宿是寧傅自個上門做好人,又不是我們秦家死乞白賴求來的,給啥子臉色嘞。
老太太不想搭理她,扭身又進屋去了。
「呸,啥子玩意,窮人賤命。」寧老太啐了一口,拿袖子拂了拂王氏剛才的位置,神色厭惡。
這一切,都落在了林巧雲眼中,心中越發篤定。
這寧傅絕對是大尾巴狼,不安好心。
午間眾人顧着收拾,飯菜清簡,倒也無人說話。
到了晚間,寧傅設宴,秦家漢子門歸家吃飯,入門見着兩張八仙桌,桌上碗盆擺滿,遠遠瞅着,這一日的辛勞,頓時化作了飢腸轆轆。
「哈哈,寧村長太客氣了,我們都是粗人,怎麼能讓村長這麼請吃嘞。」秦老漢上門擺手,客套話總是要說。
「誒,都是一個村子的,說哪兒的話,快坐下,今兒個咱們喝兩杯,也儘儘興。」說起場面話,寧傅也是不落人後,擺袖捏拳頭,極為儒雅書生氣。
「好好,那寧村長先請。」
一番太極推來換去,眾人終於能上桌。秦老漢早餓得前胸貼後背,酒沒上來,手就發癢想抓筷子,這猛地一瞧菜色,當場就愣了。
清炒豆子,醃白菜,干玉米湯,黃瓜炒玉米,干蘿蔔鹹菜唯一一點肉擱最中間,碩大的碗,零星一點老臘肉。
不說秦老漢傻眼,就是幾個餓昏頭的秦家兄弟也都乾巴巴瞪着,感覺蓓蕾分泌速度刷刷往下掉。
端菜上場的張氏嘴巴一歪,差點笑出聲,好險被後頭林巧雲掐着胳膊,這才齜牙扁嘴,乖乖到了廚房後頭,嘴巴犯癢,攆着林巧雲嘀咕,「大嫂,我還以為這村長家大業大,吃食該是頂好,沒想到這麼寒磣,還不如咱們家,每頓都大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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