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燕注視着秦孟,眼中有些柔情閃動:「我知道你在牢中吃了很多苦頭,甚至影響到現在,但事實就是這樣,死者並沒有家屬,也不可能有人為此而展開報復,這一切,或許只是你潛意識之中的被迫害妄想症在作祟。」
「不,這不可能!」
秦孟眼中爆射出可怕的殺意,身上更是展現出一道可怕的氣勢,宛如一把鋒利的刺刀正在出鞘。
「這不可能是我的腦子有病,我記得很清楚,我並沒有和死者有過任何身體接觸。」
他的手在資料上胡亂的翻動着,顯示出內心的慌亂:「你知道的,一個十六歲的乖乖學生,靦腆膽小,心地善良,連踩死一隻螞蟻都會心有不忍,面對七八名同齡人的棍棒拳腳,是何等慌亂和害怕,他怎麼可能對對方造成傷害。」
他的手指指着資料上的一行字。
那是傷害報告。
死者全身多處骨折,疑遭受到棍棒等硬物重擊……
秦孟冷笑:「當年的我要是有本事從七八個圍毆我的人手中搶過對方的武器,我平時會被他們欺負得那麼慘?」
安燕眼神一凝,吃驚的道:「這個……你當年怎麼沒說?」
秦孟冷冷一笑,腦海之中又浮現出那些醜惡的臉孔,淡漠的道:「你又怎麼知道我當年沒說?」
安燕沉吟道:「此事的確可疑,那少年,應該是被其他人所殺,用來嫁禍給你。」
秦孟眼中露出寒芒:「為什麼?」
「秦孟,你不要激動,其實,你應該想到的。只是這麼多年來,你不願意去想罷了。」安燕心有不忍,卻又咬牙道:「因為你不想將所有的悲劇和心中那個人聯繫起來,你想讓她永遠在你心裏保持聖潔的地位。」
秦孟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一樣,可怕的氣勢一下子消失無蹤,頹然坐下,眼中露出一絲黯然,自嘲的道:「安姐,我是不是特別傻,特別混蛋?」
「是的,你很傻,很混蛋,是天下第一大傻瓜,第一大混蛋。」
安燕站起來,就像是發怒的小獅子般,怒視着秦孟,大聲嘶吼起來。
「安姐,你……我只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
「混蛋,大混蛋。」安燕嬌軀劇烈顫抖:「到底她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處處維護她,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瑕疵都不願意加持在她身上,寧願自己痛苦,寧願自己背負一切,也要去維護她。」
秦孟愕然看着憤怒的安燕,卻是苦笑起來。
「安姐,你冷靜點,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安燕氣喘吁吁的繼續道:「少年的心真是很好俘虜,隨便對他笑一笑,做幾個可愛的動作,就能讓他死心塌地一輩子了,早知道姐當年也去發展幾個小情人,來個少年初戀養成了。」
秦孟苦笑不已:「求求你別說了,誰的心裏,初戀都是最甜蜜最美好的吧!」
安燕幽怨無比的看着秦孟,那一瞬間,秦孟的心都差點要碎掉了。
安燕幽幽的道:「是啊,哪個少女心中,初戀不是最美好最甜蜜最讓人心傷的呢。」
秦孟說不下去了,連忙翻開了資料。
「這些參與鬥毆的少年,在事後幾乎都先後出國了,現在更是完全失去了聯繫方式,怎麼會這樣?」
「誰知道呢,反正他們都是當年有錢人家的孩子,爭風吃醋鬥毆死人,出了這種事,還怎麼呆在國內。」安燕還沉浸在哀怨之中,看也不看秦孟一眼。
秦孟皺眉,突然吃驚的跳了起來:「這些孩子的父母,竟然都是在沈氏集團上班的?」
安燕默然。
秦孟的整個人都呆滯了。
「原來,安姐你早就知道這一切是不是?」
「是你要我為你封存一切秘密的,怕自己一旦開始追尋,就會揭開一個自己無法接受的真相。怎麼,現在後悔了?」安燕看着秦孟,不知道怎麼的,明明這個男人此刻心裏想着另外一個女人,她依然為他感覺到心疼。
為他的心疼而心疼!
她猛地轉身,朱唇緊咬,目光看向波瀾泛起的江面。
這一刻,她的心和江面一樣,激盪起一團團複雜的漣漪,久久無法平靜。
「沈氏集團……沈氏集團!我早該想到的。」
秦孟狠狠抓住了自己的短髮,眼角流下清淚:「是我,原來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父親,害了自己啊!」
安燕猛地回頭,卻發現這個錚錚鐵漢,哪怕身中十幾槍,渾身被鮮血浸透,依然怒斬敵人無數,被譽為地獄火神的男人,像個孩子般,在強忍着淚水流下。
那扭曲的臉龐,令人心碎的眼光,是安燕這輩子唯一一次見到。
她徹底震撼了。
從沒有一天,甚至一刻,她會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一幕。
很多人甚至以為,地獄火神已經完全剔除了人類所有情感,哪怕天崩地裂,人類死絕,也休想看到他有絲毫的同情。
更不可能流下懦弱的淚水。
安燕伸出僵硬的雙臂,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他輕輕擁進了懷裏,輕輕的拍打着他的頭,輕聲細語:「哭吧,哭吧,把你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吧,這樣心裏或許會好受些。」
嗚嗚……
秦孟真的像個孩子一樣,依靠着安燕,發出一陣壓抑的低沉嗚咽。
那不像是哭,更像是一種心靈的刀刮火燒。
讓人從內心深處感覺到那刻骨的痛。
要是讓知道地獄火神的人見到,怎麼也不會去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實在太詭異了。
秦孟只是抽泣了一會兒,便抬起了頭。
那英俊的臉頰上還掛着淚珠,但他卻在笑,笑得很燦爛,很無邪,一如當年那個清純憨厚的他。
「對不起,很久沒流過淚了,真有些不習慣,看起來還不錯吧?」
安燕愕然。
「安姐謝謝你,你的腰肢,果然和傳說之中一樣強勁有力,要是被纏上,那滋味真是不敢想像啊!」
下一句,安燕直接就炸了,一巴掌打掉了那按在自己翹圓地方的魔手,沒好氣的喝道:「臭小子,真是死性不改,又占我便宜。」
秦孟嘿嘿笑道:「機會難得,安姐你難道不應該安慰我一下?」
他臉上掛着淚水,眼神卻是清澈得讓人心碎。
安燕輕輕一嘆,不知道怎麼的鼻子一酸,輕輕將他擁抱起來。
「嗯,一切都會好的,就像你當年對我說的一樣,眼淚過後,應該有糖。」
秦孟閉上眼,一臉陶醉。
但他的手,卻是規規矩矩的放在安燕的後背,沒有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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