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倫的刀客 第三節 兄妹

    第三節 兄妹()

    地精們盯着地上的大帆布包裹,暗黃的小眼中充滿了貪婪,地精頭領「咕嘎」一聲鐵劍一揮,所有的地精全部亂鬨鬨的沖了上來。

    地精這種矮小的生物,陳進陽在前世小說和遊戲中也經常看到。不管是小說中描寫的,還是眼前看到的,怎麼着都是當炮灰的命,陳進陽當然絲毫不懼,手中木矛一紮一擺,沖在最前面的一頭地精被刺穿喉嚨挑飛,矛頭借勢彈射,撕裂旁邊的另一頭地精的腦袋,旋即跨步轉身回槍連刺,接連刺中三頭地精臉面。雖然很多招式動作限於身體都沒法做,陳進陽仍然一照面連挑五人,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五頭地精四死一腦袋開瓢,那腦袋開瓢的地精趴在地上直哼哼,離死也不遠了。陳進陽站的地方背靠大樹,兩旁是一米多高的樹根突起,整個接觸面只夠四五頭地精並排向前。地精可沒有天朝革命先輩前仆後繼的傳統,前面的地精一倒下,後頭的頓時慌了神,立馬停住腳步畏縮不前,惹得地精頭領又是吆喝又是跳腳。

    陳進陽見機大喝一聲,挺矛沖入地精群中,腳下步伐不停,手中木矛前扎後刺,左抽右掃,一口氣連傷地精十幾頭,駭得剩下的地精魂都散了,地精頭領更是呆住了。它們何曾見過如此變態的人物,以前不是沒見過強大的戰士,可再強大的戰士那也是揮一劍砍一下,頂天給他砍上三四個,大部分都能保住性命逃掉;哪像這位,不過眨眼間的功夫,來的總共不到三十頭地精已經倒下大半多,跑都來不及跑。

    剩下的地精一窩蜂四散逃入密林,陳進陽也懶得追,倒是這個地精頭領還有點意思,別的地精都跑了,它還勇敢的站在這裏,木矛指着鼻子也一動不動。待到地精頭領回過神來,一隻血肉模糊的木矛尖正戳在了眼前,屁眼兒一緊,險些嚇的大小便失禁。

    (地精頭領大哭:我也不想啊!我是被嚇呆了忘了跑,要不早跑了。現在被長矛指着腦袋,誰敢動呀!看看矛頭上的血肉,那可都是血的教訓!就是想動也動不了啊,腿肚子不聽使喚了。)

    陳進陽抄着木矛指着地精頭領,準備結果了它,地精頭領突然扔掉手中的劍跪在地上,雙手摘下牛角盔捧着「咕咕嘎嘎」似乎是在說什麼,那表情誠摯的猶如向美麗公主獻上玫瑰花的發情騎士,那動作熟練的像是經過幾百次排練一樣。地精頭領這一手倒把陳進陽嚇了一跳,敢情這裏的怪物智商還挺高,還興投降這一套。上一次那頭食人魔被他幾個呼吸間解決了,看不出有什麼智慧,這一次倒是長了見識。

    饒有興趣的拾起地精頭領手中的牛角盔,看起來還挺別致,就是有股臭味,拿回去洗乾淨送給小米莎兒當見面禮也不錯。正想着陳進陽忽然覺得腳下一涼,低頭一看地精頭領正抱着他的大腳丫子猛舔。

    「我操!這是什麽破德行?」心中一陣咯嚀的陳進陽抬腳把地精頭領踹飛。

    飛出數米遠的地精頭領可憐兮兮的抱着腦袋,蹲在地上「咕咕」的哼哼。陳進陽覺得老大沒趣,也不管地上或傷或死的地精,蹭乾淨木矛上附着的血肉,撿起地精頭領丟掉的鐵劍,回到樹下塞進包裹背上,牛角盔擱木桶里提在左手,右手執矛轉身離開。

    陳進陽剛走不遠,回頭卻見地精頭領跟在屁股後面。「滾蛋!小心我抽你!」陳進陽說着作勢揮矛做抽打狀。

    地精頭領雖然聽不懂他說什麼,那抽打的動作可明白,「滋溜」一下連蹦帶竄的躲到樹後邊去了。待到陳進陽走遠了才敢露頭,躡手躡腳的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太陽西斜,陳進陽終於看到了諾姆村。粗大的原木建造的高大圍牆將整個諾姆村保護起來,只露出高高的木製瞭望塔和半截屋頂;村子和叢林之間隔着一條寬大的土路,圍牆上兩個手持長矛的民兵正在巡邏,隨時警惕着來自潛藏森林的威脅。

    陳進陽朝身後斜了一眼微微一笑,想想身上還有沒有什麼遺漏:嗯!大包裹可以說是撿得,不過逃脫大難的傻子身上太乾淨了,帶血跡的木矛和牛角盔也不該出現。

    把木矛使勁插在樹後面的地上,陳進陽把牛角盔也塞進包裹,他們應該不至於要打開包裹查看;往身上灑了些泥土,臉和腦門上更是狠狠抹了幾把,幾番折騰之後,陳進陽直接變成了一個逃難的非洲難民,還是剛從土撥鼠窩裏鑽出來,被人輪了大米的那種。


    非洲難民——哦是陳進陽拖着半人多高的包裹,抱着個木桶朝着村子大門跑去。巡邏的民兵遠遠的看到一個逃難的旅人從森林裏出來,提着個大包裹拼命往這裏跑,頓時心中一緊,緊緊地盯着森林出口,其中一個拿起旁邊的的木槌隨時準備敲響警鐘。一直到外面的人跑到大門前,除了有一隻地精露了下頭,森林裏也沒有什麽大動靜。感到納悶的民兵站在圍牆上開口向下邊灰頭土臉的大個子問道:

    「來自遠方的朋友,發生了什麽……」

    「哦!坦帕斯在上!威廉!是威廉!你還活着!」

    「哦!可憐的小威廉!看你這一身髒的,你的頭髮呢,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兩個民兵一眼就認出了威廉,即便是威廉沒有了眉毛和頭髮,臉上滿是泥土,只看那熟悉的傻笑,兩個民兵就立即認出了他——村子裏的傻大個威廉。

    「也只有威廉才能幹出這種被一頭地精追的落荒而逃的丟臉事來。」兩個村民心中明了。

    陳進陽以最純真最甜美的笑容抬起頭看向兩個守衛,看着兩個人又是激動又是興奮,嘰里咕嚕的大喊大叫,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終於過了第一關了。

    兩個民兵慌手忙腳的下了圍牆,打開鐵皮包木的大門,拍打着幾乎比自己高出一頭的陳進陽,極其熱情的把他迎進村子。看着兩個「熱心過度」的民兵,陳進陽美滋滋的心裏想:看來自己這個傻子在村里還挺有地位。不過如果他知道兩人如此熱心的原因和想法,陳進陽肯定會用最大的力氣一巴掌拍死他們。陳進陽傻笑着離開兩個看門的,抱着木桶提起包裹往威廉家的小木屋跑去。

    諾姆村大概有足球場那麼大,中間靠近大門是一棟兩層的大木屋——賽魯酒館,酒館前面是停放貨車的空地和馬廄,酒館後面一溜排村民住的小木屋,最邊上的那座木屋就是威廉的家。陳進陽來到木屋前放下木桶和帆布包,輕輕推開虛掩的木門,木屋中靠牆擺着一張木板床,墊着厚厚的乾草,上面鋪着破舊的羊毛毯,床上跪坐着一個火紅捲髮的小女孩,雙手抱在胸前,閉着眼睛正默默祈禱。小女孩身上寬大的灰色亞麻片上衣,幾乎可以當被子蓋,白皙的皮膚下幾乎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和骨頭,消瘦的讓人心疼,蒼白精緻的小臉兒,一副虔誠認真的模樣,可愛的讓人心酸,想來這就是威廉的小妹妹米莎兒了。

    看着瘦弱的米莎兒,陳進陽鼻子一酸,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我怎麼流淚了,唏!一個大老爺們兒!唏!太丟人了!」陳進陽簡直要瘋了,小姑娘雖然看起來讓人心疼,可也不至於到讓他一見面就淚流滿面得地步,眼淚怎麽也止不住的嘩嘩的。小女孩並沒有聽見陳進陽的推門聲,聽到陳進陽抽鼻涕聲才覺察到屋裏多了個人,睜開紅腫的眼睛先見到一個淚流滿面的大花臉,把她給嚇的一驚,小嘴兒一撇就要哭的樣子,仔細看了幾眼倒把他認了出來:

    「威廉!嗚嗚嗚嗚……」

    「威廉!嗚嗚……小米莎兒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威廉!哥哥!我好害怕!嗚嗚嗚……」小米莎兒哭着撲跌下來,陳進陽趕緊衝過去一把抱住,摟着小米莎兒燈芯草般輕盈的身體,眼淚流的更狠了,跟人家小姑娘飈着勁的哭。幾乎抓狂的陳進陽一手摟着小米莎兒,一手直拍大腿。

    「我這是怎麽了我!呃呃呃……」一個大老爺們兒哭成這樣,陳進陽覺得這輩子從來沒這麽尷尬過。

    即便是生命不再,即便是魂飛魄散,流淌在血脈中的親情,刻入骨子裏的疼愛,我依然無法忘記。——逝去的亡魂威廉。

    陳進陽覺得小米莎兒的哭聲越來越小,最終消逝不見,低頭一看,小米莎兒閉着眼蜷縮在懷裏睡着了,淚痕依稀可見的小臉掛着微笑,是那麽的安詳,恬靜。

    陳進陽抱起睡着的小精靈放在床上,摸了摸她冰涼的小手,拉過毛毯準備給她蓋上,直覺毛毯硬的扎手。心中悲涼的的陳進陽脫下身上的獸皮,將小米莎兒整個裹起來,從外面拖進帆布包,拽出一條睡袋塞進去放到床上。赤身裸體的陳進陽巡視了一下屋子,整座木屋大約十五英尺長,十英尺寬,一張木板床、一張三尺木桌、一口破舊木箱,牆腳用乾草鋪着兩個地鋪,在舊木箱子裏找到條破褲子穿上,陳進陽總算沒有再繼續裸奔。

    陳進陽把帆布包里的東西都倒出來,羊毛毯和四條睡袋疊放在地鋪的乾草上,鐵劍、匕首和便攜背包連同帆布帳篷都塞到床底下。他提着木桶到馬廄里提水,準備清洗一下牛角盔,至於身上的灰泥,還得等着別人的提醒才能不露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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