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山遍野的人影在奔跑、行走,朝着洞庭湖的方向搜索過去,在這樣的深夜裏,對方完全可以籍着夜色,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一處斷壁懸崖的地方,鐵索橋從對面斷開,垂着懸崖的風裏,小瓶兒站在一顆岩石上,目光望着漆黑的對岸。
「這人的武功其實一般,只是內力古怪,不過他的輕身功夫倒是高絕。」
打着火把的番子、錦衣衛在懸崖的地方四處巡視,站在火光中的曹少卿也不免同意的點點頭:「不管如何,督主交代的事,必須要完成,不能給他時間,否則絕對會離開老巢,去其他地方。」
他見岩石上的女子並未想和他多說話的意思,便是讓手下的人走遠一點,看看周圍是否還有道路,或者橋樑,若是都沒有,就只能繞道或者派人從下面爬到對岸將斷掉的索橋重新鏈接起來。
想較之下,曹少卿還是決定把橋修繕起來。
當命令運作起來,他便找了地方服下治療內傷的丹藥,隨即打坐回復體力,此次以達摩遺體為餌,他也猜的出對方也會在這方面下手,於是將重點從遺體上挪開,轉移到針對了那人的身上。
只是這樣一來,丟了達摩遺體,也跑了那人,不知督主會不會怪罪。
這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吶。
他閉着眼睛嘆了一口氣,體內的傷也亦算不得什麼了。
東方漸漸的發起魚肚白,對岸,叮叮噹噹敲打鐵鏈的聲音在響着,延綿燃燒的火把也在這灰濛明亮之間開始熄滅。
曹少卿重新站起來,夜晚終究是過去了。
……
往西一點,轎子隨着腳步搖搖晃晃。
一群群錦衣衛、番子或騎馬,或步行簇擁這頂奢華的轎子保持着平穩的速度在山間穿行,離轎子不遠的距離,兩名男女被看押着隨着一起走動。
「你怎麼樣了?」趙明陀擔憂的看着女子,之前她去擋那鄭魔君的一錘,必然是受了傷的,此時又行了一路,就怕堅持不住倒下去。
女子搖搖頭,髮髻有些散亂的隨着晃動,「我知你是心裏想的…..不要冒險,他們既然沒殺我們,應該就不會殺了。」
「嗯。」男子簡單的應了一聲,餘光看向那邊被護在中間的轎子。
過的一陣,聲音終於肯定的道:「不動手…」
鸞紅衣眼眶紅着,緊咬雙唇,忽地拉住他的手,也不知想到什麼,「這件事過後…若是….若是我們還活着…就一起走吧。」
男子也忽然的點點頭,轉過臉看着她,露出笑容:「好!」
「你…願…願意跟紅衣一起離開這裏?」女子有些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淚,見對方再次點頭,驚喜溢出眼淚,一把將男子抱住。
「傻瓜…我有什麼不願意的。」趙明陀像是看開了許多,伸手摩挲她的青絲,「該還給他的,我都還了,他雖然是我們義父,但終究只是一個名頭而已,他又可真拿我們當過子女看待?你我二人所練的武功傷人傷己,他就是不想我們離了他…..我….我看的出。」
鸞紅衣臉上露出迷人的笑,潔白的額頭輕輕在男子的肩膀扭動,有些羞澀,「那你之前,還拒絕紅衣。」
「那事沒見你真心,現在,我看見了,若是還置之不理,就是真的狼心狗肺的傢伙,與義父有何區別?」
「你還叫義父….不許這麼叫他了。」
趙明陀點頭,笑着露出白牙:「好!」
倆人看開了很多事情,說笑一陣,余光中,一騎來到他們面前,抬起視線便是之前攔住他們的鬼面人。
馬背上,楊志盯了他們一會兒,開口:「督主叫你們過去。」頓了頓,他壓低聲音,警告了一句:「別秀恩愛,不然你們會陰陽相隔的。」
說完,提刀遠離去了前方,帶着一隊錦衣衛去了更遠。鸞紅衣聽懂了對方話里的意思,有些擔憂,旁邊的身影溫柔的拍拍她手背,示意她別擔心,便拉着女子一起走到了轎簾旁邊,還未開口,裏面聲音已是傳出。
「本督留你們一條性命,不是心善,而是覺得你們還有用,那老傢伙的巢穴,你們應該是清楚的,所以過去後,就靠你們了,中途若是有別的心思,咱家能讓你倆生死兩難。」
趙明陀抱拳警惕的看了帘子一眼,「是,還請提督大人放心,我二人願意為東廠帶路。」
「如此便好。」
白寧掀開布簾一角,「還有….途中把那裏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本督。」
曾幾何時,鸞紅衣可能喜歡被人注視的感覺,尤其是那些垂涎她美色的男人,但此時在那頂轎子裏,被那個人看了一眼,感覺自己衣裙內有一條冰涼的毒蛇在光潔的肌膚上爬動,緊張的手心冒出了冷汗,輕輕的拉着身邊的衣角,不敢出聲。
趙明陀一邊用小動作安慰女子,一邊沉下聲講起了關於洞庭湖裏的『地獄』。
*******************************************
….叮叮….….
….叮…叮….叮….
鈴鐺的聲音在漆黑在雜亂的響起,偶爾會有嬰兒的啼哭,在正東方的位置,兩處巨大的火盆在燃燒,火光竟也推不開周圍的黑暗,正中的位置,一張金黃色的龍椅安置在那裏,黑色的身影從下方跳上來。
一把將案几上的所有東西掃到地上,迫不及待的將背上包裹輕輕的放上去,慢慢的、溫柔的,就像解開外層,猶如新浪揭開新娘的紅蓋頭般。
拉開的系索,緩緩脫開,褪去外面的一層布帛後,露出裏面一尊坐着的乾屍,屍體早已風化的成樣子,看不清五官樣貌,但從坐化的姿勢,也是能看出這是一具和尚的屍骸。
「達摩遺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身影揭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巾,露出長白眉,無須,塗抹胭脂的臉,眼角和嘴角更是佈滿了零亂的皺紋,這張臉就像一塊老柏樹皮。
蒼老到了極點。
此時,看着一具乾涸的屍體,興奮的如同小孩子般,手舞足蹈,隨後,有侍女過來,端着一碗濃血,他看也不看一眼,轉身揮起袍袖,直接將人和碗掃飛到階下,再也沒起來。
「….有了血肉舍利,雜家還喝這東西幹什麼….完整的人吶….我等了百年….終於能體會完整的男人是什麼感覺….」
身影痴痴的望着達摩遺體,這樣喃喃的說道。(未完待續。。)rw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8s 3.796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