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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中年男修想要繼續找個由頭,繼續訓斥百里長春時,一道存在感極為稀薄的靈壓,向臨時會客廳的方向走來。
百里兄弟的堂叔並沒有當回事兒,因為這地方畢竟是客棧。
客棧人來人往,況且客棧里幫工的夥計,也大多有修為。
這麼微弱的靈壓……
興許是哪個店夥計。
中年男修不以為意。
直到他發現,地板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人的陰影。
那人站在門外,陽光將他的陰影拉的很長。
百里長春同樣看到了多出來的那道陰影,情不自禁抬起頭,「前輩?」
中年男修的身體瞬間緊繃。
不同於百里長春的歡喜,男人心裏只有一個想法。
——煞星!
「在忙?我是不是打擾了?」
段嫣明知故問,聲音有着一絲淺淺的笑意。
此時此刻,中年男人和百里長春是截然不同的反應。
前者:忙,非常忙,你可千萬別站在這裏1
我!害!怕!
讓他絕望的是,百里長春非常愉快地應道:「不忙,前輩進來做,晚輩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晚輩的堂叔,是百學門的教頭,說來很巧呢,晚輩的堂叔也是道修,與前輩修為一般,都是金丹真人,我的水平自然是及不上前輩了,可我這位堂叔卻是能人,一定會和前輩有許多同共語言。」
最後四個字,百里長春幾乎是笑着說出來的。
這是他處理前大嫂屍體後,第一次露出這麼暢快的笑容。
顯然,憋得不輕。
段嫣眼底泄露些許驚訝,他一直以為,百里長春的性格是「逆來順受」形的,別人怎麼欺負,也不會炸毛。
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端着一張天真無邪的臉,說出這樣一番夾槍帶棍的話。
他這一番話,分明是給自己的堂叔挖坑。
而且對方還毫無招架之力。
他堂叔是金丹真人嗎,是啊。
是能人嗎?
至少他自己這樣認為。
他們有共同的愛好嗎?
不是都會一些黃岐之術嗎?
嗯,一條不差,全對。
就是這樣。
中年男修身體僵硬,百里長春每說一句,他心裏吼一聲「臥槽」。
若非百里長春一直都是單蠢無邪。
中年男人一定會以為,他是故意的。
【百里長春:是的,我就是故意的o~】
段嫣自然明白,百里長春是什麼意思,若是平時,他肯定不會去當百里長春用來,擠兌自己堂叔的那把槍。
不過眼下的情況有所不同。
他本來就是來找茬的。
為什麼要因為百里長春的原因,更改自己的計劃。
於是段嫣微笑着看向肌肉繃緊,整張臉嚴肅的不能再嚴肅的男人,微笑着說道,「敢問道友如何稱呼?」
「呵呵呵……」
百里長春一堂三千里的叔叔,擠出一個乾巴巴地笑容。
「呵呵呵,呵呵呵。」
「在下百里烏江。取『月落烏啼,江水不絕』之意。」
被店夥計蓋章「囂張至極」的叔老爺,此時在段嫣面前,非常真誠,誠懇,誠實。
雖然按照百里長春的說法,他和這位堂叔,當真是除了姓氏一樣,啥都不一樣,他們之間的血親關係也淡的不像樣子,可段嫣愣是從這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看到了百里長春的影子。
莫非西洲大陸修真界,姓百里的都長一個樣?
段嫣當然是胡扯的。
事實上,百里長春長得和這個叫百里烏江的男人,一丁點都不像,只是男人端出了百里長春那副老實人的面孔,讓他們看起來,眉宇間有了相似之處。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名字,似乎也……
段嫣繼續微笑,「道友可愛吃榨菜?」
「榨菜?」
百里烏江一臉懵逼,那是啥。
這個時代,世俗界已經出現了榨菜,但因為修真者常年不吃東西,普及範圍,還沒有到達修真界。
段嫣笑容加大,「我很喜歡吃呢,尤其是榨菜鮮肉的月餅,很好吃。」
可惜這個時代他買不到。
而且,因為修煉了《羅漢心經》,他也沒法食葷了。
百里烏江暗自講「榨菜鮮肉月餅」,這個他覺得有點繞口,且聽上去就覺得一點都不好吃的東西記下來,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無緣無故地對自己說這些,但「烏江榨菜」就是覺得,段嫣的話飽含深意,說不定裏面有什麼自己沒有察覺的門道。
「原來是這樣啊,道友竟有如此雅興,若有機會,你我二人一同去吃那,那榨菜鮮肉月餅……」
「烏江榨菜」附和道。
完全看不出在自家侄子面前的囂張和蠻橫。
「好啊!」
段嫣笑容愈發友善,整個人的氣質,親和的不得了。
若非先前,段嫣對百里烏江的內心造成了巨大的陰影,此時他怕是早已沉浸在對方溫和的笑容中不能自拔,甚至極有可能升起結交的心思。
就是現在,百里烏江也有一種:
對方那麼和善,那道極為恐怖的銀光,或許,也能,大概,是誤發。
就在百里烏江疑惑不已的時候,卻見面前的年輕人如春風拂面般地說道:
「我聽說,道友對黃岐之術頗有研究,對於長春兄長的病症,道友有何看法,我看道友的方子,頗為『不同凡響』呢。」
來了,來了,來了!
被迫聽了一耳朵虛偽寒暄的百里長春,此時整個人都興奮了。
他親不自禁望着毫無意識的堂叔,嘴角勾起一個幾乎不能察覺的笑容。
段前輩終於要算總賬了!
百里烏江隱隱覺得不對,尤其是對方那個「不同凡響」,似乎有坑的感覺。
可段嫣的笑容實在是太有欺騙性,若他知道段嫣來自合歡派,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合歡派的修士都是大忽悠,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就可以把你忽悠的心花怒放。
但,不知道百里長春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愣是沒有告訴百里烏江,段嫣出身何門何派。
於是,百里烏江只是很短暫的思考了一下下,就開口說道,「也沒什麼,我那大侄兒現在是病入膏肓,已經無藥可治,不過是開一些溫補的方子,讓他續命罷了。」
「是麼?」
段嫣露出撲克牌一樣的笑容,「可為什麼,我從閣下的方子裏,完全沒看出溫補的意思。」
「道友也知道長春的大哥,命懸一線,生命垂危,為何還給他開一些虎狼之劑當那催命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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