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幕淅淅瀝瀝,雨勢沒有見小,眾人卻杵在雨下,沒有動彈的意思。
秦寧兩家恩怨,從年前就鬧得沸沸揚揚,今日又對簿上村規,簍子也是捅破天了。
聞得林巧雲一語,老人也覺着有理,點點頭,讓小輩們自個辯駁。
寧傅卻是攥着兒子的手,態度堅決,「耀光生性純良,哪裏會同娃兒為難,受了委屈回家都不敢說,這會兒更不會為自己辯解。」所以,他這個當爹的還得出頭。
可這話卻像響亮的一巴掌,呼得陳二蛋臉面生疼,他朝前一步,砰地把鋤頭扔泥地里,粗聲嘎氣,「你的意思是,我兒子就心生歹毒了?寧村長,我知道你兒子優秀,狗子雖然是泥堆里長大,性子大家都清楚。」
屠夫天生帶煞氣,寧傅一文弱書生,哪裏敵得住,當前便退了兩步。
忽然,房檐下的林巧雲笑出了聲,聲音清脆,「寧村長,貴公子現年十五,狗子七歲,只是對峙還原事情始末,難不成覺得少年郎還不如一個娃兒講得明白?」
有攀比,就會有妒忌。
寧傅一生自負,倆個兒子更是他的驕傲,受了林巧雲的激將法,張嘴就噴了回去,「這當然不是,耀光飽讀詩書,哪是你們能比。」
「那既然這樣,就讓他們辯駁清楚。」林巧雲也不生氣,笑意盈盈,拍了拍狗子肩膀。
寧傅中計,到底無計可施,只得讓寧耀光出面,十五歲對七歲,綽綽有餘。
「好,我且來問問,這寧家大公子,你跟狗子是如何發生矛盾,打鬥過程,他傷了你何處,後來秦家媳婦,又是如何傷你?」村中一老人站出來,一連拋出問題,這種打架糾紛,處理幾十年,駕輕就熟。
寧耀光卻被問懵了,躊躇站在人前,滿臉的惶惑,心裏反反覆覆,都在想着如何應答,支支吾吾半天,「我也不曉得,路上遇着,他上來就打了我,我們滾到地上,後來秦家大嫂過來,一把就推了我。」
老人皺了眉頭,端詳打量着他,眸中有些沉思,「你是說,你沒有罵狗子,也沒有打狗子,是他無緣無故,出手傷人,後來的秦家大嫂也是無緣無故,出手傷了你?」
寧耀光心裏緊張,攥着拳頭,拼命想要自圓其說,「我……我力氣比他大,打贏了他,秦家大嫂為了幫他,才打我的。」
「你胡說。」狗子忍無可忍,衝出門外,又淋濕了腦袋,扯開脖子上的衣服,「爺爺,我是跟他打架沒錯,可林嬸子不是幫凶,她是救我。當時我被他摁在水坑裏,差點沒了命,這就是證據。」
幾人湊近一看,登時一驚,十五歲少年手勁不小,寧耀光發起狂來,竟是掐得狗子後頸一片青紫紅腫。
陳二蛋一馬當先,擼了袖子上前,衝着寧耀光便嚷,「說,是不是你乾的?」
寧耀光被一嚇,當場就後退跌坐在地上,神色惶恐,無力招架,「啊,是他先動的手,弄髒我的衣服,我沒想,沒想害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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