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事弟子雖然好奇心已經爆棚,但還是知道,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
在心裏的尖叫和遺憾中,白衣執事弟子拱手欠身,對段嫣說道,「段師姐,人已經帶到,小人先行告退。」
「多謝師妹。」
段嫣態度溫和,卻並沒有挽留的意思。
——段師姐聲音真是太好聽了。
執事弟子臉蛋紅紅的,心中只覺得,段嫣特溫柔,特想當仙人峰的執事弟子。
想着,永遠看着段師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
白衣執事弟子走後。
段嫣將視線轉到俊美少年身上。
不得不說,少年郎的變化巨大,除了如記憶中,一般無二的美貌,無論是氣質還是衣着,都有了顯著的改變,若非自己記憶還算不錯,怕是真記不得眼前的少年,是哪路神仙了。
段嫣笑了笑,看着少年說道,「我很欣慰在約定時間內,看到你進入先天,看上去,這些年,你果然是努力的,我給出的建議,你都牢記在心。」
少年一愣,似乎不能置信,這位仙人真的還記得自己。
最初的最初,他根本就沒有指望,能見到段仙人。
仙人日理萬機,每天要見那麼多人,自己只是合歡派多年前納新,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因為哭鼻子被鼎鼎大名的折花郎看到了,折花郎心善,不僅贈他功法,還給了他一點點希望。
事實上,自從進入先天之後,他就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去落霞山。
他一直對段嫣心存感激。
哪怕心中覺得,對方只是看着自己可憐,好心指點自己,給了自己的一點點盼頭。
但是就是那麼一點點盼頭,讓自己度過了人生最艱難的時候。
讓他感覺自己的人生,還是有指望的,每當他想要退縮的時候,少年都記得,自己幼時在落霞山上,答應了一位仙人,在成年之前,再次上山求見,那個時候,她會給自己一個合歡派弟子的名額。
想到這裏,少年目露感激,跪在段嫣面前,深深叩首,「多謝段仙人多年前的指點,若沒有仙人,小人的人生一片灰暗,沒有絲毫的希望,是仙人那番話,讓小人堅持了下來。」
「不敢辜負仙人教誨。」
段嫣當年說,合歡弟子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要求那個孩子,在努力修行的前提上,至少精通一門技藝。
回想拜帖上那飄逸的書法,段嫣忍不住笑了,她記得昔日,這孩子衣衫襤褸,一看就是寒門子弟,對於缺衣少食的窮人,要求他琴棋書畫,至少有一項拿得出手的,這要求可以說,是相當苛刻了。
因為他不僅要修行,還要生存,在這樣的條件下,另外,學習一門和修行完全無關,也不能保證生存的技藝,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目前來看,男孩比自己想像中的,做得還要好。
這樣的心性,哪怕資質稍有遜色(其實是相當差勁),也適合做他們合歡派的弟子。
因為合歡派弟子,本來就不應該是好逸惡勞性,他們應該在什麼環境之下,都保持着,一顆積極向上,永遠不會失去希望的拼搏之心。
段嫣目露贊色,可是跪在地上的男孩,卻一丁點也看不到。
段嫣俯視男孩,溫和地說道:
「當年,你一心想要進我落霞山,拜我合歡山門,如今,你還想當合歡派弟子麼,我曾答應過你,只要你在成年之前,進入先天境界,就能留在落霞山,做我合歡派的弟子,如今,你想法改變了嗎?」
少年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他像是沒有聽到段嫣說什麼一般,呆呆地看着段嫣,「您,您說什麼?」
段嫣微微一笑,「我在問,你現在是否如當年一般,執着地想要成為我們合歡派的弟子?」
人的志向都會改變,昔年,你只是一個孩子,嚮往神秘美好的落霞山,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如今,當年那個執着的孩子,已經成長為少年,是否依然保持着幼年的夢想?
少年就像是沒有聽懂一般,呆呆地望着段嫣。
過了好久,他似如夢初醒,「咚咚咚」地在地上磕頭。
「多謝段仙人,多謝段仙人!小人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少年不斷地磕頭,砸的漢白玉地磚,砰砰作響。
段嫣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雖然少年改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孩子說的話,做的事,如六月的天氣一般,說變臉就變臉,連成年人都很難做到一諾千金,更何況的孩子。
可眼前的少年,卻一如當初。
這讓段嫣很是高興。
因為,這可以讓她提出第二個要求了。
「既然如幼時一般,志向未改,那我答應你的事情,也當作數,從即日起,你就是我合歡派的弟子,我會親自將此事稟告掌門,你意如何?」
少年痴痴傻傻地看着段嫣,他似乎在做夢,「我,我沒有聽錯吧,我真的,我真的成為了合歡派的弟子。」
「是的,你是我合歡派的弟子了。」
段嫣微笑地說道。
「多謝段仙人,多謝段仙人……」少年喜極而泣,邊哭邊笑,不斷地對段嫣磕頭。
他的額頭,已經撞出了血芝麻,地面砰砰作響,可少年卻像是毫無察覺那般,一直磕頭。
就在這時,一隻微涼地手扶住了少年的肩膀,制止了他的動作。
「無需如此,這是你為自己爭取的,和本座關係並不大。」
少年並沒有注意到,段嫣在稱呼上,發生了變化。
從最初平易近人的「我」,變成了「本座」。
他太高興了,完全忽略了這些細節。
少年忍不住吸鼻子,眼眶紅紅的。
「多謝段仙人,我太激動了。」少年哽咽地說道。
段嫣笑了,「本座如你一般大,也是如此。」
頓了頓,她又說道,「當年,本座沒有問你姓名,許諾等你在規定時間內進入先天,本座親自詢問你姓名,這件事,你可還記得?」
少年又想抽泣了,他擦着眼淚,「小人記得。」
這也是他的動力之一。
「那現在,方便告訴本座,你叫什麼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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