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腦子活絡,狗子更是一肚子壞水,陳氏起先不同意,還是秦墨點頭才實行。
約莫華燈初上,街上吵嚷聲音漸少,林巧雲還坐在水井邊,喝了太多井水解渴,一肚子晃晃悠悠,跟心思愁絲一樣,絲絲縷縷。
身子冰冷,僵硬一片,可她沒心思動,更不想回房,開不了口請求原諒,只因本性如此,她也不覺自個有錯。
「不好了,不好了!」狗子衝過來,火急火燎,拉着林巧雲就要跑,嘴裏蹦豆子說話,「嬸子快去瞅瞅,秦叔給瓶子砸了,濺了一身血。」
什麼?
林巧雲心頭一震,急忙超前奔,身後傳來狗子的呼喚聲,「人在屋裏躺着嘞。」
這廂人走了,那廂恰好陳氏去後堂,神色匆忙,捏着帕子擦眼角,「秦漢,你快去瞅瞅你媳婦,她給摔了一跤,擱屋裏躺着呢。」
秦漢霍然起身,想也沒想,大步衝出屋子去。
一左一右,前後腳踏進房門。
秦漢一進屋子瞅着前那小身板,直挺挺還站着,衝過去就是一陣着急忙慌,「媳婦,咋樣了,摔哪兒了,我瞅瞅,告訴我,哪兒疼了?」
林巧雲進屋沒找着人,回身倒見着人健步如飛,過來對自個噓寒問暖,饒是再笨,也該曉得有人用計,「沒事,他們騙你的。」
話一出口,差點沒閃着舌頭,暗罵自個不長腦子。
這會兒秦漢最敏感的,莫過於矇騙二字。
前一刻多着急,這一刻便有多尷尬。
兩個杵着像木頭,林巧雲轉身要逃,門口卻砰地一聲關上,叮叮噹噹上鎖。
秦漢下意識去拉她的手,掌心一片冰冷,也不曉得外頭吹了多少冷風,一時心疼,捨不得鬆開。
大掌厚實,粗糙,卻帶着不一樣的熱度,林巧雲心頭一熱,鼻尖一酸,眼眶便有些濕,趕忙吸了吸鼻子,阻止自個沒出息。
身後的漢子卻誤會了,大掌撫向額頭,探着溫度,「咋啦,是不是在外頭吹風,着了涼?」
這人永遠都關心她,再生氣再憋屈也顧着她,明明說好不再掉淚,此時想開口卻先扁了嘴,趕忙把他的大手蓋到眼睛上,含着鼻子,帶着委屈,「我沒事。」
哪兒還能沒事。
感覺眼淚濕透了掌心,順着縫隙滑到面頰,一滴便砸到秦漢的心坎里,再也忍不住上前,狠狠將人摟進懷裏,漢子舉手投降,「好了好了,我不問,我不生氣也不膈應,你想做啥便做啥,我都隨你,莫要哭嘞。」
遇上林巧雲的眼淚,秦漢註定必敗無疑。
林巧雲窩在他懷裏,這才覺着身子木然冰冷,蹭了蹭他的胸膛,心裏一千個一萬個自個沒錯都成了廢話,「阿漢,對不起,傷了你的心,我只是,只是害怕,怕你看不上,這樣的我。」
便是做得沒錯,可瞞了他,騙了他卻是事實。
一切根源,都源自於林巧雲內心的恐懼。
她精於算計,生在皇家必定是一代奸妃佞臣,可落在尋常百姓家,漢子憨厚樸實,與人為善,咋能接受得了陰謀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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