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驚一詐,正在說話的二人同時看向她。
歷天明原本疏離客氣的臉上立刻帶了些笑容,聲音溫和,帶着他自己都沒發覺的寵溺,「醒了?上床上來睡吧,擠一擠就行。你這樣明天早上脖子就得疼!」
鄭慧雅心頭的不快就這麼被他無聲無息的澆滅了。
不過,她可沒給笑臉,板着臉帶着明顯的狐疑看向盛瑤,話卻是對歷天明說的,「大半夜的你不睡覺,是傷好了嗎?有什麼話非得大半夜的說,不能等到早上?」
她的話太不客氣了,臉上那明顯的懷疑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歷天明咳了一聲,拉了她的手,安慰道:「沒事,別瞎行思,是醫生來看看我的傷。」
這算什麼解釋,盛瑤本就被她這話說的怒火中燒,她好心好意的來看看他的傷口怎麼樣,卻被人這樣明顯的懷疑。而歷天明這話更讓她覺得很沒面子。
什麼叫沒事別瞎行思?她氣的轉頭就走,說的話也是冰冷的,「算我多事!歷連長你沒事就好了。」
對鄭慧雅基本無視。
鄭慧雅也看出來她生氣了,不過她不在意,大半夜的跑來病房,要說沒點事誰信啊!當誰是傻子呢!
她起身去關了門,回來就見歷天明那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着她,她聳聳肩,嘟呶道:「沒看出來啊,脾氣還挺大!」
歷天明低低的笑,向她招手,指着自己的旁邊,「上來擠擠睡。」
她撇撇嘴,去倒了熱水,餵給他喝,然後才不屑的,語帶雙關的,「我才不稀罕呢,誰要稱罕我讓給誰!」
歷天明苦笑,只能裝聽不懂,「快過來,你不睡,明天哪還有精力照顧我?」
他還傷着,她也不能跟他置氣,上了床,側着身一動不敢動,生怕碰着他的傷口,「你也睡吧!」並沒有問他盛瑤到底來幹嘛!
歷天明還等她的質問呢,聽到她綿長的呼吸聲才知道她已經進入了夢鄉,他更是哭笑不得了,看了她半晌,才微微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你是真心大呢,還是根本不在意……」
這半宿覺睡的,鄭慧雅覺得,還不如她在凳子上對付一宿呢。
她一動不敢動,半夜醒來無數次,就怕一不小心碰到他。
她起來,看他正睡的香,悠悠的嘆了口氣,看着他出了半天神,伸出手指在他臉上指指點點,惡形惡狀的,「你要敢對不起我們娘幾個,我就醃了你讓你當太監,哼!」
轉身出去衛生間洗臉刷牙,她不知道,她前腳剛出去,後腳歷天明就睜開眼睛,看着她出去的方向,臉色古怪,小聲的嘀咕,「就不應該讓她去學什麼歷史,聽聽,這都什麼話啊,連太監都出來了!」
不過,對於她這麼明顯的對他的佔有欲,他卻很高興。
反正他也不會出軌。
等鄭慧雅精神抖擻的進來,看到鄭國慶正在和他說話。
「怎麼來這麼早?」她問弟弟,又拿了個瓶子問歷天明:「你醒了?想不想尿尿?」
歷天明臉憋的通紅,雖然二人什麼都做過了,可是當着小舅子的面這樣的問題還是另他很尷尬。
鄭國慶卻很坦然的接過瓶子,「二姐,我來吧,你去看看我買的早飯。」
歷天明更是無奈了,這二人一邊問他尿不尿,一邊說着早飯,雖然他是不在乎,可在這種情景下,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你們也顧忌一下我這受傷的身體和心靈啊!
沒等他腹誹完,他的膀胱已經不等人了,「快,國慶,給我瓶子。」
這時候去他的面子吧,真要尿了床那才是沒面子呢!
等他處理完,鄭慧雅已經投了熱呼的毛巾給他擦臉擦手。
正準備伺候他吃飯,盛瑤和幾個大夫,身後跟着一大幫護士進來了。這才是正兒八經的查房。
護士量了血壓,盛瑤問了問情況,板着臉說了句「沒事,恢復挺好。」就領着一大幫人出去了,留下兩個護士要給他換紗布。
「同志,你看能不能讓他先吃了飯再換?這飯都打回來了,一會該涼了。」鄭慧雅和二人商量,換紗布早一會晚一會的都無所謂。
二人對視一眼,知道這位可是戰鬥英雄,因此很爽快的同意了,「行,那你們先吃飯,一會叫我們就行了。」
鄭慧雅餵他吃過粥,收拾乾淨,這才讓國慶去找了護士。
護士給他換藥的過程,鄭國慶則出去找房子,給他二姐夫準備中午能吃的了。
換紗布的過程,小護士全程紅着臉,實在是那東西離着太近了,她不看不看也能瞄上幾眼,越緊張手就越哆嗦,一哆嗦就悲劇了,不小心的碰上一下也是有的。
小護士快哭出來了,歷天明也很尷尬,昨天手術他是昏迷的不覺得什麼,可現在,他清醒的很,偏偏妻子又在跟前,這心情,真是說不出的複雜。
鄭慧雅沒覺得什麼,看病嘛,很正常的。
前世婦科很多專家教授的都是男人,就連產科都有不少男大夫,大家不照樣看病。
誰也沒把對方當成異性人,就是大夫而已。
終於換完了藥,小護士如蒙大赦的跑了,歷天明也鬆了口氣,鄭慧雅才覺出不對勁來。不過一想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不禁有些好笑。「你緊張個什麼勁,這不是正常的嘛!」
歷天明也知道,可就是不好意思,他不想說這個,被妻子嘲笑可不是什麼好事。「慧雅,我跟你說件事。」
他的態度很鄭重,鄭慧雅不知不覺的板直了身體,「什麼事?」
「那藥,之前上戰場的時候,被我給了我的一個戰友吃了。」他的話,讓鄭慧雅勃然變色。
她第一反應,他把藥給了別人,如果她沒有及時趕到,是不是他又像前世那樣,在這次受傷中犧牲了?
第二反應就是,他把藥給了別人,救活了一條人命,同時也暴漏這藥的特效,會不會被人懷疑上?
她的變化,歷天明看在眼裏,他把心裏的疑惑壓下,解釋道:「當時,他受了挺重的傷,一時半會送不到醫院,我就行思,死馬當做活馬醫,試試吧!沒想到,他還真被救了回來。」
看着妻子臉上神色不停的變換,他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說道:「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你放心,我跟他說,是意外得來的,只有這一丸,他信了,並保護不會向外說的。」
鄭慧雅咬着牙甩開他的手,她恨的牙根直痒痒,「誰怕他說不說了?反正事實也是那麼回事!」她說的毫不心虛,要是那藥丸能救更多的人,她當然願意。
可是,這藥小七就帶了兩丸。現在都沒了,要真再有事,那她可是一點辦法都沒了。
至於以前給她餵的那藥水,藥效和這是沒法比的,用小七的話說,也是她命不該絕,二相就和才產生的效果。
而且,那藥水也不多。
再說,她就是把藥丸藥水提供出去,別說現在的科學技術,就是她前世活了幾十年後的水平,也研究不出來裏面的成份啊!
那可是幾百年後的星際成果。
看着他一臉的愧疚,她恨不得把他腦袋掰開看看,裏面塞的是不是稻草。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因為啥生氣?」鄭慧雅氣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指着他,氣的罵道:「歷天明啊歷天明,你可真行!我之前說過的那麼多話,你都當成了耳邊風是吧?」
她這麼激動,歷天明是意料之內的,忙伸手去拽她,「慧雅別生氣,消消氣,你聽我說啊!」
她放下手,恨恨的點了點頭,「行,你說,我看你能說出個什麼花來?」
歷天明不需要說出天花亂墜來,他只是實話實說,「都是我的戰友,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慧雅,我做不到。別說我是他們的連長,就是只是普通戰友,我也做不到那點。」
「慧雅,我知道,我這麼做特對不起你和孩子們,可是,做為一個軍人,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鄭慧雅一聲不吭,她一直理解,非常理解。
可是,當她成了一個寡婦,堅難的帶着孩子度日的時候,誰又理解她呢?
他這麼不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先是把自己的救命藥給了別人,再是為了別人擋了那麼多槍。
他是成了英雄,他是成全了自己的心愿救了戰友的命。他是做到了無愧軍人這個稱號。
可是她呢?她的孩子們呢?又該怎麼辦?
她突然之間心灰意冷,覺得自己傻傻的擔心,傻傻的為將來的好日子努力着,可人家根本不在乎。
這是在醫院,他傷還沒好,她不想和他吵,可是,她心裏的那股悲憤卻是無法排解,她抿了抿唇,很冷靜的點了點頭,「我理解你,你是軍人嘛!」
歷天明很高興,「慧雅,謝謝你。」
卻聽到她語氣淡淡的道:「我理解你,但並不等於我原諒你。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我要出去走走,靜一靜,免得和你在這裏吵起來,影響你的形象,覺得戰鬥英雄歷連長怎麼找了這麼一個不顧大局的妻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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