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繩鋸木斷,水滴石穿,只要功夫用到了家,亦可以踏石留痕。
他心中一片敬服,但仍有不解之處,又問:「只不過……這裁葉劍法為什麼偏偏要練出如此精確無誤的準頭?」
「嘿嘿!」丁半山冷笑一聲:「你試想一下,若是一枚飛箭朝靶心激射出去,但射箭者瞄準的方向卻稍稍偏差,那要這飛箭的速度還有什麼用?即便是快如閃電,也不過是偏離靶心罷了。御風宗武功以快聞名於世,在快速之中又要求劍法凌厲準確,拿捏住方向,才能做到又快又准,一擊斃敵。
這『裁葉劍法』的名字出自賀知章的那句名詩:『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意思是說,即便是有千百枚落葉同時飄零而下,也可以在須臾之間,用劍尖將所有樹葉裁刺成兩半,葉未落地,卻全已被劍氣斷為兩截,可謂是又快又准,又狠又穩,這才是御風宗劍法的真諦,你明白其中的意思了麼?」
「嗯……原來如此……」邢天終於明白了這些青衣弟子們練習這劍刺水滴的緣由,但仍對那裁葉劍法的奧妙神通似懂非懂,按奈不住心中激動,便主動請纓的道:「二師哥,既然這裁葉劍法如此難練,又如此的需要下苦功夫,那快快將其教授給師弟我吧!」
「你想學裁葉劍法?」
「是啊……不行麼?」
「自然是不行!這裁葉劍法高深的很,你若想學,還早着呢!」丁半山回答的很是乾脆。
邢天微微一怔,忙問:「那……今日二師哥要傳授我什麼功夫?」
丁半山神秘一笑:「你剛剛入門,當然只能練入門的基礎,切莫心急,只管隨我來便是。」
邢天聽了這話有些失望,又有些迷惑,不便再多加詢問,只能緊跟在丁半山身後,繼續朝着御風谷的谷口走去。
越朝前走,只覺得刮在臉上的風越來越急驟。正在這時,邢天聞聲眺目一望,見山石旁的小樹林裏,又有七八個青衣弟子簇然而立,也不知是在做什麼。
他心中好奇,便湊近幾步,這一看之下,禁不住大為好奇。
原來這數名弟子都是雙膝微蹲,平攤着手掌,掌中各自放置着一枚小小的羽毛。他們一個個聚精會神,眼觀鼻,鼻觀心,目不轉睛的盯着羽毛看,有的人脹紅了臉,憋足了氣,像是想用自身的意念力來控制羽毛,但那羽毛顯然不買賬,攤在掌中,紋絲不動。
而有的人明顯道行高深一些,手中的羽毛仿佛像是一隻被馴服了的小鳥,在他們手指之間來回飄動,時而繞指迴旋,時而翩翩起舞,隨心所動,毫無拘束。
邢天渾然不解,忙問:「他們這是在做什麼?變戲法麼?」
丁半山答道:「變什麼戲法?他們自然是在練武。」
「練武?練武還有這樣練的?」邢天一頭霧水。
「當然!」
「這武功叫做什麼?」
「這叫做控羽術。」
「控羽術?」
邢天對這話聞所未聞,只覺得大感新奇,他也曾看過武俠小說,聽說過若要想成為武林高手,就必須夏練三九,冬練三伏,打拳、挫掌、壓腿、擲鏢,乃至於金鐘罩鐵布衫,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需把這些基礎功練個十幾二十幾年,才能漸漸的成為人人敬仰的大俠客,真英雄。不曾想這御風宗的練武方式卻與書中描寫的迥然而異,只需要把一枚小小的羽毛放於掌間不停玩弄,便也算作是練武修行。
而且一枚普通的羽毛,為何會在手指間來回翩翩而舞,仿佛像是一隻活了的蝴蝶一般?這種違反自然規律的現象,也讓邢天無法理解。
他當然按壓不住好奇之心,又想問丁半山其中的奧秘,怎知丁半山搶先冷冷的道:「哼!你若想學這『控羽術』,便先把基礎練好,待火候成熟之時,自然會傳授給你。」
邢天見這位二師兄從頭到尾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心想這所謂的「控羽術」必定也與裁葉劍法一樣,是一門極其高深的修行內容,不管自己如何問,他也不會回答,只能強壓下了好奇之心,離開了這叢小樹林。
終於,跟隨着丁半山的腳步,來到了那御風谷的谷口之處。但見兩側都是險峻的刀的高峰,唯獨只有窄窄的一條狹谷,氣流在谷外面本來舒緩平和,被兩側的山崖一擠壓,在這谷口之間猛然變成了又急又峻的颼颼烈風,刮的身上青衫呼啦啦作響,頭髮像亂絮般凌空飛舞。
谷口的中央,便是那玉淚河的涓涓河水,水流當中,有一塊突兀的大石頭孑然而立,河水觸碰到了石頭,想是一條明亮的布帛被尖刀劃開,分成了兩叉。
「二師哥,我們就在這裏修煉嗎?」邢天問。
丁半山笑着點了點頭,伸出手來,在邢天的腋窩處一托,再提氣朝空中一躍,兩個人便已經飛向了半空。邢天只覺得像是騰雲駕霧,僅是眨眼之間,雙腳就已經落在了那塊河石上面。
他禁不住佩服無地,心想這麼個大胖師哥,竟然也輕靈的像只燕子,看來這御風宗的輕功果然獨步天下,名不虛傳。
只聽丁半山道:「相必你已經聽說過,御風宗的武功永遠都離不開一個『風』字。風這東西無象無形,卻又無處不在,若能做到『以氣御風,以風避敵』,便可以叱咤天下,橫行江湖,無礙無阻。」
「以氣御風,以風避敵?」邢天思索着這八個字的分量。
「不錯!」丁半山朝着石頭前端走了幾步,笑道:「正因如此,為了達到這八個字的境界,從今日起,你便要修習這『迎風獨立』的功夫。」
「迎風獨立?」邢天越發的好奇。
「嗯……」丁半山不置可否,也不再多說半句話,突然閉上了眼睛,雙臂平平展開,身子挺直,右腿膝蓋曲起,整個身子的重量全都壓在了左腳腳尖之上,做出了一個類似於金雞獨立的姿勢。
谷口的疾風吹得他青袍招展,颯颯飄揚,他卻迎風獨立在這河石之上,即便是身材臃腫肥胖,看起來也盡透着一股瀟灑之氣。
「你若是能把這個姿勢練好,這修行便算結束了。」丁半山緩緩的道。
邢天笑了笑:「這有何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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