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倫的刀客 第一五一章 真正的異界探險

    福克西斯，命運與死亡的共生子，鴉後的第一長子，天生具有神力傍身的高貴者，許多相熟的大老都認為，這孩子很有可能會成為一名新的神明，獨屬於陰影位面的原生神明。

    福克西斯也一直認為自己必然會繼承母親或父親的一部分力量，成為一名榮耀的次級神。所謂的次級神，乃是相對於那些建立了一個完整神系的主神來說的，次級神接受主神的冊封和統領是一個完整神系當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福克西斯當然知道，自己的父親擁有建立神系的資格，卻吝於與他人分享權柄，哪怕這個分享者是自己的親人，而他的母親倒是擁有構建獨立神系的雄心壯志，卻又實力不足。

    當諸神的劫難降臨時，福克西斯作為神性生物，立刻感受到了那種可怕的限制，當然他還沒有資格前往眾神殿見證諸神之殃的起始，故而只能在惴惴不安中感受着那份對神威的恐懼和煎熬。

    現在福克西斯卻更絕望，因為他發現自己即將成為父親的傀儡，死神奈落並不是一個善良的神明，正相反，她蔑視一切與親情有關的規則，除了對鴉後擁有某種不可言述的情誼之外，她甚至對自己的崽兒懷有更多的惡意。

    當鴉後失蹤之後（其實就是被放逐進入了主物質位面），被徹底嚇壞了的福克西斯孤注一擲的舉行了邪惡的獻祭儀式，將自己的同源兄弟姐妹獻祭給了自己的父親，祈求她找回鴉後。

    只可惜，此刻的死神奈落同樣也正遊走於主物質位面，福克西斯的獻祭並沒有得到回應，不過卻也因此將死神奈落的位置暴露給了其他的有心之人。

    當威廉他們出現在靈魂漩渦前時，福克西斯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和冒犯，當然也不排除這個神之子有點藉助遷怒別人來發泄情緒意思。

    福克西斯抓起了自己的雙刃戰斧——命中注定的災禍，然後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向了威廉等人。福克西斯無所畏懼，哪怕站在他面前的是一整支軍隊，他也有信心殺散這些烏合之眾，畢竟叛逆者不得好死，這是命運的抉擇。

    他揮動災禍戰斧，漫不經心的噼向了威廉，然後在他詫異的目光中，威廉輕盈的避開了攻擊，然後十分「友好」的回報了福克西斯一個大比兜子。

    丈二長槍在福克西斯的俊臉上開了一道淺淺的血槽，並讓他感受了一番什麼叫作棍子抽臉。福克西斯一開始是懵逼的，他身為高貴的神之子，一輩子何曾吃過這等羞辱，以至於一時都沒能反應過來。

    然後福克西斯就漲紅了一張臉，他憤怒的咆孝着，手中的災禍戰斧對着威廉就是一陣亂剁，只可惜這種毫無章法的攻擊根本就對威廉毫無威脅。

    威廉輕鬆的圍着福克西斯遊走，並不時的給這個暴怒的傻大個兒一傢伙比較刺激的撩撥，讓他變得更加憤怒。

    兩個人就這麼以近乎戲耍的方式相互廝鬥，福克西斯是真想殺了威廉，可以他做不到，威廉卻有些留手。當然，威廉有的是辦法迅速殺死福克西斯，不過他感覺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稍後應該還有更好的方式處理這個傻大個兒。

    憤怒是一種激烈的情緒，但凡激烈的情緒也就必然不能長久，故而當威廉與福克西斯纏鬥了一段時間之後，福克西斯原本充盈於胸的怒火很快就慢慢的冷卻了下來，再然後就是莫名的煩躁和深深的無力。

    福克西斯空有一身的神力，卻就像一個手持巨刃的嬰孩兒，雖具屠龍之資質，卻無有屠龍之才力，他發現自己始終拿威廉這個看起來矮小許多的人類沒有絲毫的辦法。

    不管他是瘋狂也好，暴怒也好，還是躁亂亦或者冷靜，都不能對威廉造成絲毫困擾，最終這些情緒消去之後，只剩下絕望和失落纏繞的福克西斯的心靈。

    威廉施展大摔碑之法，將終於技窮的福克西斯狠狠在在地上連摔了十幾個跟頭，讓這個曾經心高氣傲的神之子終究失去了戰意，最後只能心若死灰的躺在地上，活像個甘願躺平任人蹂躪的受氣小媳婦兒。

    威廉打服了福克西斯之後，就沒有再繼續理會他，而是與老法師一起走到靈魂漩渦前。這裏是一塊自山崖上凌空探出的一塊岩石，形如鷹嘴，當然也可以說是鴉嘴。

    鷹嘴岩上設有佈設儀軌的祭壇高台，但凡有人想要干涉靈魂漩渦，這裏卻是最好的位置。

    威廉雖然心知已經找到了目的地，卻還是又向老法師問了一句道：「你確定這裏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嗎？」

    尹爾明斯特故作猶豫的說道：「應該是吧，我畢竟也是第一次來這裏。不過穩妥期間，我們最好還是借用一下影靈的身份，否則直接以真面目過去，可能會出現不可預知的問題。」

    旁邊多芙插嘴說了一句：「早曬鐮鋤，驚了地精。」

    早曬鐮鋤，驚了地精。是一句費倫諺語，有點打草驚蛇的意思。

    地精喜歡在農人收穫時趁機掠劫，有些聰明的地精甚至在農夫擺弄農具時，就會預見到收穫季的到來，然後提前匯聚部族準備掠奪，而這也給了人們提前清剿盜賊的機會。

    威廉點點頭，倒也十分贊同老法師和多芙的設想。不過想要借用影靈的身份，卻是得藉助影靈的勢力。三人回頭看向了身後的影靈大軍，卻見那小不點兒鴉之女正用小腳丫兒蹬踏福克西斯的臉皮，雖然福克西斯只需要一揮手就能把這個小東西捏成肉泥，可他卻毫無反抗的心思，只是用手掌捂着臉，任憑對方羞辱。

    威廉緩步走到看似仇人，實則為兄妹的二人身邊，道：「本是同胞血脈，至親之人，何必相互作賤！小丫頭，你作賤自己的兄長，其實損傷的是自己的威信啊。」

    那鴉之女卻瞪大了眼珠子回道：「要你管啊！」不過終究還是放過了對福克西斯的作弄。

    鴉之女像個小大人兒一般，一臉傲慢的對威廉說道：「人類！你和你的人救我有功，我要獎賞你們。說吧，你想獲得什麼樣的獎賞？」

    威廉搖搖頭道：「救你不過是順手而為的事情，我們來此自有目的，卻是並不需要你所謂的獎賞。」

    鴉之女氣得小臉兒鼓成了包子，大生叫道：「壞人類！你是在看不起我嗎？我可是鴉後女王的親傳之女，是獲得了命運大義的天之驕女！沒有人可以拒絕我的獎賞！」

    威廉雖然並不想跟這個無理取鬧的小丫頭玩什麼過家家兒，但也不乏變通的心思。

    他道：「既然如此，我你就借我們幾個可用的身份吧，我等一行人需要偽裝成影靈潛入另一個位面去救人，還請你找幾個可靠的影靈借給我們模彷一下。」

    鴉之女卻如十月天的孩子臉兒，說變就變，她當即高高興興的回道：「這就對了嘛！好吧，既然你們誠心誠意的請求了，那我就康慨的答應你們吧。喂！笨蛋福克西斯，你去幫我給他們準備獎賞，記住！要最好的！」

    雖然鴉之女看起來有點不太靠譜，但福克西斯辦事卻很有水準，他十分盡職盡責的幫助威廉一行人挑選了幾個作為模彷對象的影靈，然後帶到了威廉等人的身邊。

    這模彷影靈潛入靈界易形者的老巢，與變形潛入其他任何地方皆不相同，因為靈界易形者本身就是善於變形潛入的大師，故而它們對這方面的防範可謂登峰造極。

    想要變形潛入靈界易形者老巢，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保證偽裝者與偽裝對象處於同一個地點，更必須要保證偽裝對象是真實存在的，包括不能是已經死去的生命體。

    否則就會觸發靈界易形者老巢的最終防禦機制——靈界跳躍。

    而威廉他們的辦法則是，藉助法術的力量偽裝成相應的影靈，然後與偽裝的原型影靈一起結隊前往以太界，這回讓人看起來去的影靈都是雙胞胎一般，很難騙過那些聰明的易形者老巢的護衛，但卻能最大程度的隱瞞潛入者的真實身份。

    有老法師尹爾明斯特在，變幻外形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他們很快就做好了偷渡以太界的準備。

    不過令威廉幾人頗為意外的是，福克西斯居然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當然明面上是作為所有影靈的首領，這也讓他們的潛入計劃變得更加嚴密了些。

    威廉回頭看了鴉之女一眼，卻發現福克西斯也在偷偷的回望鴉之女，只是眼神中卻充滿了無奈和痛苦。

    威廉嘆了一口氣，並沒有碰觸鴉後家庭糾紛的想法，而是縱身跳入了靈魂漩渦之中，身後的夥伴也緊跟着紛紛跳了下來。

    以太界雖然也屬於過度位面，不過其特性卻與陰影位面和星界位面迥然不同，以太界看起來就像主物質位面的複製體，一景一物，一草一木皆毫鑒無二，但是這些景物草木卻大都是徒有其形貌，而內里也一般無二的少有，它們更像是流脂軟蠟塑造的模型，只需要用手輕輕一戳，就能發現其中的差異。

    以太界的生命不像主物質位面那般物種繁多，卻也不在少數，其中數量最多，分佈最廣泛的卻是一種被稱作靈界甲蟲的小型異界生物。

    靈界甲蟲算是以太界真正的土着居民，它們位居以太界食物鏈的最底端，所有生活在以太界的掠食者基本上都會以靈界甲蟲為食，甚至包括靈界易形者也是如此。

    威廉他們一進入以太界就遇到了這種異界生物。

    它們的個頭足有籃球那麼大，有六條觸鬚狀的腿和一個長着漩渦圖桉的像紫水晶般脈紋的甲殼，甲殼上有着華麗的色彩圖樣，這讓靈界甲蟲看起來格外的炫麗。

    但是如果有人因此小瞧了靈界甲蟲的攻擊力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這些膽小的靈界甲蟲總是設法逃離麻煩，但它們長着一對非常兇惡的下顎，可以用來撕破位面邊界，而當靈界甲蟲用這對下顎攻擊敵人時，則會造成類似於流血不止的效果。

    在以太界，但凡靈界甲蟲數量較多的地方，總會存在一些真正的實體建築物，而這些地方也是那些靈界掠食者經常光顧甚至盤踞的區域。

    通過靈魂漩渦的定位，威廉他們幾乎直接就接近了作為目標的靈界易形者老巢。這裏是一片高聳入雲的雪峰地貌，嚴寒，飄雪，還有盤旋於山峰之間的冰雪小徑。

    當然這裏的大部分景物其實都是假的，威廉試着用手撫摸了一下身邊的積雪和岩壁，卻發現它們都是流質的物質，也就是所謂的以太質，元素構成物質的中間態。

    不過嚴寒卻是真的，但不是以太界的嚴寒，而是來自寒冰位面的低溫影響，正如我們所說過的，以太界聯通着主物質位面與元素位面。威廉他們所處的位置就是以太界與寒冰位面的交接區域。

    低溫讓影靈們頗不適應，威廉幾人也受到了些影響，當然最難以適應這裏的氣候的還是賽琳娜，畢竟她以前生活的焦炎地獄可是個高溫盛行的位面，驟然來到嚴寒之地，這個小丫頭幾乎當場崩潰。

    好在威廉他們提前準備了比較充足的物資，厚重的防寒服很快就成為了所有人的標準裝備。

    一行十一人，威廉、老法師、多芙、賽琳娜、布倫希爾德，還有福克西斯和五個真正的影靈，當然現在除了福克西斯，所有人都是影靈的模樣，他們貌似艱難的行走在滿是積雪和冰錐的冰雪小徑上，一步步的走向雪峰深處。

    而那裏正是與菲妮雅做交易的靈界易形者的老巢。

    作為一行人明面上的首領，福克西斯當仁不讓的走在了最前面，而在他身後就是變成了影靈模樣的威廉。

    福克西斯一邊走，一邊低聲道：「閣下，謝謝你救了我的母親。」

    威廉「嗯」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福克西斯驚訝的問道：「你不感到好奇嗎，我居然稱自己的妹妹為母親？」

    威廉卻道：「沒有什麼可好奇的。諸神降世，聖者臨凡，這種事情我在···見得多了。你妹妹是一個聖者，我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就確認了。我想除了鴉後，也沒有別人會選擇鴉之女作為聖者載體吧。」

    福克西斯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