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慧雅顧不上多說,就往房後那所謂的小山包那跑。
歷翠霞這兩年是跟着她的,要是出了事,她怎麼對得起這孩子一直以來對她這個大嫂的孺慕和信任?
她實在想不出,在這普通人眼裏高大上的大院裏,能有什麼危險發生?但是,心裏的不安在擴大,她不能賭,也賭不起。
這後面一個人都沒有,寂靜的讓人心悸。
她跑了一會,終於看到那個所謂的小山包,小張頭上都是血,人事不醒的躺在地上。
而鄭國慶和兩個人打的很激烈,好像生死之博一樣,但即便他用盡全力,也被人打的很慘。
她怒聲吼道「你們幹什麼?快來人啊!打死人了!」
都說碰到危險要喊着火了,否則沒人會出來看熱鬧。但那種情況絕不是這個年代。
不過她很懷疑,這裏這麼僻靜,前面的人能否聽到這喊聲。要知道剛才她可是什麼聲音都沒聽到。
其實大聲喊,小樹林那邊是能隱約聽到的,要不然,小張和鄭國慶也不會跑到這邊來了。
不過,她覺得老天爺好像都在幫她,她剛喊完,就聽到後面有男人的聲音大喊:「住手,都別打了!」
兩個高大的身影飛快的超過她,從背影看,一個人是剛剛分開沒幾分鐘的張永軍,另一個是跟他一起的男人。
這二人都是優秀的軍人,很快將三人格開了,鄭國慶指着山包那邊焦急的說着什麼,張永軍立刻往那邊跑去。
鄭慧雅跑過來,沒看到歷翠霞,一顆心止不住往下墜,她抿着唇就往張永軍去的方向跑,鄭國慶在他身後哭道:「姐,姐,那個壞人,把小霞姐抓走了……」
她只覺一股熱血湧上頭,根本沒有聽清弟弟後面哭着說的是啥?她腦子裏甚至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有腳下飛快的奔跑。
張永華皺了皺眉,指着那二個還想反抗的年輕人罵道:「你們給我老實點,要沒事便罷,真要有事,你們就等着進監獄吧!」
其中一個呸了一口,梗着脖子叫囂,「張永華,你少管閒事,知道是誰的事嗎你就敢管?」
張永華一腳將他踹倒,這閒事既然管了,人已經得罪了,就管到底好了。「你少跟我大呼小叫的,我管是誰,現在是法制社會,不管誰犯了法,就得吃牢飯,你們就等着進牢房吧!」
張永軍是第一個跑到的,當他看到,歷翠霞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死命的掙扎時,心裏的怒火好像火山一樣噴涌而出,「畜牲!」這個小姑娘,文靜,老實,刻苦,懂事,要是他們沒發現,要是他們晚來一小會,是不是就會這個男人給毀了一生?
他上前揪住男人後脖領子,使之面對自己,一拳砸了上去,那男人被打的翻滾了好幾圈才立住身子,捂着臉怒道:「誰特麼敢管老子閒事?活的不耐煩了吧!」張永軍鄙視的回了個白眼,「是我,怎麼?你以為自己是誰!」
歷翠霞抓住機會,連爬帶滾的跑到張永軍身後,「張大哥——」那帶着顫音的聲音滿是絕境逢生的喜悅和後怕。
鄭慧雅也在這時趕到了,一看小姑子雖然受了驚嚇,衣領也被撕開了,露出白皙的脖頸,但好歹清白是保住了。
「霞,」她忙過去把人抱在懷裏,歷翠霞原本只是流淚,看到嫂子,嗚嗚哭起來,緊緊的抱着大嫂,身體都有些發抖。
「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鄭慧雅柔聲安慰她。
歷翠霞開學就要上高三了,已經成人了,身材發育的很好,怪不得那男人一眼看中。
可此時,她跟鄭慧雅一比,雖然清秀可人,但鄭慧雅才二十,正是最好的年華,又生過孩子,胸脯發育的鼓鼓的,雖然穿的襯衫並不是合體的,但也勾勒出胸前迷人的曲線。
少婦和少女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那男人眼晴一亮,看到張永華跑了過來,冷冷的打量了他們一眼,「哼,姓張的,你要多管閒事,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又朝二女笑的猥瑣,「美人,等着我啊!」
說完就朝反方向跑了。
張永軍要去抓他,被張永華攔住了。
張永軍臉色鐵青,「你攔我幹什麼?這種人渣不把他交到公安局懲治,說不定還要禍害多少良家婦女呢!」
張永華示意他看向二人。
別說這年代,就是十幾年後,社會上對於被強姦的女人也是有色眼鏡看待的。要不要報警,還要告當事人自己決定。
畢竟,這人沒吃大虧。
而且,張永華明白,別說這只是強姦未遂,就是真強姦成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前腳進去,後腳就被放了出來。
果然,鄭慧雅有些猶豫。
她在後世生活久了,那年代很多人對於男女關係看的很淡,婚外情、出軌這些名詞充斥着人們的耳目,可她也知道,這年代,名聲會毀了一個人的一輩子。
報警,有可能會毀了名聲,現在可沒有保密這一說。不報警,就那麼放了那個人,心裏想想就不舒服。
正猶豫,歷翠霞驚恐的叫道:「不,不能報警,不要,大嫂,不要報警,報警我就完了。」
鄭慧雅聽的心裏發酸又憤怒,她是受害者,可這事傳出去,會影響她的一生。這世道,無論什麼時候,對女人都不公平。
歷翠霞那不驚恐不安的模樣,讓她把心裏的想法驅逐掉,安慰她:「好好好,大嫂聽你的,咱們不報警不報警。」
她輕輕安慰着她,等她稍微平靜下來,這才幫她整理衣服,頭髮,摟着她慢慢往外走。
而這時候,張永軍已經從張永華那,知道那男人的來歷了。
他皺眉,也有些覺得棘手,「會不會給你惹麻煩?」他拍拍屁股走了,可張永華可是在這生活工作的。
「屁的麻煩,不惹也惹了,沒事,這種事,他也不能太過張揚了。」張永華拍拍他,問他:「這兩位雖說不報警了,可那還倒着個人呢,這事啊,瞞不過去,別的不說,這大院的肯定會知道。而且我覺得,那姓雲的,怕是沒打消那念頭,你跟她們說一聲,讓她們注意點吧!實在不行,就趕緊離開,到時候姓雲的找不到她們,也就算了。」
張永軍點點頭,喊住鄭慧雅,他嚴肅的說:「大嫂,如果不報警,你們想要保密這件事,我建議你們,立刻離開這裏,免得知道的人多了,傳了出去,對小霞名聲不好。」看鄭慧雅若有所思,他乾脆道:「我剛才問了一下,那個人,家裏勢力挺大,而且,因為之前,很是受了些苦,家裏覺得對不起他,對他很是縱容,報警也無濟於事。我覺得,他未必會這麼算了,我看,不如讓小霞躲一躲。」
這是讓他們趕緊離開首都的意思。
鄭慧雅會意,知道對方肯定是自家惹不起的。
她點頭,「我知道了,我們現在就走。」
她心裏湧起一股悲哀,不管什麼時候,都沒有絕對的公平,沒權沒勢,遇到欺壓,只能躲讓。
「小張怎麼樣了?」她看到鄭國慶把人扶起來,忙上前問道。
「還有呼吸,應該沒事吧!」鄭國慶也不確定,他長這麼大頭一次經歷這種可怕的事,當時顧不上害怕,現在事情過了,他的腿都覺得直發抖。
「把人交給我們吧!」張永華背起人帶頭往外走。
他們走到小樹林那,正好矯紅蓮帶着兩個警衛員過來,看到小張負了傷,忙上前問道:「出什麼事了?小張讓人給打成這樣的?」
張永華道:「先送醫院,這事,我會跟你家老齊說的。」他口中的老齊自然是齊連禮。
矯紅蓮又問鄭慧雅,「出了什麼事?齊浩說的不明不白的?說什么小霞姑出事了,這不挺好的嗎?」
鄭慧雅搖搖頭,「沒事了,一會再跟你說。」又問她:「看到我家三個孩子了嗎?我讓姜宇軒送他們回去了。」
「看到了,姜家那孩子可懂事了,比我家那個強多了,把人帶回去了,現在哄着他們玩呢!」矯紅蓮看了眼她們,注意到歷翠霞耳後一片青紫,靠近她問:「你們怎麼和張永華跑到一塊去了?你小姑子真沒出什麼事?」
既然要瞞着,自然是連她們一起瞞着。鄭慧雅打着哈哈,「我不認識你說的那人,不過那個,」她指了指張永軍,「我認識,我們說了會話,還挺巧的在這能碰上。」至於歷翠霞,她隨便編了個謊話,「她不小心撞器械上了,把耳朵那撞的都紫了。」
歷翠霞眼睛紅腫一看就是哭過的,這解釋並不能讓人信服,但矯紅蓮見她不想多說,也就識趣的不再問。
到了前面,張永軍就和她告別,「有什麼事讓人去找我。」他猶豫了下,還是把「她怎麼樣?」那句問話留在了肚子裏,既然斷了就乾脆些,而些,現在也不是說這事的時機。
鄭慧雅當着矯紅蓮的面不好多說,但她還是很鄭重的道謝,「你救了我好幾回,大恩不言謝,我這就先走了,以後我們回去了再見吧!」
又朝張永華點了點頭,等到和矯紅蓮往齊家走的時候,矯紅蓮已經迫不及待的問起她什麼救了好幾回了?
八卦之心溢於言表。
鄭慧雅簡單的和她解釋了一下,「……是我們一家的恩人,救了我和我兒子,可不是好幾回嘛!」
「那確實是恩人,我說慧雅,你也夠倒霉的了,不過還好,人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看你現在就知道了,這麼年輕,三個孩子的媽媽,大學生,軍嫂,丈夫馬上就升職,多好啊!」
跟普通人比是不錯,鄭慧雅進了屋,叫了三個孩子,跟姜宇軒道了謝,這才跟矯紅蓮說:「小霞受了驚,我們就不在這裏呆了,先回去了,等齊阿姨回來,你幫我解釋一下。」
有小張在這,這事肯定瞞不住,但當着小霞的面她又沒法說出口,矯紅蓮哪裏能讓她們這麼走啊,剛要開口,就見鄭慧雅朝她使眼色,她話到了嘴邊就改成,「那好吧,等以後有機會你們再來玩。」
不過,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家裏現在三個警衛員,只有小張會開車,這兩位都不會開車……」
「沒事,我們自己走就行。你把公交車站告訴我們就行。」她就是想打車也得有算啊!只能坐公交了唄。
鄭國慶抱着那兩個小的,她抱着以安,拉着失魂落魄的小姑子,上了公交車。
公交車上人並不多,她總感覺有雙眼睛,好像在自己身上盯着,她看了看公車交上,並沒有看出什麼異樣了,心裏不由嘀咕,「怕是讓剛才的事嚇着了,有些草木皆兵了。」
換了車,直到進了家門,那種被人盯着的感覺才徹底沒有了。
歷翠霞一進屋,就一聲不吭的打了水,使勁的搓洗臉和脖子,耳朵後面被她搓的皮都破了,除此之外,並沒有太多的反應。
看大嫂和國慶滿是擔心,她朝她們勉強露出一個笑意,「嫂子我沒事,你不是告訴過我,不要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嗎?我記着呢!別說他沒得逞,就是真得逞了,我也不會做傻事的,我會堅強的,你放心吧!」
鄭慧雅聽了很欣慰,這個平時文靜的小姑娘,終於長大了。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咱們明天就回家,這事,你就當被狗咬了一下,忘了吧!」鄭慧雅又嚴厲叮囑鄭國慶,「無論跟誰,也不要提起這事,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知道嗎?」
鄭國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點頭答應了,出了屋子,單獨和二姐在一起的時候,有些不服氣,「怎麼不報警,這種壞蛋就應該抓起來槍斃。」
鄭慧雅心想,要是可能,我也這麼希望啊!
她苦笑,摸了摸國慶的頭,「這世界不是除了黑就是白,那人有權有勢,別說他沒得逞,就是得逞,怕是也治不了他的罪,我們得罪不起這樣的人,現在,只能遠遠的躲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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