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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一窩蟻 www.yiwoyi.com
可大家的表情,並沒有想像中那般輕鬆。
除了拒絕獻血的江南老人、道一居士和段嫣,所有人都感覺到體內靈力的流逝。
懸浮在空中,因為戰鬥耗幹了靈力的滄岐道君和天符門的楚大師,差一點因為靈力枯竭,摔下雲端。
段嫣當機立斷,召喚出飛行器。
「前輩得罪了。」
說着,他一手夾住滄岐長老,一手拉住楚大師,直接將他們往飛行器上丟。
參與反陣血祭的修士搖搖欲墜。
此時,反應過來的魔修,開始進行返工。
江南老人和道一居士,亦加入段嫣的營救行動中。
作為東洲大陸頂級高手,兩人聯手,敵人彈指間灰飛煙滅,不斷有魔修試圖爬上飛行器。
但都被隨後趕到的道一居士斬於劍下。
「前輩,快走!」
段嫣喊道。
江南老人:「小友先走,老夫斷後。」
「前輩小心!」
段嫣也不矯情,驅動飛行器,沖開一擁而上的魔修,沖向落霞山。
到了落霞山,段嫣扶起搖搖欲墜的月不鳩道君。
「月師伯,小心。」
月不鳩長老臉色發白,他抓住段嫣的手,「不要管我,去看,去看掌門。」
段嫣這才注意到,看似正常的掌門,一直在強撐着身體。
他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南寥寥的額頭上滲出。
在啟動反陣的那一刻,所有的力量,匯聚在南寥寥的身體中,再藉助南寥寥的身體,注入血陣之中。
南寥寥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全憑毅力支撐着自己,不讓自己倒下。
而南寥寥身後,參與血祭的合歡派弟子,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
只有因為修為太低,沒有資格參與血祭的謝雲書,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他的身後,站着同樣茫然地羊方。
看到羊方和謝雲書,段嫣也不知什麼心情。
他顧不上其他同門,直奔謝雲書和羊方的位置。
「你們怎麼在這裏,不在峰門好好呆着,跑出來做什麼?快回去!」
仙人峰有段嫣親手佈下的結界,就算他死了,那結界也不太可能輕易攻破。
足以保護羊方和謝雲書一段時間。
「師,師叔!」謝雲書一下子衝到段嫣的懷裏,「師叔,我害怕,天突然黑了,我看到師叔在天上殺敵,我不要走,師叔,我要留下來!讓我留下來!」
「胡鬧!」段嫣沉臉訓斥道,「趕快回去。」
他將謝雲書粗魯地塞進羊方懷裏。
凝聲說道,「羊居士,雲書就拜託了,他是我,他是我師姐唯一的弟子,也是我們仙人峰的希望。」
「仙人峰我已布好法陣,你二人可躲在師姐的住所,若我不幸身死,麻煩羊居士,替我向長歌師兄、師弟晁鷹帶個話」
段嫣頓了頓,微笑,「就說,好好活着。」
說完,段嫣拱手,深深地鞠躬。
羊方眼眶通紅。
他看到飛行器上,癱軟無力的師父張煜之,看到時常與自己飲茶論道的友人張文山。
羊方知道,此役合歡派凶多吉少,而自己實力不濟,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羊方狠了狠心,扯過張牙舞爪,想要衝到段嫣懷中的謝雲書,「傾城公子,我會保護令徒,家師家師拜託了。」
羊方張張嘴,又補充了一句,「若家師不幸屍解,還望傾城公子顧全他老人家的屍身。」
說着羊方重重行禮,扯住謝雲書,將又哭又鬧的謝雲書扛在肩上,頭也不回地沖入護山大陣中。
「我不!」
「師父!」
謝雲書大叫。
他奮力掙扎,一股蠻力竟掙脫開羊方的束縛。
只見謝雲書沖向結界,卻被結界反彈回去。
「師父!!!」
望着陣外,兀自的微笑的如玉青年。
少年跪在地上,放聲大哭。
羊方拽起少年郎:
「你師父不在這裏,你叫也沒用,快走!」
「不,他就是,他就是」
謝雲書哭嚎着,試圖推開羊方,沖向結界。
「師父!!」
除了師父,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贈予自己仙器;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使出那樣流暢飄逸的《九章劍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在生命危急時刻,依然關心着自己。
傾城公子是師父。
他是師父,他是師父啊!
少年又哭又鬧,根本不聽羊方的話。
羊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護山結界突然被封印,無法自由進出,但他牢牢記住傾城公子的話,再一次扛起少年,施展疾風術,向仙人峰疾馳。
眨眼的功夫,二人回到熟悉的仙人峰。
羊方尚未喘息,只聽身後傳來一聲巨響——「轟——」
剎那間地動山搖,天昏地暗。
羊方臉色慘白,連被他抗在肩上的謝雲書,也停止哭鬧,二人呆呆地望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合歡派入口。
由合歡派歷代飛升仙人繪製,屹立數萬年,保護着落霞山的生靈和合歡派弟子的護山結界
消失了。
合歡無堅不摧的護山大陣——
「沒了」
羊方吶吶自語,粗獷地漢子,內心一片茫然。
「師父」
謝雲書吶吶自語。
羊方顧不得許多,他扛着謝雲書,按照段嫣所言,沖向折花真人的住所。
被羊方扛在肩上的謝雲書,呆呆地望着滿是廢墟,宛如塌方後的合歡廣場。
他曾在廣場上習武,曾在合歡書院聽教頭論道。
他曾在那裏被師父牽着手,一步步地走向收徒大典的祭壇
環繞落霞山,護衛着合歡派數以萬計生靈的護山大陣破了。
承載着合歡派數萬年歷史合歡廣場塌了。
合歡書院沒了。
外峰也沒了。
沒有了。
一切都沒有了。
與此同時,手持掌門指環的南寥寥,在護山大陣崩塌的一瞬間,他禁不住回首,望着外峰的廢墟,南寥寥捂着胸口,搖搖欲墜。
由合歡派弟子和支援軍鮮血繪製而成的反上古魔文陣,隨着南寥寥靈力的繪製,緩緩啟動。
剎那間,鮮血變成金色的海洋。
靈力瞬間充盈着整座落霞山。
九霄之上的紫袍長老見狀,露出笑容,那刺目的笑容,令人心驚肉跳。
天符門的楚大師太陽穴突突地跳。
這一刻,他似想起了什麼。
大叫着,「停下來,快停下來——」
說着,撲向南寥寥。
南寥寥也意識到了什麼。
他呆呆地望着楚大師,任由楚大師將自己撲倒在地。
「砰——」
「啊!」
楚大師死了,化為一灘血肉。
九霄之上,紫袍道人似笑非笑地俯瞰眾生,他的身邊,是還保持着攻擊姿態的元嬰魔將。
是他,給予了靈力虛弱的楚大師,最致命的一擊。
楚大師的血,緩緩流入「金色海洋」中。
「咔嚓——」
「咔嚓——」
「碰——」「碰——」「碰——」
原護山大陣外,被合歡派修士,用靈力封印的棺槨碎了。
一口口碎裂的棺槨中,血花肆意,裏面的乾屍橫七豎八倒在地上。
魔修的血水,橫穿合歡派繪製的「金色海洋」,注入千魔宗繪製的上古魔文陣中。
恐怖逐漸瀰漫。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兩陣之中。
合歡派以血為祭的靈陣和千魔宗的血陣在眾人的視野中,不斷蔓延,蔓延。
緩緩地,匯為一體。
一具具魔修乾屍,在體內血液流盡數月後,竟如生人一般站了起來。
「活了,他們居然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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