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去跟黎漱說一聲,黎淺淺就隨鳳公子出門去了。
馬車一路西行,黎淺淺一看不是去鳳家莊分舵的路,便好奇問,「她師父不在分舵?」
「他和江分舵主那個前妻不和,離開後就沒再回來。」坐在馬車裏,鳳公子倒了杯熱茶給她暖手,「他之前是分舵的數字公子之一。」
數字公子常年在外行走,接觸的奇人異士多不勝數,從他們那裏習得一身絕技也不為奇。
不過根據江分舵主所言,章朵梨習得的,不過是她師父的十分之一罷了!
「章姑娘的師父姓什麼?」
「也姓章,章姑娘是跟他姓的。」鳳公子倒了杯熱茶給她,「暖暖手。」這時雖沒下雪,不過寒風還是不斷從門縫滲進來。
「章師父把徒弟當女兒養,一心想栽培她當個大家閨秀。」
只不過章朵梨不想當大家閨秀,覺得那太拘束不自在,被送去知名的閨學上了幾天課,她就逃學了,而且還是分舵裏頭的小夥伴幫忙的,可把章師父氣壞了,那時連老游分舵主都親自出馬勸說,才把盛怒的章師父給勸住。
「章師父從數字公子的位置上退下來之後,就一直在分舵裏頭,帶新的數字公子,後來跟江分舵主那個前妻不合憤而離開分舵,我們想請他幫忙,他雖答應了,卻不頭踏足分舵。」
黎淺淺抱着茶碗點點頭,「那我們現在是去他的住處?」
「嗯。」
話畢,又行了約莫半個時辰,才終於抵逹目的地。
車門一開寒風立即席捲而入,虧得開門前,已經穿上斗篷。鳳公子先行下車,然後轉身扶她下車,下車站穩後,才發現她們是在條巷子裏,巷子裏除他們沒有其他人,但兩旁民宅的門窗後頭都有人在窺視着。
玄衣上前去章宅敲門,門後看門的老蒼頭揚着沙啞的嗓子問,「誰啊?」
玄衣忙輕聲回答,並從門縫中遞出名帖。
名帖咻地一下子就被抽走,隔了好半晌,才聽到裏頭開門的響動。
門開處,是名六十好幾的老頭子,手裏舉著名帖皺着眉問,「鳳公子是那位啊?黎教主……」
玄衣忙伸手指向馬車前的二人,向老者說着話,老頭子邊聽邊點頭,眼睛滑過鳳公子時,並無任何驚異,似乎對鳳公子的相貌司空見慣了,但當他看到黎淺淺時,卻明顯一愣。
「那位是黎教主?」
「是。」玄衣撓着頭,心說,您老都跟我確認五六回了,還問?
「進來吧!」老頭子揚聲,鳳公子拱手為禮,黎淺淺跟着福了一福,隨即相偕上前,臨進門前,看玄衣還一臉蒙懂,黎淺淺輕聲笑着越過他進門,鳳公子搖頭讓玄衣和春壽一起守在門上。
隨老頭子進了堂屋,就見老頭子在上首坐下,他揚手請鳳公子二人落坐。
看門的老頭這時危顫顫的端着茶盤進屋來,先給上首老頭上茶,然後依次給鳳公子、黎淺淺上茶。
「公子生的龍章鳳姿,着實與老公子夫妻非常相像。」章師父端着茶看着鳳公子道。
鳳公子客套了幾句,章師父轉頭看向黎淺淺,「黎教主與您師父生得可真是相仿。」
黎淺淺露出笑容,「家母與家師是姨表姐弟,生得相像也是應該的。」
「原來如此。」章師父朗笑,「你師父當年來北晉,我曾與他有過數面之緣,當然,他應當是不記得老朽才是。」
黎淺淺看着他,揣測他這話是啥意思,心裏暗道,這章師父不會和表舅有仇吧?
似是看出黎淺淺的疑惑,章師父笑着搖搖頭,「你師父是一教之主,我們這等小人物,他不認得才是正理,不過當年他的作為,讓老朽一掃心中疑惑。」
呃,她表舅的作為讓他一掃心中疑惑,是啥意思啊?
章師父卻沒意思為她解惑,黎淺淺心下暗嘀咕,吊人胃口啊!
不過看那個樣子,應該是私事,既然是個人私事,自然就沒有追問的道理,但還是很好奇!嗐~不自覺的長嘆一聲,鳳公子看她一眼沒說話,章師父瞧着面露笑意,還是個孩子哪!
瞧那小臉蛋上明明白白寫着好好奇哦!好想知道怎麼回事啊!章師父就覺好笑,他也教養過徒弟,很能明白黎漱養徒兒的心情,尤其還是這麼一個,和他徒弟一樣可愛的孩子。
於是和黎淺淺說話時,語氣就不自覺的放柔了許多,等章朵梨進來時,章師父和黎淺淺相談甚歡,還哄了黎淺淺叫他章大叔。
不過一個稱呼而已,能讓老人家高興,黎淺淺自然是不會拒絕。
但看在章朵梨眼裏,這問題可就大了!
「師父,你又在拐小孩子了!我告訴你啊!這位是瑞瑤教的教主,不是能讓你隨便拐帶回家的小姑娘!」
鳳公子和黎淺淺兩人先是互看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落在章師父身上,就見章師父以不符他高齡的速度,追着喊完後,知道該糟便往屋外跑的徒弟去了。
等他們師徒二人回來,已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了,師徒兩換了身衣服,章朵梨臉上紅紅的,應該是被人捏的,雖是留了印記,但印子不深,可見是留了力道的,大概是章師父氣急捏了徒弟一把,然後又控制了力道,沒用太大的力氣,所以印記雖紅,但不重。
雙方分主次落座,客套幾句後,章師父便進入正題,黎淺淺便從懷裏取出放着紙片和那本書的木匣。
章師父沒看那本書,只取出那張紙。
就見他仔細端詳,還舉高逆光觀察,湊到鼻子前嗅了嗅,良久才道,「這紙片是天盛帝國時期的產物,應該是皇室內造的。」
一張紙片罷了,竟這般有來頭?
「上頭的文字我不認得,也許只是花紋?」
或許是象形文字?黎淺淺不知這個世界文字起源為何,所以她沒開口,只是看着鳳公子和章師父兩討論。
「這看似文字的圖形不破解,也許就無法解譯這紙片上的圖。」章師父最後下結論道,「我可以找幾個老朋友問問,不過就是要把這圖形描繪下來。」
章師父看向黎淺淺,黎淺淺點頭同意,章朵梨立刻去準備工具,鳳公子見她神色不太對,小聲詢問道,「怎麼了?」
「我是在想,這紙片上和那四方扇形玉佩有無關係。」
要不然為何要特地收在那張書頁裏頭?
章師父聽到她的話,忙問,那書頁何在?
黎淺淺把木匣遞給他,並把書翻到畫有扇形玉佩那一頁。「就是這本書,放在這張書頁裏頭。」
「上古四神獸啊!」
章師父看着那四方玉佩陷入沉思。
章朵梨很快就備好工具過來了,一來就看到他師父陷入沉思,壓根沒注意到自己進來了,不由羞赧的向黎淺淺他們賠不是,「我師父就是這樣,老是這樣走神,公子、黎教主萬勿見怪,他,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黎淺淺點頭,鳳公子則問,「你師父常常這樣?」
「對,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是這樣雷打不動的。」章朵梨小聲的吐槽她師父,黎淺淺讓她很有親切感,雖然身份高,但是架不住人長得漂亮可愛啊!尤其她今天這一身粉嫩嫩的鵝黃色繡花小襖,領口袖口是深褐底繡嫩黃小菊,小菊精緻小巧,深褐色壓住了粉嫩鵝黃,讓它不會顯得太輕,嫩黃小菊和小襖相呼映,雙丫髻上雙色緞帶,與身上顏色對映。
感覺好像她小時候養的小狗狗,可愛的想讓人一直抱在懷裏不撒手啊!
鳳公子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章朵梨看着黎淺淺的眼光太過熱切,不着痕跡的站過去,把黎淺淺整個人完全擋在自己的身後,讓章朵梨再看不見。
章朵梨有點不太爽,不過想到眼前這男人是自己的頂頭大上司,所以她忍了,對黎教主,其實也只能想想而已,人家武功比自己高,身份比自己高,難道真能把人當寵物帶回家養啊?
啊!回頭去找找,有沒有她小時候養的那種狗,再抱一隻回來養好了!
黎淺淺對章朵梨的目光不是沒有察覺,而且春江她們也時常拿她當洋娃娃一樣來打扮,所以習慣了。
就是女孩子看到可愛的孩子、小貓小狗那樣,會想要去逗弄一下罷了,誰讓她這世的長相就是那麼的萌,還以為過了十歲以後,會逐漸脫離這種狀態,誰知過了十歲,她個頭還是沒怎麼長。
那邊廂,章師父已經回過神,拿起徒弟準備好的工具,開始小心謹慎的描繪工作。
章師父說的是紙片上的底圖,他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完整臨摹下來,只能不斷的舉高好看清底圖的樣子,只是這樣的作法,還是不能把整張圖順利描繪下來。
只能不斷的修改,慢慢的重畫,這一畫就去了半天的功夫,等他臨摹完畢,都已經深夜了,他將紙片還給黎淺淺,並叮囑她小心收好,「看這圖,應該是地圖,就不知是何處的地圖。」
他指着角落一處不起眼的圖形道,「這應該是階梯,大概是在地底下吧!」
「至於這四方扇形玉,我猜大概是和什麼機關有關,也許是開啟這個地圖所在位置的機關,不過要試,得先找齊四方玉佩,還有這地圖確切的所在位置。」
黎淺淺頜首謝過。
「我明天就出門找那幾位老朋友去。」章師父很積極,對他來說,獨居於此的生活很平淡,也很無聊,總想找些事來做,偏偏又遇不上讓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便一日拖過一日,日子平淡也如死水一般,好不容易遇上這麼特別的,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住。
章朵梨便問,「師父師父,我也要跟着去。」
「你?」他轉頭望向鳳公子,他現在是徒弟的頂頭大老闆,徒弟如此大膽要溜班,他自然得問問人家給不給假,讓不讓人溜班啊!
鳳公子淡笑不語,牽着黎淺淺大步離去,章朵梨看着他們走遠,忍不住撓撓頭問她家師父,「師父師父,公子這是什麼意思?給不給我跟啊?」
「這我那知道啊?」
看着徒弟一臉茫然,還傻站在身邊,章師父氣不打一處來,「你還不快追上去問啊!真是呆啊!」
章朵梨被師父一推踉蹌了下,不過人卻順着這勢追了出去,只不過才出去,就被玄衣攔下。
「公子說了,章師父畢竟年紀大了,他要出門,身邊有個小輩隨行照料着,他也好放心。」
「那是說,我能跟着去了?」
玄衣點頭笑了下,隨即別過頭,章朵梨生得實在很漂亮,但這幅樂過頭的樣子,嗯,有點傻,傻到有點慘不忍睹啊!
回程的馬車上,黎淺淺取出畫有四方玉佩的那本書來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鳳公子趕在她的手將書跌落掉下前拾起,鳳公子眸光微閃,把書放在腿上,幫黎淺淺掖好蓋在身上的被褥後,才把書拿起來慢慢翻閱。
這一翻,赫然發現,原來之前市面上拍到天價的龍形玉璧,竟是出自瑞瑤教?不,或許該說是出自天盛帝國,畢竟瑞瑤教所有的許多寶貝,都是創教教主所留下的。
難不成這本書上畫得就是瑞瑤教的寶藏?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龍形玉璧又是從何處流出去的?
還有,如果連黎漱都不知自家寶藏何在,那把寶物流出去拍賣的,又是何人?
於此同時,何侍郎伏法,全家判刑後被救,緊接着被何家死士殺人手法所殺的消息,隨着過年的腳步逼近,逐漸向外傳遞,很快就傳遍整個中州大陸。
位在趙國的幾位護法,得知此事後,不由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他家被查抄了?他那裏的書冊和珠寶、古玩,豈不全都落入北晉女皇之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好好的,女皇怎麼會突然朝他出手?他不是總吹噓,女皇被他捏在手掌心裏,叫她往東就往東,叫她往西就往西的嗎?」
「呸!他隨便說說,你也信?」
「行啦!吵什麼?他手裏那些東西,就那些珠寶古玩不值幾個錢,重要的是,他所持有的那些書和孤本啊!」
眾人交換了個眼後,「要不要派人去把那些東西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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