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了,多謝諸位師兄,有時間還望到仙人峰做客。」
段嫣和駐守合歡殿的執事弟子簡單寒暄了兩句,抱起令狐白向距離合歡殿最近的茅房走去。
修真者的鼻子是很靈敏的,且五穀輪迴的次數比較少,合歡殿這樣嚴肅的地方,附近自然不會有茅房,離這裏最近的茅房,距離合歡殿也有不小的一段距離。
不過段嫣腳程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目的地。
此時正值午時三刻,算是山上最熱的時候,陽光炙烤着大地,哪怕是修士,也有那麼一絲絲恍惚。
「段師兄,我要下去。」
令狐白的聲音在段嫣耳畔響起,段嫣機械的放下令狐白,令狐白抬頭,看着面前美麗的讓人恍惚的年輕人,露出潔白的牙齒,「段師兄,謝謝。」
「不用謝。」
段嫣的輕聲回答。
四目相對,眼前的令狐白,時遠時近。
仙人峰的段師弟,在合歡派是極受歡迎,且極受關注的人物,可此時此刻,卻沒有什麼人駐足此地,進出的茅房的弟子,就像沒有看到段嫣和令狐白一樣,從他們身邊目不斜視地經過。
「段師兄……」
令狐白的笑容越來越大,他的眼神也越來越奇怪。
「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不好?」
「好。」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我說的話,就是你說的話,好不好?」
「好。」
「以後,你都要聽我的好不好。」
「聽阿白的。」
令狐白的笑容愈發燦爛詭異,圓嘟嘟的小臉,竟有幾分涼意。
「傾城公子……」
他「咯咯咯」笑起來,語氣極為不屑,眉宇之間,滿是嘲諷,似乎段嫣不過是一個徒有其表的傢伙,不值一提。
就在這時,卻見面前精神恍惚,雙眸渙散的年輕人抬起頭,「為什麼呢?」
令狐白震驚地抬起頭,圓溜溜的眼睛,滿是驚愕,「你沒有被攝魂!?」
怎麼可能!?
卻見先前還一臉呆滯的年輕人,此時神采奕奕,眉眼含笑,哪裏還有剛才被催眠的恍惚感。
「你不是阿白,你是誰?」
第九百五十五章
「段師兄,你在說什麼……我是小白啊……」
面前的四頭身的稚童泫然欲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段嫣笑了,「你可知道,從你第一眼出現在我面前時,我便知道,你不是令狐白。」
見對方依然是那副委屈的樣子,段嫣露出好笑的模樣,「你大概不知道,令狐從來不叫我段師兄,我和他相處的那些日子,他一直稱我為『師兄』,而我因為個人原因,亦不會稱他為『小白』。」
段嫣對「小白」這個名字有很深刻的條件反射,哪怕在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了前一世,當別人稱呼令狐白為「小白」時,段嫣下意識就想接一句,「摸小」。
「或許你會說,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稱呼改變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確實如此,稱呼確實不能作為證據,這也不是你最大的漏洞,你最嚴重的問題是眼神不夠好。」
「你或許從未注意觀察過令狐師弟,令狐師弟的耳朵有一撮毛是沒有的,那是三昧真火焚燒過的痕跡,除非令狐師弟進階築基,才有可能消失,你頂着一雙完整無缺的狐狸耳朵,出現在我面前,你這個冒牌貨,仿也不知道仿的像一點,第一眼就讓人看出破綻,可真是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閣下,在我落霞山潛伏了那麼久,也該現身了吧,莫非,您真的打算頂着我令狐師弟這張臉,過一輩子?」
段嫣說完,平靜地看向面前的四頭身小人,冒牌令狐白眼角的淚痕猶在長睫,可眼神卻盡數改變。
他顯是震驚,而後是惱羞成怒,或許是憤怒至極,他開始仰頭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四頭身的小人仰天大笑是一種什麼概念。
大概就像小孩子強裝大人,還帶着一股奶腔。
笑着笑着,就連四頭身自己都不能直視如此神經的自己,於是他收斂了自己的笑容,眯起眼睛,惡狠狠地盯着段嫣:
「不愧是合歡派『仙人雙璧』的傾城公子,雖然你的修為在吾面前宛如螻蟻,但人還是有幾分聰明……」
「呵呵呵,是吾托大了,竟然讓你發現了。」
「不過,這又怎麼樣,因為你很快就會死了……」
「不,你早就應該死了,若非你那個不自量力的師伯阻止,你早就是個死人了,不過不要緊,現在死也來得及,這附近早已被我設下結界,那些個蠢貨怕是來不及救你。」
「傾城公子,這一次,你死定了!」
段嫣曾設想過無數次對方的身份,如今魔宗勢力蓬勃發展,背後一定有高人扶持。
這個潛入落霞山的歹人,極有可能是魔宗的人。
他們合歡派與許多門派有着舊仇,這個壞人,又或者是道貌岸然,覬覦的正道敗類。
也有可能,此人就是與合歡有仇怨的惡人,比如荀道君的兒子……
總之,許許多多的可能,都曾在段嫣腦中排列開來,但沒有一種會是面前這個人。
當對方說出這樣一番話後,段嫣突然覺得,一切都合情合理。
「碧璽。」
段嫣一字一頓地喚出記憶深處那個名字。
是了,碧璽精通易容術,修為高深莫測。
連蜀山派都在他手上吃了不小的虧。
更何況區區一個元嬰道君不過寥寥十幾人的合歡。
昔年桃花島,至今猶是段嫣揮之不去的噩夢。
段嫣見過許許多多的修士,好的壞的,桃花塢主人碧璽,必須是他最厭煩之人,甚至超過了千魔宗。
想着,離光已經隨着主人冉冉升起的戰意,迫不及待的飛出儲物袋。
段嫣周身佛光滿天。
連正午的陽光,都不能使其消減。
「你竟然還活着?」
段嫣一字一頓地說着。
你這樣的人,憑什麼還活着,又憑什麼還能出現在我的面前。
「呵呵呵,這句話應該是吾來說才對,本座果然是慈悲,竟然讓你活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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