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嫂子和王鳳包好餃子,煮了出來,端上桌就要走。鄭慧雅也不跟她們客氣,給二人第一端了一大碗肘子肉和一大盤子餃子,讓她們帶回去吃。
等大家上桌了,她給孩子們另裝了一份飯菜,放到裏屋,打算和孩子們在裏屋吃一口。
對着盛瑤,她覺得心裏堵的慌,不想勉強自己做出一副笑臉。
王暉說:「讓嫂子出來一塊吃吧,也不是外人。嫂子和瑤瑤姐不也認識嘛!」
王暉不知道怎麼知道了,歷天明曾經和盛瑤有那麼點意思,就一直覺得是歷天明對不住她,另娶了別人。
這種事,她不明白直說,歷天明自然也不好解釋。
本就是工作上的關係,人家也沒直說,他也不能跟她說:「你誤會了,我是喜歡過她,可人家沒搭理過我。」
再說,十幾年前,年輕時的事,歷天明早就不放在心上。
正因為王暉不清不楚的時不時來上兩句,其他人才誤會了,跟着開幾句歷天明和盛瑤的玩笑。
這回,歷天明請客,也有想讓他們知道,他和妻子關係很好,很恩愛的意思。
盛瑤也說:「是啊,讓嫂子一塊過來吃吧,這也沒有外人。」她說着,去敲裏屋的門,「嫂子,過來一起吃吧,你看你,在屋裏吃飯,我們多不好意思啊!」
幾位戰友也都吵着讓她出來,跟他們一起吃。
她不是不好意思,這年代很多女人做完飯不能上桌,但她是從幾十年後過來的,沒有這習慣,只是不願意面對盛瑤才不上桌的。
王暉看到鄭慧雅正笑盈盈的跟孩子們吃飯,有說有笑的,突然有些沒意思起來。
盛瑤再好,歷天明也有妻有子了,她為人家報那個不平幹什麼?因此見鄭慧雅笑眯眯的出來,也沒再說什麼。
幾個男士卻是又吃又喝,玩笑歸玩笑,人家妻子在這,當然不能沒分寸,何況這位比盛瑤年輕漂亮的多,看着也賞心悅目。
鄭慧雅聽他們調侃,吹大山,任務結束就不能再提,這是規定。有人問她她就嗯啊的答應一聲。
盛瑤笑着問她:「聽說你大學畢業了?分到哪兒了?在這山里呆着,挺委屈吧!」她對天發誓,她真的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大學畢業能在這裏做什麼工作啊?
「去年夏天就畢業了。」分到哪卻沒回答,只是笑着說:「不委屈,我本就是農村出來的,在鄉下住慣了,挺好的。」
王暉終於沒忍住好奇心,「你是大學生?你是農村人?看着不像啊!」
歷天明臉色有些不好看,旁邊一戰友忙道:「這有什麼像不像,沒聽說嗎,嫂子是大學生,再說了,農村出來的什麼樣?我也是農村出來的,你能看出來嗎?」
這算是解圍吧。不過鄭慧雅不在意,她看出這兩位女士對她不太友善,雖然行動說話沒什麼異樣,但女人的心是很敏感的。
王暉被他說的臉色泛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解釋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看着也不大,又上大學,又有三個孩子,你,你是怎麼做到的?」說這話,她還真有些羨慕、佩服她的。
「沒什麼,這不衝突,在各個崗位上工作的婦女同志,在家裏不都充當着妻子、媽媽和女兒的角色嗎?」她的話讓大家愣住了。
其中一個,和歷天明不是一個師的,但是一個軍區所屬,聽過鄭慧雅的報告,他半是解釋半是佩服的跟大家說:「嫂子很厲害的,是我們軍區好軍嫂的代表,我就聽過嫂子的報告,特感人。」
盛瑤很驚訝,王暉和其他人聽了肅然起敬,再看她的眼神,除了那份欣賞,又多了一分敬佩。
不是誰都能當好軍嫂的代表去做報告的,這可是莫大的榮譽,同時,也是束縛。
王暉不再覺得她配不上歷天明了,反而覺得她年輕漂亮又能幹,歷天明娶到她是幸運的。
人就是這樣,看對眼你什麼都好,看不對眼優點也是缺點。
王暉對她態度熱情了,拉着說個不停,盛瑤覺得很刺眼,之前她可是對自己這樣的,現在又對這個女人這樣,真是個兩面派!她心裏有些忿忿不平。
吃過飯,各奔東西。
盛瑤走在最後,猶豫半天才對她說:「我們能單獨談談嗎?」
鄭慧雅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把她又讓進裏屋,「說吧,什麼事?」
盛瑤見她很不客氣,咬了咬唇道:「我跟歷天明什麼事都沒有,你放心吧!」
她聽了一呆,這算什麼話?總覺得這不像解釋,反而在給她添堵呢!「我沒什麼不放心的,我相信天明。」看她的目光帶了絲不屑,好像在說:你想有什麼也不可能,天明才不會背判我和孩子們呢!
盛瑤覺得有些難堪,覺得自己是瘋了才和她說話。她點點頭,往外走,「那就好。我就是多說一句,省得你誤會。」
直到她走的看不見人影了,鄭慧雅也沒弄明白,她所謂的談談,就這麼一句話完事了?什麼意思啊?
難道想讓我懷疑什麼?她真沒誤會二人的關係,之前鬧也是心氣不順,覺得盛瑤無孔不入,這麼遠也能靠上來。
她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反正這一分開,相信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吧!
正好快過年了,她把買的豬蹄、下水這類的,清理乾淨,又是煮又是炸,打掃屋子,蒸棗饅頭。買花生瓜子回了炒,忙的不可開交。
忙歸忙,心裏卻很滿足,這才是過日子的樣,這才有過年的氣氛。
她並不知道,盛瑤臨走時留下那話,是故意的。
原本她已經沒有任何想法了,可聽到鄭慧雅得到那麼高的榮譽她的心裏又不平衡了,說這些,不光是想讓鄭慧雅懷疑什麼,也是做給那幾位戰友看的。
女人的妒嫉心是很可怕的,她頭腦一熱,說了那幾句話,聽到坐車途中王暉向她打聽說了啥時,她的心裏覺得很解氣。「沒啥,就是怕天明的愛人誤會,跟她解釋一句。」
沒啥還用解釋?王暉覺得不妥,可看她好像不想說話的樣子,想想這半年來朝夕相處她對自己的照顧,忍住了沒再吱聲。
倒是另一人,說了句讓盛瑤不愛聽的話。「以後,可別亂開玩笑了,讓歷團長的愛人聽到不好。」
另一人道:「讓外人聽到更不好了,知道的以為咱們開個玩笑,不知道的誤會了,影響了歷團長的名譽就不好了。」
大家都點頭稱是。
盛瑤聽着臉熱,覺得那話好像在譏刺自己一樣,她冷笑道:「這些話都是誰說的呢?早說了讓你們管好自己的嘴,別亂開玩笑。」
幾人面面相覷,他們不是傻子,玩笑歸玩笑,但也看出盛瑤對歷天明和對別人不太一樣,這話,也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可沒想到,人家根本不領情。
「是啊,我們開慣玩笑了,以後可得注意。」這人搖了搖頭,笑着說,「半年沒回家了,想我兒子了,這回回家這小子肯定得長不老少。」把話題岔開了。
王暉和盛瑤分開時,想了又想才吞吞吐吐的問她:「瑤瑤,你,你是不是,對歷團長還有啥想法?」
盛瑤只覺心底的好像被人扒開了一樣,裸晾在太陽頂下,臉色難看極了,張嘴就道:「你胡說什麼?我拿你當個朋友,才把以前的事說給你聽。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我是那樣的人嗎?別說他有妻有子,就是單身一人,都過了十幾年了,我們之間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雖然解釋,可王暉不知道為什麼,卻從這聲音里聽出了一絲不甘。
不過,她那麼激動的否認,她只好跟她道歉然,「對不起瑤瑤,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覺得你一個人挺苦的,想勸你再走一步。」
盛瑤愣愣的看着她,她忙道:「你看你的條件這麼好,你又這麼年輕,肯定能找到一個真正愛你,把你捧在手心裏的男人。就像歷團長對她妻子那樣。」
不過一頓飯,他們就能看出,歷天明對妻子和孩子的在意程度。
做為女人,她都有些嫉妒了。
盛瑤語氣有些低沉,「嗯,你說的對,也會有人這樣對我好的。」
王暉上了車,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瑤瑤,心裏有些不忍,但同時又覺得,她真能想開,這對誰都是一件好事。
在外面執行任務,大家精神高度緊張,哪能想那麼多啊,真沒看出來,她原本對歷團長用情這麼深。
唉,王暉深深的嘆了口氣!
盛瑤一路上都在想,憑什麼他可以得到幸福?憑什麼那個女人能有這麼好的命?
那她呢?
難道,她要這麼無限期的等下去嗎?
沒有希望,沒有未來,想一想她就從心裏往外覺得寒冷。
直到她下車,意外的看到戴着眼鏡,裝着軍裝的男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見到她的那一瞬間,她甚至透過眼鏡都能看到他眼裏的神采。
這一刻,她的心有了些溫暖。
或許,她可以試試,除了那棵蒼天大樹,還有別的還有別的高大挺拔的樹木在等待着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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