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山嶺,環境靜謐,人煙罕至。.
倒是一處隱居的世外桃源。
綠袍兒如今對自己的生活很知足,至少每天醒來,心心念念的人兒就在眼皮子底下。
有時候,她就坐在墳前撥弄琴弦,自彈自唱。
有時候,就一個人靜靜的呆,回憶一些當年的往事,亦或者自說自話的解解乏。
有時候,什麼話也不說,什麼事也不做,盯着老怪物的墓碑就能打一整個下午的時光。
但,不管怎麼樣,有他在,一切心滿意足。
「你這師父,年輕的時候雖然算不得拈花惹草,但確實心花花,跟我鬧過不少的彆扭。」綠袍兒回憶當年的事情,臉上沒有半點怒意,甚至有點感慨。
興許是年紀大了,看淡了太多的事情。
何況幾十年前的事情,現在抱怨兩句又能管什麼用?
畢竟她心目中的風流公子玉面諸葛,已經死了。
「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會在一個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色雲彩來娶我,我猜中了前頭,可是我……。」
綠袍兒口中喃喃自語,眉目之中含情脈脈,始終凝望着墓碑上的『諸葛』兩字,而在『諸葛』兩個字的右下角,書有『未亡人綠袍兒』。
曾經不可一世,一劍風流的玉面諸葛,的確成為了她心目中當之無愧的蓋世大英雄。<>
可惜……冥冥中有些結局,註定無解。
她和他,談不上一場悲劇,只是有點遺憾。
陳青帝坐在墳前,嘴中銜着草,靜靜的聽着綠袍兒回憶曾經和老怪物的過往。
蘇驚柔則和李元霸站在不遠處,小地瓜被一群蝴蝶吸引,蹦蹦跳跳的追着蝴蝶,圍着草屋四周兜兜轉轉。
日頭暖和。
微風拂面,偶爾撩起草木,搖曳如萬里大浪潮中的滄海一粟。
陳青帝聽完綠袍兒似有若無的自語,下意識的轉頭回望了不遠處,一襲青衣迎風微揚的蘇驚柔。
於師姐而言,自己也是她心目中的蓋世大英雄吧?
蘇驚柔抬起頭,迎着陽光,面朝陳青帝。
興許是感受到陳青帝灼熱的目光,她展顏一笑,低眉揚面間,風情萬種。
「前輩以後有什麼打算?」陳青帝詢問。
「我啊?」綠袍兒笑,「自然是種花養草,然後陪諸葛說說話,日子雖然很漫長,但勝在有他陪伴,也不算過的無。」
「真羨慕你這個老梆子。」陳青帝隔着墓前抓起一把泥土,抖手揚起,而後故作一本正經的警告道,「別悶在下面不說話,記得有時候託夢給前輩。」
綠袍兒掩嘴輕笑,狠狠的瞪了陳青帝一眼,「沒大沒小。」
「他不在意這些。<>」陳青帝食指敲了敲墓碑,嬉皮笑臉。
綠袍兒視線抬起,陷入沉默。
陳青帝則適時站起身,「前輩,這邊我就不打擾了。」
「有時間的話,我會常來看望師父的。」
綠袍兒點頭,然後囑託道,「自己注意安全,如今這片天地越來越亂,你好自為之。」
是啊。
幾年前的天地浩劫雖然已經漸漸接近尾聲,但這一界所有人心裏都清楚,一場更大的災難,正躲在黑暗中蓄勢而。
未來,終歸還是要再亂的。
「師父這邊有勞前輩掛心了。」
陳青帝不再逗留,帶着蘇驚柔,李元霸,小地瓜離開。
「師兄,現在去哪?」李元霸追問。
陳青帝大手一指,朝向南方,「西涼山。」
那是師姐弟三人曾經生活的地方,雖然已經被毀滅的只剩下一棵火桑樹,孤零零的生長在那裏,但畢竟是故土。
昔年進山的唯一道路,已經找不到了。
荒涼的大風,暢行無阻,於山頂盤旋而過,聲線悲涼,如同當年老怪物奏響的二胡聲。
「這裏是娘親生活的地方。」蘇驚柔告知小地瓜。
小地瓜乖巧的點點頭,而後道,「陳青帝帶我來過這個地方。<>」
蘇驚柔望向陳青帝修長的背影,心裏默然,畢竟是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陳青帝怎麼會不帶自己的女兒,過來走一走,看一看?
山頂,火桑樹盛開如火焰般的枝葉,煞外惹眼。
陳青帝笑,「當初傳言這棵樹是聖樹,吸引了第三界不少的高手,並揚言要打沉這片區域。」
「但他們這些人不知道,這是老子的故土,哪怕當初經歷浩劫後直接落魄了,也不是什麼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當年南方一戰,間接掀開了後面堪稱波瀾壯闊的大世爭鋒。
而陳青帝於此地,一戰震盪天下,他一次性出手,屠掉了第三界兩百多位年輕天驕。
那一天,山下染血。
那一天,山頂火桑盛開,宛若夕陽泣血。
那一天,走馬半生的他,歸來時,依然是那個鋒芒畢露的少年郎。
蘇驚柔抬起頭,目光凝望着鬱郁成長的火桑樹,似乎在感受那些從陳青帝口中描述出的畫面。
「師姐,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我做的一詩?」陳青帝突然想起一件事,眉目揚起,詢問蘇驚柔。
蘇驚柔起先疑惑,而後面色嬌紅。
李元霸狐疑,「師姐,什麼詩?」
「我……」蘇驚柔欲言又止。
「哈哈。」陳青帝倒是無所顧忌,哈哈大笑,他大手一揮,朗朗上口道,「大風起兮鳥冰涼,美人兮月下守空房。」
李元霸,「……」
「爹。」小地瓜關鍵時刻,及時的揮了不恥下問的優良傳統,先是甜甜的喊了一聲爹,尋思着叫的陳青帝心裏舒服了,這才眨巴着眼睛,好奇道,「起大風了,為什麼鳥冰涼了?」
蘇驚柔,「……」
蘇驚柔趕忙捂住小地瓜的嘴,狠狠瞪了孩子一眼,「不該問的不要問。」
小地瓜哦了聲,不敢惹蘇驚柔。
反倒是陳青帝恬不知恥的笑道,「爹有時候偷偷解釋給你聽。
「好啊好啊。」小地瓜樂開了花,長長的眉毛,彎成兩輪月牙兒。
蘇驚柔倍感頭疼,有這麼個不正經的爹,對自己的寶貝女兒來說,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李元霸則雙手掩面,蹲在火桑樹下,獨自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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