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狼心 第019回雖千萬人吾往矣

    唯獨只有胡者也高聲叫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孟子曰：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林大俠別說這麼多了，趕快待我們去闖關吧！」

    「說得好！雖然文縐縐的，俺一句都聽不懂！」岳羞花在一旁拍手附和：「別磨磨蹭蹭的說這些了，趕快帶俺去闖關！」

    邢天也高聲叫道：「雖千萬人吾往矣，這句話說的好，夠氣魄！夠響亮！」

    他雖然心中略微忐忑，但卻更加的迫不及待。他久居狼群，知道越是面臨巨大艱難，就越是要沉着應對，就好像狼群埋伏着捕獵一樣，若是心浮氣躁，反而會打草驚蛇，嚇走了獵物。當下便抖擻起了十倍精神，平靜下了激動的心情，恨不得現在就去闖一闖這入門三關。

    眾候選者見他們三人自信滿滿，愈發的議論紛紛起來，交頭接耳的問他仨到底是什麼來頭。

    莊伯見他幾個都是摩拳擦掌的興致高昂，就笑道：「嗯！大丈夫就該有這份捨我其誰的自信！你們幾個自求多福吧！」說完帶上了莊銀笙：「姑娘，咱們先上山去，等着狼孩兒和書呆子的好消息吧！」

    莊銀笙知道遨山派的規矩，除了擔任考官的林驚鵲和在場的參試者外，其餘遨山弟子一律不得旁觀，以免有徇私舞弊之嫌，就只能來至邢天身邊，牽起了他的手，悵悵的道：「你千萬可要小心……」

    邢天會心一笑，點了點頭。

    莊銀笙皺眉道：「若是遇到兇險，實在不行就放棄，千萬可別逞強。」

    「沒事的，你安心的在山上等着我，我一會兒就來了。」

    「嗯……」莊銀笙幽幽的答應了一聲，聽邢天如此的自信，就愈發的替他擔心。

    怎奈那林驚鵲已經躍下了亭子，帶着眾人朝山里走去了，而旁邊的莊伯又不住的催促，她就只能再看了邢天一眼，依依不捨的轉身，沿着一條幽徑上山而去。

    邢天對感情方面天生遲鈍，也鬧不清莊銀笙為何如此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邢天！快走吧！別發愣了！」

    一扭頭，見胡者也和岳羞花也跟着林驚鵲走了，遙遙的催促自己，就連忙匆匆趕上。

    恰在此時，他眼角卻瞥見了眾候選者中有一個黑色的身影，看上去極為的熟悉。那人正在遠遠的看着自己，嘴角不住冷笑，非是別人，正是剛才在山麓下遇到的那個蒼霆。

    原來這蒼霆年方一十八歲，雖然和父親蒼擒虎學過許多功夫，但卻一直沒有正式的拜入遨山門下。遨山門規極嚴，若想修習遨天功，必須要闖過三關，正式入門拜師方可。如今蒼霆年近弱冠，業已成年，就也來山下闖一闖關。

    其實，對於他這種「官二代」來說，名義上是來參加闖關，無非是為了不破壞遨山派入門的規矩，到這兒來走一走過場，秀一秀家傳的武藝罷了。

    他剛才遠遠站在一旁，又把莊銀笙和邢天種種竊竊私語、依依惜別的場景看在眼中，只覺得內心天崩地裂，簡直像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俗話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邢天三人默默的從他身旁走過，蒼霆就一直劍拔弩張的瞪視着邢天。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才可解恨。

    胡者也鼻子裏哼聲道：「切！這姓蒼的小子神氣什麼？不就仗着他爹麼？」

    岳羞花問：「他是誰？怎麼一直惡狠狠的瞪着邢兄弟？」

    胡者也罵道：「一個紈絝子弟罷了！不頂用的繡花枕頭，外面看起來錦衣繡帶，裏面其實全是土黃腌臢之物！」

    「啥是『土黃腌臢之物』？」

    「就是『屎』！」

    岳羞花捧腹大笑，贊道：「你真厲害，罵人竟然不帶一個髒字兒！」

    胡者也昂頭道：「當然！不然怎麼稱的上是讀書人？」

    岳羞花大樂道：「趕明兒你也教俺讀書如何？」

    「這有何難？小生求之不得呢！」胡者也順口而答。

    邢天聽這一對兒活寶你一言我一語，就也莞爾一笑。一邊小心提防着遠處的蒼霆，一邊跟着人群往山上走去。

    林驚鵲走在最前面，後面跟着十餘個候選弟子，專門兒沿着那條玉淚河往上遊走。只見這玉淚河一開始還是許多潺潺細流的分支，往上走卻來到了主幹河道，越來越是寬闊，越來越是湍急。

    不知不覺間，眾人被林驚鵲帶至了一個深谷之中，兩邊的高山擋住了天上的雲彩，而那玉淚河竟然也變得波濤洶湧，怒浪拍岸，有萬馬奔騰，驚天動地之勢。

    河水轟隆隆作響，面對這等駭人聲勢，眾人大都勃然變色……

    來至了河邊的一塊崖石之上，林驚鵲突然站住了腳，指着前方道：「再往前走一里多路，便是御風谷了。若想從此上山，只有河對面的一條小路。這第一關，名曰『過河』，你們要想成為遨山弟子，就想辦法過這條河去吧。」

    邢天舉目一望，見這河水少說也得有接近二十丈寬，水勢洶湧，深不見底，既不可能游過去，也不可能淌過去，而這林驚鵲卻把「過河」二字說的輕描淡寫，簡直是開天大的玩笑。

    「過……過……過河？」胡者也還以為聽錯了，結結巴巴的道：「你是……是在逗我們吧！」

    林驚鵲也不理他，只是淡淡一笑，道：「我在河對面等着諸位！」說完腳尖輕輕在崖石上一點，身子輕靈的騰空而起，在空中施展了一個鷂子翻身，雙腳再次落地之時，已然穩穩的站在了河的對岸！

    邢天倒吸一口涼氣，不想這林驚鵲面相清峻儒雅，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不出手則罷，一出手，卻猛地露出這麼一手漂亮功夫來！

    二十餘丈，換算成現代計量單位，起碼也有三四十米，他僅僅憑着腳上一點的力氣，連膝蓋都沒彎曲半分，竟然就直接跳到了對岸！

    這是得有多厲害的輕功？

    他雖然看過武俠小說，知道書中的那些俠客們個個都是高來高走，身輕如燕，但今日親眼目睹這林驚鵲來去如風的輕身功夫，不由也是大為震驚，瞠目結舌，久久無法緩過神兒來。

    在場的其他弟子也都看傻了眼，鴉雀無聲的呆立在河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