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之外,蕭晨四根手指,在髮絲之上按着某種節奏,有規律的的敲打着。
時間慢慢過去,臉上神色,顯得越發凝重起來,眼中閃過一道奇異之色。
見前方月宮弟子已經差不多,解決了纏身的寒霜刀氣。
蕭晨沉着臉,連手中一縷髮絲都懶得去管,扔下就走,片刻都不願多呆,顯得心事重重。
「靠,這傢伙真給月宮聖女診脈了!」
「褻瀆聖女,不能讓他跑了!」
誰都沒想到心目中仙子一般的人物,真的被蕭晨診脈了,一個個頓時怒氣沖沖,將轉身離去的蕭晨,層層圍住。
先前的氣,早已沒了蹤影,蕭晨就是一心想走,摺扇脫手而出,圍着他上下翻舞。
扇中明月小橋流水,仿佛出現在了現世中一般。
柔和的月,清澈的水,飄飛的摺扇,蕭晨站在一座小橋上,漸行漸遠,無人可擋他片刻。
閣樓之中,白衣女子,食指上纏着一根青絲。
起身來到窗前,看着踏月而去,駕橋而行的蕭晨,美目之中若有所思。
明月橫空,白衣訣訣,蕭晨踏着月光,乘橋歸去。
湖前大道,一片混亂,擋住蕭晨的人,都受了不小的輕傷。
心事重重,急着離去的蕭晨,沒有控制好出手的輕重,好些傷的甚至特別重。
月宮女弟子,穿梭其中,查看傷勢,施術治療,亂象橫生。
閣樓前白衣女子,微微皺眉,後方那名氣質出眾的美婦人,款款上前,小聲道:「冰雲,這人是個高手,可能掩藏了自己的修為。」
月冰雲稍感詫異的道:「在白姨眼中,他也是一個高手?」
明媚高貴,氣質雍容的白姨笑道:「只是一種感覺,這人肯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不過可惜,十年將逝,天妒英才了。」
月冰雲低頭又看了一眼,纏繞在食指上的一縷青絲,輕吟道:「有可能,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真的?」被月冰雲稱為白姨的女人,明顯有些失色
「是真是假,還得當面問他才行,就是姓名未留,天星海也未聽說過這個人。看的打扮着裝,不知道天府書院的青書公子,是否知道一二。」
月冰雲瞧着指間髮絲,略感可惜,突然間窗前的她抬頭看去,遠方一道人影,風馳電掣的趕來。
宛如一條騰飛的真龍,腳踏祥雲,狂風隱退,呼嘯聲如真龍之音,迴蕩在天地四方。
下方受傷的諸多武者,立刻就認出了其身份,眼中神色不由露出驚訝的神色。
「南海龍神宮的少宮主海天,果然,月宮聖女到達紫雲島,南海域的天驕,肯定會聞訊而來。」
南海龍神宮,南方海域的龐然大物,海皇還在之時,可比不朽聖地周天星宮還要強大。
其少宮主海天來此,目的自然不言而喻,是為了月宮聖女出月冰雲而來。
西邊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閃耀的雷火,一抹雷霆火焰,劃破天空,同樣朝着閣樓迅速的飛去。
「萬古世家少主,公孫家世子公孫炎!」
北方天空,一股狂風襲來,狂放的氣息,隨着大風瀰漫在天地之間,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藐視天下的狂傲之氣。
「又是一個萬古世家,上官家世子上官雲!」
無聲無息間,東邊飛來一人,徐徐而來,不見任何大動作,可步履邁動之間,身後的天空都跟着他在一點點的前進,給人一中天威降落的壓迫感。
「夏家世子也來了!」
地上的眾多武者,徹底沸騰了,才多久,南方海域能夠媲美不朽聖地的勢力,幾乎全來了。
這才是真正的天驕翹楚,紫雲島的那四人,與之相比,不知遜色了多少倍。
月宮聖女的聲名,當真名滿天星,魅力無邊。
就在眾人以為,到此為止之時,中央高空之中。一輪金晃晃的太陽,將煌煌大日的光輝掩蓋,緩緩落下。
在其身旁,有圓有圓月相伴,太陰太陽,一同落下,日月同輝,灑遍四方。
如此明顯的異象,南方海域不會有任何人不知道,正是南方海域不朽聖地周天星宮的聖子楚陽聖女傅紅藥。
一人為太陽宮首席真傳弟子,一人為太陰宮首席真傳弟子,為南方海域最傑出的想同輩天驕。
尤其是聖子楚陽,這些年一直在閉關潛修,實力深不可測。閉關的地點,據說是煌煌大日之中,周天星宮宮主至尊武帝金玄易,親自為他護關。
日月一出,其他人的風芒立刻被兩人比了下去,稍遜半籌。
隨着離湖前閣樓,越發接近,幾人似有默契都將氣勢散去,收斂鋒芒。
顯示出對月宮聖女的尊重,不會胡亂放肆,穩穩落地,在樓前各報身份,靜靜的等待。
最先落地的南海龍神宮海天,瞧着公孫炎,微微笑道:「公孫兄的雷焱戰體,看來又有突破,有時間可以切磋一下。」
公孫炎平靜的笑道:「馬馬虎虎,不過海天兄要是想交手的話,隨時都可以奉陪。」
兩人語氣平淡,可話語之間,爭鋒相對,有着淡淡的火藥味流出。
「呵呵,海天兄,聽說南海龍神宮,最近被青龍王殺了兩名准帝,不知可有此事。」
狂風落下,萬古世家上官家世子上官雲,悄然落地,笑眯眯的對着海天說道。
那位想攜天威而至的夏家世子夏寒鋒,此時也剛剛落地,聽聞此話,同樣一臉好奇的看向海天。
青龍王蕭晨,擊殺南海龍神宮兩位準帝的事情,如今傳的沸沸揚揚,這些天驕都很好奇到底是真是假。
海天心中一堵,神色間怒氣隱現,正不知如何回答時,瞧見周天星宮的聖子聖女,一同落下。
眉頭一挑,嘴角微翹,笑道:「上官雲,我覺得你應該去問問楚陽,傅紅藥被青龍王在封王盛典上,一拳打的差點毀容,有沒有這回事。」
上官雲瞪了一眼海天,傻子才會當着楚陽的面提起這事。
楚陽和傅紅藥落到閣樓跟前,仿佛沒有聽到剛才的話,直接朝大門走去。
「幾位朋友,聖女今日受驚,閣樓也是亂成一團,除了紅藥小姐,其他公子實在不方便見了。」
守在門前的月宮女弟子,面帶一絲歉意,向着幾人說道。
傅紅藥與月宮聖女本來相識,自然不會被月冰雲拒之門外,在其他幾人的注視下,傅紅藥走進閣樓之中。
聖女受驚,難道還有人敢在月宮聖女的樓閣,搗亂不成。
看了一眼周圍月宮弟子在人群中救治傷員的亂象,幾人神色微沉,有可能還真是如此。
稍稍打聽一番,海天等人臉色皆是大變。
「簡直是膽大妄為,哪裏來的傢伙,這麼不知天高地厚,還敢給聖女把脈。」海天當即就怒氣沖沖的說道。
上官雲等人,面色也不怎麼好看,月冰雲在他們南方海域受到褻瀆,打的是他們整個南方海域天驕翹楚的臉。
日後,四海群英會上,其他海域的諸多翹楚,肯定會因此事,在明月城中嘲笑他們。
「這個人非要找出來不可,否則我等的臉面,算是丟大了。」與海天爭鋒相對的上官雲,少見的出聲道。
其他人自然不介意,這既是壞事,也是好事。
這年頭,能真正褻瀆到月宮聖女的人,黑白兩道都很沒有出現一個,怎可錯過這等在聖女面前表現的機會。
幾人言行一致,可暗地裏都想着,如何能在此事中,給自己謀得最大的好處。
唯有周天星宮楚陽,沉默不言,腦海中實在想不出,天星海有人敢褻瀆月冰雲的人。
難不成是黑海那邊的人,不對,黑海中沒有這號人,有的話我肯定會知道是誰。
此事或許,遠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數千米之外,一座客棧的頂樓上,臨窗的酒桌上,三四名滿身邪氣,放蕩不羈的武者,遠觀閣樓,臉上都是笑意。
「整個月宮歷史上,即便追溯到海皇時期,也只有一位聖女動過凡心,這些人真是痴心妄想。」
「哼,什麼天驕翹楚,看上去光芒四溢,威風八面。可在一個女人面前,就都變得縮手縮腳,客客氣氣,一點都配不上天驕二字。」
「,還是那位穿白衣服的哥們給力,合我胃口。敢強行給聖女把脈,古往今來,也就他一人了。」
「哈哈,說的好,不知道二哥去追此人,能不能追上,真想結交一番。」
「肯定可以的,二哥的身法,可是一絕。」
同樣的事情,在不同的人看來,卻是不同的結果。
此時的蕭晨,顯然不知道,自己臨時起意做的一些事,泛起了怎樣的波瀾。
可就算知道了,心事重重的他,也不會太過在意。
一路疾馳,飛出紫雲島,又不知前行了多遠,在一處孤島前停了下來。
摺扇翻飛,蕭晨伸手一招,便將其握在手中,明月小橋流水不在,身形飄蕩,落在島上最高的一處山峰上。
站在山頂,蕭晨遙望無邊大海,眉頭緊蹙,不知再想些什麼。
「蕭晨,到底怎麼了?」熬嬌早已發現蕭晨神色不對,忍不住問了起來。
蕭晨輕輕搖着摺扇,開口道:「那月宮聖女沒有胡說,至少她沒有胡說的必要,長生訣也的確是一本養生聖典,當得起那般大的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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