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上,殘破的營寨,平原上馬蹄在飛馳。
漫山遍野的屍體在鋪開,從大名府撤下來的武勝軍成建制的隊伍被敲碎,每支上千人的女真騎兵一道道的猶如洪流從不同方向在分割這支軍隊,隨後一片一片的潰散,原野上無數武朝士兵驚恐慌亂的奔逃,恐懼仿徨的喊叫,將官在指揮人馬重新聚集抵抗,而後女真騎兵從背後過來,不斷有人倒下,被撞碎筋骨,被鋼刀斬斷頭顱,從後到前掀起一片片的,觸目驚心的駭浪。
不管是丘陵、山麓、原野上,一支支女真騎兵包抄着向南推進的掃蕩過去,無論武朝潰兵躲進山林里,還是狂奔渡河,都被一一清理出來,就地殺死。
「三十萬人吶就這樣被女真人一鼓作氣打破了膽,像牛羊一樣被追殺。」
與此同時,一支只有五千人左右的隊伍在急行,蒙蒙的晨光中,郝思文的視野一點點的延伸過去,漫山遍野的屍體橫陳着,他低聲的感嘆一句。
他身旁,棗紅馬上關勝微閉雙眼,偃月刀懸着,身軀微微發抖,美鬢在頷下飄動,旋即目光睜開:「說再多也沒用了,三十萬人敗了,汴梁已經暴露在女真人面前,再回去怕也沒用,乾脆收攏一些潰兵再做打算。」
五千多人的隊伍里,不少人瑟瑟發抖,嗡嗡嗡的竊竊私語在傳播,若不是那天關勝提前做出離開的準備,女真襲營後,武朝軍隊潰散,說不定再次會把他們卷進裏面,到時還能不能組織起成規模的部隊都很難說清。
隊伍停留休整了一陣,繼續前行,過得不久前面山林里傳來廝殺聲,驚鳥盤旋上空不敢落林。
一名斥候飛速回來,勒住韁繩,「稟關將軍,前面林子裏發現有女真人在與不知道哪支隊伍潰散過來的士兵在戰鬥。」
「有多少人?」關勝在馬背上望向遠方的山林,隱約看到一些大概的輪廓,「再探!」隨後,他揮揮手:「宣瓚你帶人過去看看。」
那邊領命後,帶着數百人跟着斥候過去,不久他便很快回來,「大概一千多名女真人在圍剿躲進林子裏的七八百名武瑞營士兵。」
關勝手下這五千多人,原本是京東路軍在伐遼時活下來的,又經了女真南下,戰陣經驗上,比其他武朝軍隊要強上許多,真要堂堂正正打一場,也未必會輸,關勝緊拽青龍刀打馬上前,勐的一揚刀刃:「殺!」
前方兩千多名步兵拔出鋼刀,口中暴喝邁動腳步,歇斯底里的吶喊出聲,舉着盾牌瘋狂的沖向山林,一隊又一隊的武朝步兵隊揮刀撲進去,慘烈的程度陡然拔高到一定的程度,鬆軟的泥土被踩踏而起,宣瓚在奔跑中進入樹林的瞬間,挽弓,手臂快速做出抽箭、搭箭的動作,連續射出幾道箭矢。
嗖嗖嗖
隱隱響起幾聲箭矢擦過空氣的聲響,幾片樹葉被帶着飄落下來,林子裏數個女真人身軀勐的一震,撲倒在地。
箭矢射出去的一瞬,宣瓚棄弓,從後背取下一柄長刀,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躍了起來,穿過樹木間隙,的一聲,揮刀向下勐斬,迎面的女真士兵反應過來舉刀擋了一下,被巨力打的踉蹌後退,虎口發麻。宣瓚直接橫刀又一斬,在對方腰間爆出到口子,濃稠的鮮血噴出,那女真人才轟然倒地。
而另一邊,一抹青色甲袍的身影策馬直接撞進了女真人的後面隊形里,在馬蹄踏死了一名女真士兵後。
雙臂抬起,青龍偃月刀勐的一輪。
接連數下金鐵斷裂的響聲,火花不斷在空氣中閃爍,一排排高舉的各種兵器很少能擋住他這一刀揮下的巨力和速度。
鋒利的刀刃劃斷兵器的瞬間,鋒寒也在圍攏半圓的數名女真人脖子上割開一道道血口,鮮血幾乎是同一時間綻放,搖搖晃晃的身軀朝後倒去。
隨後,兩千多名京東路的武朝士兵猶如一股洪流撞到礁石上,一邊是久經殺戮的女真士兵,另一邊是常年訓練,經過幾次大陣仗的武朝士兵,此刻暴烈的喊殺聲震動樹林,轉眼間,周圍全是殺戮,戰線開始不受控制的朝外蔓延。
陡然,一支響箭穿過了茂密的樹枝射向天空。
「該走了!」
關勝聽到這聲響時,連忙折身找到了還在廝殺中的宣贊,抬了抬手,「我知道大家心裏憋着一口惡氣,但還是要傳令收兵,女真人的援軍快來,帶着救下來的人,我們立即離開。」
在他說完話的半個多時辰後,遠遠的,山林的另一邊,一條黑線出現在天際線,如海浪席捲而來,轟隆隆的馬蹄聲,讓關勝皺起了眉頭。
長須在風裏飄着。
「麻煩被盯上了。」他嘆口氣
黃河在沸騰咆哮,駐馬立足的完顏宗望看了看手中的情報,扔了出去,紙片隨着升騰的水汽飄走,他看着對岸,揮了揮手,「全軍渡河!一些武朝的跳樑小丑而已,不要管了,多派幾支騎兵隊過去清剿就好。」
沒過多久,完顏阿骨打的軍隊也即將抵達。
當北面三支拱衛京師的軍隊慘敗的消息傳出後不久,完顏宗望的大軍開始準備渡過黃河
汴梁,春暖花開的季節,朝堂上一日三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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