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爭取到這筆生意,薛凌星的兄長們可說是費盡心思,價錢被呂志壓到五十兩,五十兩能做啥啊?
他們雖知道這樣做是賠錢,但沒辦法,他們要從鳳家莊搶生意,就得這麼做。
「大哥,生意接下來了,但你打算怎麼查黎教主的行蹤?」
對,生意接下來了,後續的問題才麻煩。
他們兄弟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兒,叫他們親自去打聽消息?那是不可能的,而妹妹交到他們手上的人,在他們看來,武功都很不錯,但查探消息,他們能行嗎?
其實要他們說,他們手裏這些人,要是去打家劫舍,大概會很適合,讓他們去查黎教主的行蹤?聽說瑞瑤教里,不乏武功高強的人!他們的人也不知打不打得過?
年紀最小的吳沄流隨口這麼一問,立刻被大哥吳沄華當頭敲了一記,「咱們是要查黎教主行蹤好交差的,要知道咱們的人打不打得瑞瑤教的人幹麼?」
「呃,呵呵,大哥說的是。」吳沄流呵呵傻笑,吳沄華看着幼弟好一會兒才嘆氣道,「讓人去探探黎府人的口風,若是不緊,倒是可以收買一二,他們是黎府的下人,讓他們去打聽主子的行蹤,比較不會引人注意。」
卻不知,他們的打算早就被人料中。
黎府的下人們近來油水頗豐,除了月例銀子以外,還有額外的進帳,本來還有些擔心,主子發現此事,他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沒想到主子善心大發,讓劉二交代他們消息,好讓他們交差。
買主那邊很滿意,這筆生意便一直做了下來。
呂志那頭得了回音,看到黎淺淺的每日行程後,卻是愁眉不展。
「父親這是怎麼了?」呂俊拿到黎淺淺的行程,準備着要展開行動,沒想到父親拿到行程後,卻是這幅表情。
「你好生看仔細了,這個行程全是今日之前的,拿着這份行程,你該上那兒去守着?」
呂俊接過父親手裏的紙張,仔細看了一回,呂志看兒子不是很明白,上前指着紙上的行程一一解說,呂俊方才明白過來。
「那,這份行程不就沒有用了?」呂俊用力一拍手中的紙張,碎弱的紙張立刻被拍碎,四散的碎片就像異想天開的夢想碎片凌亂四散,他們這是被坑了啊!
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份行程上,黎淺淺待在家的時間居多,而且她甚少出席宴會場合,出門不是去姚府,就是去瑞瑤教的幾間鋪子,每間鋪子待的時間也不長。
她是去巡視鋪子的,就算進了鋪子也不會與客人多接觸,而且……不是賣衣服的就是賣首飾的,呂俊一個大男人,單獨去這些鋪子實在太打眼。
看來看去,似乎只有往返這些地方的路上,有機會與她搭上線了?
只是別看黎淺淺不過是個江湖門派的教主,她出門隨行侍候的及護衛的人數,簡直比京城一些貴女還要多。
不過從這點也能看出,瑞瑤教的家底豐厚,黎淺淺的身價不菲!
要是兒子真能把這姑娘娶進門,那他們家……嘿嘿!呂志彷佛已經看到美好的未來了!
「爹啊!您這消息都是跟誰買的啊?這樣怎麼用?」呂俊是小兒子,上頭哥哥姐姐護着,爹娘寵着,什麼事都不用他操心,有問題張張嘴一問,就有人回答,根本不用他動腦,所以這事他自然就張口問他爹。
呂志卻有些恨鐵不成鋼了,「你這多大年紀了,怎麼事事都要問你爹啊?」
「我這不是不懂嗎?」呂俊理直氣壯的道。
呂志看着兒子那理所當然的模樣,心裏有些不得勁兒,這小兒子都幾歲的人了,還處處要他爹幫他拿主意,要是那天他跟他娘先走了,他哥和嫂子也不知能不能一如既往的待他?
不成,得幫兒子把黎淺淺娶進門才行,只是那丫頭還沒及笄,他師父怕是不會應允這門親事,畢竟呂俊都已二十有一了。
呂志想着要幫兒子算計黎淺淺,他的長子呂葉則從其母那兒得知此事。
「您怎麼不攔着父親一些?」呂葉嘆息,呂志太太則道,「之前你爹說鳳家莊要價太高,就沒跟他們買消息,我還以為他打消此意了,誰知他又從那兒弄來消息?」
呂葉想了下,道,「娘且委屈幾日,哄着父親一些,把賣消息給父親的人查出來。」
「查這做啥?」若是可以呂志太太真不願跟丈夫打交道,只是很可惜,她是呂志的妻子,這輩子怕是擺脫不掉他了。
「兒子是想着,祖父總和佳福二叔祖攪和在一塊,佳福二叔祖若真是個有能力的,也不會瞅着貴福大伯祖的商會,這麼多年一事無成了!」
他家祖父雖是年紀最輕的長老,但那並不是因為他能力出眾,或是品德高尚為人稱頌,而是因為族裏諸房頭都有一長老的名額,他們這一房,就只祖父年紀最大,叔祖們能力不顯,年紀也比祖父小,所以長老一位才會落在祖父頭上。
等到祖父過世,他們這房長老的位置可未必會落在他爹頭上了!
他同呂志太太仔細分析着,「貴福大伯祖都讓金珠姑姑認養義子了,商會後繼有人,您說佳福二叔祖還有何勝算?」
那麼和呂二老爺廝混在一起的呂松一家,能得着好?
「兒子跟您坦白說,就算佳福二叔祖真把商會搶到手,他也扛不起來的,祖父和佳福二叔祖只看到商會的富貴,進帳豐厚,卻沒看到貴福大伯祖一家,為繼營商會付出多少代價。」
他金珠姑姑一介弱女子,卻自未及笄起,就每年帶領商隊走南闖北,一個大姑娘家跟着商隊餐風露宿,從無怨言,這也是商隊那些人服她的原因。
可祖父呢?吃得講究,穿得精緻,用的住的無一不是上品,家裏光是供他一人的花用就占家用的一半多,可他卻從不知收斂,呂業自小跟着祖母、母親長大,看着她們省吃儉用,父親還好,還懂得做生意養家餬口,祖父就真的……
「兒子在想,是不是請金珠姑姑幫忙,給兒子找份差事。」
既要人家幫忙,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你金珠姑姑肯幫忙嗎?」
「金珠姑姑得瑞瑤教黎教主幫助良多,若她知道有人在背地裏算計黎教主,肯定不會瞞她。」
「可是你這麼做,你爹要是知道了……」
「您以為他和呂俊真能成功算計黎教主?」呂業想到自己聽到那些,心說,他爹自詡聰明,可在他看來,只怕他們的算計早就被黎教主他們看穿了。
呂志太太想了想便點頭答應兒子,「我這就打聽去。」
「您小心些,別惹惱了我爹。」
「知道。」呂志太太拍拍兒子的肩頭,起身走了。
呂志太太辦事效率不可謂不快,當晚就打聽清楚了,是從北邊來的一些人,說是初來京城阮囊羞澀,為求在京里立足,不惜降價只為儘快打響名號。
「姓啥名何?要打響什麼名號?」呂業問,呂志太太聞言不禁掩嘴而笑,「你爹什麼都不清楚,我一問他才想起來,對方什麼都沒跟他說,真不知對方是想打響什麼名號?」藏頭露尾連名字都不敢說,還說想要打響名號?
吳沄華兄弟幾個不是生意人,也不是江湖人,只知薛凌星交代他們,要讓她的人打響名號,薛凌星卻忘了跟他們說,她建的這個組織叫什麼名字,吳沄華兄弟也不懂,所以根本就沒問。
也許在薛凌星的心裏,她的這些人就是從水月宮出來的,還另起什麼名?
於是乎雙方就這麼華麗麗的遺忘了這件重要的事情,這個組織完全無名啊!這也是薛凌星的人無法忠於她的原因之一,沒有向心力,也沒有凝聚力嘛!組織連個名字都沒有,就如同一盤散沙似的,叫他們如何團結?
他們在組織里一待十幾年,卻不曾見過背後的主子,因此鐵永梅派出去的那一批人,便是如此。
初到繁華京城,個個被眩花了眼,本以為事情不會那麼順利,沒想到那些店家會奉她們為上賓,對她們卑躬屈膝,事情進展順利,也漸漸養大了她們的膽子,便想着要脫離主子的掌控。
原以為主子花那麼大的力氣栽培她們,她們一旦叛逃,主子定會派人追殺她們,沒想到她們逃出京城後,主子都沒發現。
她們的膽子越來越大,便一起策劃着再度行騙,便是因此才會讓人注意到她們。
劉二把她們的行蹤跟黎淺淺說,黎淺淺不解的看着他,「既然知道她們的去處,不是該跟官府說嗎?為何跟我講?」
「您忘了?她們是誰訓練出來的人,現在就讓官府逮了,那位薛姨娘只消往鐵莊主身上一推,就能輕鬆脫身。咱們和她無怨無仇的,她為了私利,幫人算計您,您不想給她個教訓?」
黎淺淺想想也是,「那就讓人把她們拘着吧!別讓她們再去禍害人。」
「那是。」劉二又問,「那她們騙來的那些東西,可要還給商家?」
「不必,就留着,那是她們行騙的證據,還給商家不就沒證據了?」
劉二頜首自去忙了。
黎淺淺去黎漱書房,看他們還埋首書堆,也不打擾他們,把小廝喊來,仔細問過他們的起居,知道還算正常,便交代小廝們好生侍候,便去藥爐找藍棠。
藍棠他們正忙着煉藥,看到她過來,藍棠不由向她抱怨,「你說我爹他們是不是着魔了,整天待在書房看書,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要科舉呢!」
「呵呵!」聽說,黎漱和藍海在中州五大國,都有進士身份呢!不過名次都不怎麼高,僅在二甲。
藍棠自然也知道這事,她不以為然的跟黎淺淺吐槽,「老實說,我覺得我爹那個進士的名頭,完全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全靠運氣啦!」
「藍先生沒你說的那麼差吧?」
「我是他閨女兒,你說是我了解他,還是你了解他?」
呃,這話說的,「自然是你了解他啦!」黎淺淺只得認輸,人家親親閨女兒要這麼拆親爹的台,她一個外人能說什麼?
「對了,孟盟主的情況如何了?」
「好多了,你沒看我爹這幾天都不去給他把脈了嗎?」
就是知道才來問的嘛!不過孟達生病好了,怎麼不像從前那樣,往他們這兒跑啦?
「他家來人了,聽說還給他帶了好幾個絕色丫鬟來呢!哦,還有好幾位武林世家的千金。」擺明了就是要來給他相看的,女方來了北晉後,得知孟達生與鳳奕交好,不禁大感驚喜。
如果能和孟達生看對眼,那是很好,可要是能被鳳公子看上,那豈不是更好?
「怪不得這兩天,鳳三索性就窩在表舅屋裏。」原來是怕回去會被禍害啊!
「因為他們是衝着孟盟主來的,所以鳳三能躲,他卻不能跑。」藍棠對孟達生寄以無限同情。
黎淺淺見她眉目朗朗,似不為此事煩憂,心說,難不成孟達生真和藍棠無緣?
於此同時,大王子和鄂江王子之間的隔閡也日益漸深,第一王夫病中掛念着兩個兒子,因此病情毫無起色不說,還一度惡化,真月公主夾在兄弟之間左右為難,想找女皇哭訴,要女皇讓他們兄弟和好如初。
「朕身子不好,見不得人在面前哭哭啼啼,若哭有效,你不妨去你兄弟面前哭吧!看看他們會不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此握手言和?」女皇有氣無力的對女兒直言。
真月公主哭得更慘了,想也知道不可能,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兄弟們原本好好的不是嗎?為什麼一夜之間全變了樣?
駙馬勸她別插手,只管好生給父親侍疾,在女皇面前好好侍奉。
可是真月公主哪聽得進去,每次進宮就是對着女皇淚漣漣,女皇原本心情不錯,也被她攪和得心情大壞,身體也受了影響,最後只得遵醫囑,暫請公主別再進宮,以免影響女皇心情。
女皇忍不住對姚女官抱怨,「這孩子真是的,都已經是做祖母的人了,遇着事就只會哭,一點有幫助的建議都沒有,真是……嗐!」
「真月公主年紀再大,在爹娘面前還是同孩子一樣啊!公主這是和您親近,才會這樣。」
「她又不是遇事沒主意的人,怎麼這回卻……」這麼沒出息。
「以前公主又不曾遇到兄弟不和啊!」姚女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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