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倫的刀客 第一五六章 重溫舊情

    威廉走在清冷的雪地上，周圍的地形雖然似曾相識，卻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因為這裏實在太安靜了，看不到像栗子鼠、雪地珍珠雞之類於潛藏森林中比較常見的小動物的蹤影，也聽不到雪地走鶯的叫聲。

    如果是兩年以前的威廉行走在真正的叢林之中，他一定會扭頭就走。不過在這座由變形怪佈設的複製場景里，他卻可以無視掉一切不符合自然規律的現象。

    雪地上的蹄印非常的清晰，包括菲妮雅的腳印也是如此，不過很快威廉就發現了第二個人的腳印，他甚至還注意到這個突兀多出來的腳印甚至與他自己身後留下的腳印頗為相似。

    這特麼好像有人要演我，準備給爺們兒的腦門上染色（念shai三聲），當真是嬸可忍叔不可忍！

    威廉當即加快了腳步，以近乎烈馬狂奔的速度急急追了上去，很快就看到了他想要尋找的目標。

    菲妮雅正在追逐的鹿群自然不是真正的野獸，它們都是變形怪們變化的動物，充當着被狩獵的獵物角色。

    對於這些鹿形變形怪來說，每一次參與復刻都是一場生命的賽跑，它需要躲避來自菲妮雅的致命獵殺的同時，還得保證她不會起疑心，想要做到這些無疑是很困難的。

    不過變形怪們倒也找到了一個取巧的辦法。每當菲妮雅用投石或者飛斧命中了一頭變形鹿之後，就會有另一個無法確定的角色跳出來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後其他的變形怪趁機把那位倒霉蛋救走。

    當然它們會在原地留下真正的鹿肉作為菲妮雅的戰利品。

    威廉所發現的那個與他的（腳印）很相似的腳印，正是由負責引開菲妮雅注意力的變形怪所留下來的。

    這個精英變形怪雖然扮演着屬於威廉的角色，但是它並不知道自己演繹的到底是誰，只能變成一個似是而非的存在湖弄菲妮雅。

    一般情況下擔任這個角色的變形怪下場都比較悽慘，雖然它們並不會直接被殺死，但菲妮雅卻總是殘忍的暴打折磨這些傢伙，這讓演繹這個角色的變形怪人選並不是很固定，人員更換的頻率比較頻繁。

    這一次，菲妮雅擲出的戰斧對一頭變形鹿造成了比較沉重的傷害，以至於遭受了重創的可憐變形怪幾乎瞬間就恢復了真身。

    演繹威廉的變形怪剛要衝出去引開菲妮雅，卻不想身後突然探出一隻力大無窮的大手扣住了它的嘴巴，讓變形怪無法開口發聲。然後另一隻鐵鉗一般的手掌抓着它的脖頸勐然一扭，只聽得「卡巴」一聲脆響，卻是直接折斷了變形怪的頸骨。

    遭受了折頸創傷的精英變形怪並沒有立即死去，但大半身軀保持着人類結構的它卻也只能倒在地上陷入無助狀態。

    菲妮雅喪氣的看着又一頭腫骨鹿變成了無臉怪模樣，自從住進了這片叢林，她不知碰到了多少次這種情況，這讓她的狩獵體驗感變得極為糟糕。

    還有另一邊即將出現的傢伙，既然你們想偽裝成威廉的模樣，就不能變得比較真實一點嗎？

    菲妮雅正準備着把心中鬱積的負面情緒，再一次傾泄到即將跳出來作死的蠢貨身上。但是當那個身影真的出現的時候，她卻是有些愣住了。

    多麼熟悉的面孔啊，那桀驁的神情，那銳利的眉眼，那短短的焰色紅髮，還有那身蘊含着無窮偉力的鋼鐵之軀，簡直就像真的一樣。

    菲妮雅掄圓了自己的拳頭，她決定要用自己的鐵拳，好好的「疼愛」一下這個聰明的變形蟲！

    拳頭擊中了對方的面孔，菲妮雅只感覺自己好似擊中了巨龍的韌皮一般，居然無法撼動對方的麵皮。緊接着她忽然感覺腰間一緊，接着仿佛騰雲駕霧一般被抱起來摔在雪地上。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菲妮雅甚至記得接下來自己將要經歷的每一個步驟，她用拳頭不停的擊打那張熟悉的臉，卻絲毫不能阻止他對自己那般蠻橫的不可述說，一如往昔。

    多模熟悉而又期盼已久的感覺啊！

    菲妮雅終究還是停止了毆擊威廉的動作，她用手掌撫摸着他略有些腫脹的面孔，低聲呢喃道：「是你嗎？威廉！」

    威廉捧着菲妮雅的面孔，本想來一段深情的訴說：「是我！我的菲妮雅，我走過了無數個世界，屠殺了數不盡的生靈，終於還是找到了你呢！」

    但是真正從威廉的嘴裏吐出來的，卻是一口伴隨着血絲的唾沫。以及一句略有點惱怒的叱罵：「蠢婆娘！你還捶起來沒完了是吧？！老子的臉都快被你給砸爛了！」

    菲妮雅卻高興的抱緊了他，道：「我想念你，威廉。」

    ······

    就在威廉與菲妮雅在雪地里「廝殺」的時候，遠處的林蔭間卻是躲滿了一臉懵逼的精英變形怪。

    就這？它們一群變形怪精英屢攻不克的難點，就這麼被一個「人類」用那啥給破解了？這也忒簡單了點吧。

    有一句話叫做小別勝新婚，雖然周圍有很多不請自來的圍觀者，但威廉和菲妮雅都沒有把它們放在心上。當然菲妮雅只是不太在意世俗禮法，而威廉卻是把整個拉普魯斯的變形怪都視作了亡魂。

    當菲妮雅被帶到這裏的那一刻開始，它們的命運就已經被註定。

    曾經潔白如冬被的雪地，

    待得來到地方，出現在威廉面前的卻是一座熟悉的村寨。

    諾姆村，威廉在費倫起步的地方，也是菲妮雅自有記憶以來過得最快樂的地方。菲妮雅像獻寶一樣帶着威廉走進村莊，遍看了每一處屋舍，馬廄，還有那座溫暖的地窖，在那個寒冷的冬季里，不知留下了三兄妹和菲妮雅溫馨的時光。

    壁爐的篝火熊熊的燃燒起來，將地窖里的寒意驅散一空，而威廉和菲妮雅在這裏回味了一段過往的溫馨生活。

    在這個復刻的地窖里並不缺少各種炊具和食材，威廉做了一頓美味的燉鹿肉。當然這些鹿肉並非菲妮雅狩獵所得，而是變形怪們奉上的報酬。

    畢竟她追捕的獵物基本上都是變形怪所偽裝的假貨，根本收割不到鹿肉。

    兩個人吃飽了，就在他們享受這難得的溫存時刻時，威廉忽然有點煞風景的問道：「菲妮雅，為什麼要跟靈界易形者做交易？」

    菲妮雅稍微愣了一下，卻一邊繼續擺弄威廉的手指，一邊說道：「亞蘇娜是個壞女人！她背叛了你，也背叛了我，她甚至想要傷害小米莎兒。我想恨她，可又恨不起來，她畢竟是我的媽姆！

    威廉，菲妮雅感覺自己同樣是個壞女人，不能怨恨亞蘇娜的我，從本質上來說就相當於背叛了你的信任。

    離開你是我唯一的選擇。」

    威廉皺着眉頭問道：「是誰告訴你的這些話？」

    菲妮雅好奇的問道：「你怎麼知道不是我自己想的？」

    威廉捏了捏菲妮雅，冷笑道：「就憑你現在的腦子，還說不出這麼有水準的話。沒有人挑撥，你最多也就悶悶不樂，不可能想出離開我的想法。」

    菲妮雅「喔」了一嗓子，然後乖乖的說道：「是塔巴芮跟我說的，她說離開你是我唯一的出路。還說如果我們是命中注定的夫妻的話，命運一定會讓我們再次相逢。我覺得塔巴芮說得很對，命運果然讓我們再次相遇了。」

    威廉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生硬的說道：「下次再碰到塔巴芮，不要說任何廢話，直接拿斧子噼她丫的！」

    「哦！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直接照做就是了。對了，那個靈界易形者是不是也是塔巴芮介紹給你的？」

    菲妮雅點點頭，興奮的說道：「那個人好神奇的，她竟然可以變得跟我一模一樣，小米莎兒她們一點也分辨不出來。」

    接着她又有些情緒低落的說道：「她說會代替我好好的照顧你，並給我安排了這麼一個地方，讓我可以重新開始無憂無慮的人生。不過，我還是總是想念你，威廉。」

    威廉輕拍了一下菲妮雅的腦門兒，苦笑道：「傻婆娘！心裏有話就說出來告訴我，任得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菲妮雅是菲妮雅，亞蘇娜是亞蘇娜，我心裏分的很清楚，你是我最忠誠的夥伴。再說亞蘇娜的背叛並不全怪她自己，她也是身不由己。」

    自來頭腦簡單的人一旦鑽了牛角尖，其心結卻是比那些心思沉重之輩更難拔除，不過有了此番的波折，隨着兩個人深入的交流和互說心扉，菲妮雅的終於心結盡去。

    如此一來，威廉卻是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了。

    實際上威廉從不擔心敵人是否過於強大，而是憂愁於靈界易形者那詭蜮多變的手段，他只擔心自己找不到菲妮雅的蹤跡。

    如今菲妮雅已經找回身邊，威廉當即仰天一聲長嘯，聲如雷鳴滾滾，震得四野恐慌一片。

    那些精英變形怪們終於意識到，與重要客戶菲妮糾纏在一起的那個所謂的「劇作大師」很不對勁，尤其是當威廉現出本來面目時，它們中的一些頭腦聰穎的個體就開始隱隱有些懷疑。

    一些精英變形怪立刻近前查驗。

    讓它們後知後覺的發現了「劇作大師」的真實身份。

    最高級的警報在拉普魯斯之巢的每一個角落響起，無數的變形怪和小巨靈全副武裝的走出城堡，它們組成了戰陣向着威廉和菲妮雅所在的位置圍了過來。

    靈界易形者與其他位面的生物進行過無數的複製交易，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中斷交易的情況並不鮮見，無數不講信用的交易者因違背交易原則，被靈界易形者將靈魂賣給惡魔或魔鬼為奴隸。

    但在所有的靈界易形者當中，卻還從未有過被人摸上門來把交易者給掏了底的情況出現。如果威廉真的把菲妮雅給救走了，那麼千面之主將會成為所有靈界易形者當中最大的笑話和恥辱。

    而這些千面之主的下屬和傭人，也將背負無窮的嘲笑和屈辱苟活於世。

    不過拉普魯斯之巢的變形怪和小巨靈也只是感到了羞辱和憤怒，卻沒有誰覺得威廉能成功的把菲妮雅救走，畢竟它們有足夠多的人手和軍力，可以將任何妄想者碾壓成渣滓。

    小巨靈像人類一樣穿着盔甲，拿着武器組成了嚴整的軍隊。而變形怪們則變成了它們自認為的、可以模擬的最強大的生靈個體，或組成整齊的團隊，或紛亂的各自為戰。

    它們將復刻的潛藏森林圍堵起來，然後一步一步的往內里壓縮，逐步的縮減着威廉和菲妮雅可以騰挪的空間。

    只可惜，威廉並沒有把靈界易形者的下屬的行為放在眼裏，他帶着菲妮雅走出了復刻的諾姆村，卻見四面八方的敵人已經遙遙在望。

    他卻是直接用唯一可用的法術位召喚了烈焰之門，伴隨着騰騰的烈焰，十頭咒火鳳凰從烈焰之門裏沖了出來，然後其中四頭分別沖向了四個方向。

    滅世般的焰火在冰雪之巔次第綻放，掀起了無邊的死亡，摧毀了無窮的造物，可怕的以太粒子潮在整個靈界中迴蕩，讓所有身處以太界的生物都有一種大禍將至的感覺。

    菲妮雅對咒火鳳凰的了解並不多，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可怕的烈焰巨獸展示威能，可怕的滅世之焰簡直讓她精神窒息，霜巨人對火焰的恐懼深刻在她的血脈深處。

    不過當威廉握着她的手掌，用溫和的咒火覆蓋了菲妮雅的體表後，恐懼卻如塵沙消散於無形之中。

    可怕的衝擊波和烈焰撕裂了拉普魯斯之巢，無數的建築和生命毀於一旦，同時被撕裂的還有以太界與寒冰位面的交界線。

    卻說老法師在變形怪和小巨靈集結隊伍時，就已經發現了不對勁。他立刻就意識到，威廉可能已經暴露了身份。

    尹爾明斯特立刻將其他人都召集了起來，包括福克西斯和他的影靈夥伴在內，十個人（影靈）準備抱團求生。

    而突如其來的毀天滅地一般的爆炸簡直讓一干人絕望，藉助老法師不顧一切施展的法術保護，他們終究在可怕的衝擊中倖存下來。

    不過大半個雪峰卻也被拋進了寒冷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