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音一隻手被蘇權握住了,牢牢摁住要穴,只要她有什麼行動,蘇權便能用力摁下,這樣一來,晏音就算不死,也會受到重傷。
囚室中光線甚暗,角落裏更加陰暗,很難辨清周遭的事物,晏音引導着蘇權往越來越腥的地方走去。
「什麼東西?這麼腥?」
「有點潮濕,長了綠苔吧」晏音視力甚好,清晰地望見陰暗角落裏蹲着一隻泛着青幽幽光芒的軟體動物,正是她在油燈莊囚室中見到的那種。
「蘇大哥,你這樣牢牢抓着我的手,我怎么小解?這屋子那麼空,我的匕首也被你卸了,工夫又遠不如你,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蘇權四處打量了一番,便放開了晏音的手。
晏音向前跨了一步,越過了那冰冷陰毒的動物,裝作小解的樣子蹲到了地上。
蘇權本是極為好色之徒,見這樣一番景況豈容錯過,竟也絲毫不加避諱,隔着一步之遙望着晏音。
「真是個變態」晏音心中暗罵一聲,繼而可憐巴巴地說道「蘇大哥,你看着我解不出來——」
蘇權微微側過身子,晏音等待的正是此時,一揚腳尖,便踢了那蹲在牆角的動物一腳,蘇權聽到這邊的響動,忙轉過身子,見晏音正向自己撲了過來,她的手指已經快要到達自己的腰部,蘇權早有準備,哪裏容晏音下手,腳步往後一挪,便躲過了晏音的偷襲,緊接着,如鐵拳一般的手掌便向晏音砸來。
「小雜碎,你找死!」動作極快,直指要害,晏音想向後避讓,卻已經來不及了。
拳風凌厲,只震得衣衫四處飄飛,眼見着就要砸在晏音身上,她那瘦弱的身子骨估計受不了這種打砸。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黑暗中青光一閃,那怪物已一躍而起,牢牢粘在了蘇權掌上。
原本急速向前運行的拳頭上突然被一個冰冷黏膩的東西牢牢吸住了,蘇權大驚,慌亂只下,連忙收回手掌,卻已經來不及了,那東西已經牢牢扒在他的掌心。
蘇權心中一陣惱怒,也不管掌心的陰冷動物,手掌依舊用足了氣力向晏音劈去。
晏音不料蘇權如此拼命,只能轉身子退出了十餘步,幸虧他因又驚又怒,掌風便不如剛才凌厲,所以才叫晏音躲過了。
相較之下,蘇權便不那麼幸運了,急速向前的手掌沒有打到晏音身上,卻停不住了,一巴掌重重砸在牆上,啪地一聲,掌心上的陰毒動物被砸了個稀爛,一股黑而腥臭的液體崩裂開來,空氣中腥味更甚。
晏音遠遠望着一臉恐懼的蘇權,光線不甚明白,但那邊的慘劇卻清晰地出現在她眼前,黑色逐漸向上蔓延,不過眨眼的工夫,他的手掌已腫成了一根棒槌,那動物毒性之巨,讓人咋舌。
儘管蘇權早已封住了肩上的穴道,但依舊不能阻止毒性上涌,他面上現出痛苦而恐懼的神色,不過一會兒,身子一個站不穩,便跌在了地上。
「姑娘,救救我——」蘇權絕望地向晏音求救。
「救你?」晏音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分明是笑,卻讓蘇權看了身上滲出陣陣寒意,那幽深的雙眸里,覆蓋着一層比冰還要冷的東西,裏面透出來的恨,令他不安,令他膽寒。
蘇權在黑暗的地上不斷地掙扎,面目猙獰,痛苦不堪,黑色漸漸地涌到臉上,他白色的臉龐,竟然腫脹得如黑色的豬頭一般,身體,也在逐漸腫脹增大,越漲越大,連身上的衣服也要撐破了。
他的目光猛然窺見正抱着雙手,站在他身旁的晏音,於是顫聲哀求道:
「姑娘,求求你,殺了我吧,我再也受不了了」
「殺了你,豈不便宜了你」喉嚨中迸出一聲幽幽的聲音。
多少個夜裏,她曾夢到過手刃仇人的場面,她盼望這一天已經盼望了太久。殺了他?笑話,看他多痛苦一秒鐘,才能減輕她心中的痛苦一分鐘,才能讓她無處擱置的憤怒有那麼一個出口。
地上的人聲息漸漸地弱了下去,晏音向前走了一步,向着地上那灘爛泥一樣的東西幽幽說道:「我知道你有個兒子,今年方才5歲,被寄養在西銅山下一個富庶的農戶家中,你在這世上除了他外再無其他的親人。你愛你的兒子甚過你自己對不對?」
「你,你如何知道?」已陷入彌留之際的人猛然睜開眼睛,驚恐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這事,除了他知曉外,世上再無人知曉,就算關係最為親密的弟兄也不知道,他為的,便是保住那幼子的性命。
「三年前,紅楓嶺上,你們所做的一切,又毀掉了多少人的人生……」一字一頓,斬釘截鐵「你不思悔改,卻還想着助紂為虐,企圖鳩佔鵲巢,你以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
地上的人面上浮現出一種死灰一般的神色,沉思了許久,終於吶吶說出幾個字:「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哈哈,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誰?可是不管我是誰,那一世的債你們是定然要還的」原本嬌嫩的聲音中充滿了滄桑,仿佛曆經世事,心如草木般枯朽。
「報應,報應,該來的還是來了……稚子無辜,可否放過他?」說完,眼睛牢牢盯住晏音,他那一雙陰冷虛無的眼睛裏,總算出現了一絲真誠的色彩。
「放過他?那要看你怎麼做……」
「好,我會將我所有知道的,悉數告訴你……」
男人萬分痛苦,可是依舊斷斷續續地進行敘述,他說得極為全面和仔細,仿佛怕漏下什麼,而招致晏音的不滿。
晏音的臉色越來越暗,手掌漸漸地攥成一個拳頭,指節泛白,青筋暴起,嘴角陣陣抽搐,眼中是無限的恨!恨!恨!!
「……我不知領頭的大哥是誰,每次見面他都用面具遮住了臉,看不清容顏,但我知道他也是西銅山莊的,這事機密,除了我們四人外再無人知曉……後來領頭大哥推薦我們去了西銅山莊,在玉鳳夫人手下做事……蕭嵩莊主的病斷然不能好了……」
「你胡說!」
晏音猛地發出一聲悲喝,蘇權吃了一驚,一口氣堵在喉中,竟自咽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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