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崑崙張張嘴,發現話到嘴邊,竟然不知從何談起,他看着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忽然有一股荒誕的感覺。
此些年,誰人不知,李家這位大名鼎鼎的儒雅中年人?
類似李家這種舉足輕重的豪門,家族後人自出生就註定光芒萬丈,李文鶴當然也享受到這種榮光。但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似乎和自身的地位不相匹配。
他太低調了,低調的毫無存在感。
甚至某些同等分量的大家族,在談及此人的時候,會半開玩笑半正經的評價一句,文質彬彬的廢物。
李文鶴其實也知道外界對他的評價,但從來不在乎,哪怕在李崑崙性格成型期間,指着他鼻子怒吼,你為什麼如此懦弱的時候,他也僅是恬淡一笑,似乎天生沒有壞脾氣。
「崑崙,你這個爹,真唬人。」陸逍遙邊喝酒壓驚,邊直言不諱道。李崑崙神色複雜的遙望着那束已經隱現一股超凡入聖氣質背影,半天不知道怎麼言語。
「李文鶴,你這個廢物,到底用什麼妖魔法術擊倒我的?」彼一端,吳邪捂着劇烈疼痛的胸骨,張開滿嘴血跡的口腔,怒不可揭的咆哮道。
李文鶴抬首凝視藍天白雲,直接選擇無視吳邪。
吳邪怒,「你啞巴了?還是怕了?」
「我只是在想,他到底要不要出手?!」李文鶴聲音並不大,甚至還帶着點文弱的味道,但這句話,無異於驚天炸雷,驚得現場無數人瞠目結舌。
他?
現場誰不知道,李文鶴指的是他,正是剛才一言震懾五大年輕高手的吳家大魔神!
這傢伙竟然在公開和大魔神叫板。
「嘶嘶。」
陡然間,整個區域都陷入一種極為凝滯的氣氛,那股環繞不絕,壓抑人心的濃鬱氣氛,讓很多人感覺呼吸都不順暢,甚至頭皮發麻。
仿佛冥冥之中,有絕世威壓籠罩八方。
「聖道力量。」也不知誰呢喃一句,點評玄機,而陳青帝也在這個時候後知後覺,原來吳家這位大魔神早已跨出八境,抵臨聖道境界。
這股氣息,正是聖者一怒,逸體而出的駭人力量。
陳青帝如果不是用槍強行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如此威壓,起碼能震懾的他抬不起頭顱。
「爹。」李崑崙哪怕對自己這個父親再震撼,但現在局勢明顯不對勁,他擔心李文鶴安危,於是喚了聲,希望對方懸崖勒馬,「不要魯莽,大魔神不是凡俗之輩。」
李文鶴轉頭,眼神寵溺。
旋即再回頭,一指扣響。
「咔嗤」原本看似虛無縹緲的空間,陡然呈現扭曲的狀態,那種扭曲感,就像是漫天雨水點綴的雨幕。
「破!」
李文鶴張嘴一嘯,再低頭看向掌心,五指回握剎那,虛空爆出陣陣嗡鳴,那種炸響,真的像是驚雷奔襲而至。
旋即,籠罩現場的恐怖威壓,如潮水般盡數碾去。眾人長出一口氣,這才感到氣氛舒緩,不再是先前那般震懾人心。
「二十年前,我退隱江湖,決意此生只陪青煙,不問曾經過往。」
「十五年前,卻因緣際會,偶感武境鬆動,隱隱有先登封,再造極的趨勢。」
「十年前,我於鳳天城下,一夜連破四道境界,抵臨武道八重天。」
「二十二天前,鄙人一入超凡,半步為聖!」
一入超凡,半步為聖,這八個字宛若大雷音寺的清晨鐘鳴,敲擊的整個現場聲潮大躁,尤其是部分江湖草莽,當聖之一字入耳,如遭雷霆當頭一擊。
「差半步就是聖人,這豈不是說,他如今位居亞聖境界?」
「」
第八境之後,開闢的是另外一番新天地,而亞聖,本就是半步為聖的嚴謹稱謂。李崑崙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是一位亞聖強者。
剛才一指扣響,更是直接碾碎大魔神的漫天威壓。
嘩嘩嘩!
蒼雲幻變,煙雨空濛。
黃豆大的雨珠徐徐墜下,很快就覆蓋這一片小天地。
李文鶴一揮手,真正的奇蹟一幕接連而至,卻見漫天的雨珠急速扭動,宛若萬劍列陣,經由李文鶴意念控制,齊齊殺向數百步外的一處吳家樓閣。
「放肆!」
遠處大魔神傳來厲呵,這一聲如九天神雷震天動地,以至於漫天雨幕懸空靜止,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凝固在虛空中。
「轟!」
約莫三個呼吸,雨幕才沉墜下來,融進街道巷角。但即使如此,這處吳家樓閣也是遭受嚴重創傷,半邊房梁被橫空斬斷,一分為二。
李文鶴輕描淡寫的一抬手,再猛力壓下,天地回歸清靜。
「李家文鶴,你這是要跟老夫不死不休?」大魔神勃然大怒。
「鄙人先前有言,誰敢阻我,休怪我無情。」李文鶴和煦的表情一斂,語氣冰冷道,「你如果再執迷不悟,打一場便是。」
「你當老夫怕你?」大魔神躁動。
李文鶴儒雅一笑,氣定神閒道,「你應該怕。」
然後,大魔神沒了聲音。
五十歲之前即將進聖道之途,普天下他感知到了兩位,一位是前段時間落身中原的陳餘生,一位便是眼前的李文鶴。
「李家竟然出了你這麼個人物,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啊。」大魔神聊以的森冷一哼,其後,這方小天地再也沒有動靜了。
「這是?大魔神主動避其鋒芒了?」
「李文鶴竟然讓大魔神都不敢以身犯險,這手段」
原本沉默無聲的現場,響起陣陣嘈雜的議論,所有看向李文鶴的眸光,均是變得複雜而瞠目結舌。任誰也不會想到,在鳳天成活的幾乎沒存在感的李家青年人,會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亞聖。
「嘶嘶。」
縱使是李崑崙,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看向自己父親的目光,像是朝聖一般,充滿仰望和敬畏。
「你這個爹,竟然能讓大魔神不敢聲張,厲害,厲害,實在是厲害。」陸逍遙握握李崑崙的肩膀,不加掩飾的讚譽道。
至於吳見和大貝勒,則是臉色鐵青到像吞下了一個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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