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
海龜嘹亮地聲音劃破平靜的海面。
段嫣震驚地盯着沙灘上,昏迷不醒的年輕人。
自己搜尋了一晚上,沒有找到的人,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長歌……」
段嫣激動地低吶。
趴在段嫣頭頂的瑤光,身體無比僵硬,圓溜溜地眼睛不住的轉,它還不知道,就在自己熟睡的以後,段嫣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啾啾——」
海龜得意的叫着,它很享受段嫣的擁抱,要是自己也能像那個小東西一樣,趴在「海星」地懷裏,那就更好了。
和先前被呆龜叼來的青年殺手一樣,海灘上的高長歌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嗆了兩口海水,外加,靈力枯竭。
想來,他們與瑤光的戰鬥,比想像中還要激烈。
和分別時相比,師弟消瘦了不少。
看上去有些憔悴。
段嫣用靈力將高長歌體內的海水排出後,彎腰,將他橫抱起來。
「師姐。」
高長歌含糊不清說了一聲囈語,段嫣身體一僵,發現師弟並無甦醒的意思,一個瞬移,來到海藻小屋屋頂,將其放在溫暖的陽光下面。
並不高大的長歌,遠沒有想像中那麼有分量。
段嫣有點心疼。
高長歌不僅僅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師弟,還是在自己修行最艱難的時候,陪自己一路走來,最可靠的親人。
謝天謝地,師弟無事。
趴在段嫣腦袋上的瑤光,此刻也鬆了一口氣。
它出生時,正逢高長歌下山遊歷,一人一獸十年中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瑤光對高長歌十年中所有的印象,不足這段時間鮮明。
它不是故意的。
它不想要他的命。
段嫣拿出瑤光送回來的,自己的儲物袋,從裏面拿了一顆固元丹塞入高長歌口中。
一旁靜坐的十一,看着這對師兄弟,他不是很能理解段嫣和高長歌之間的同門情誼。
千羽樓,殺手和殺手之間,都是競爭關係。
你死我活是常有的事,根本不存在,牽腸掛肚的情況。
待段嫣檢查完高長歌身體後,十一開口:「我們何時離開?」
這個地方沒有靈力,他身體狀況恢復的很慢,他不喜歡被動的局面。
段嫣從儲物袋,拿出一顆丹丸,遞過去,「還差香師兄,等找到他,我們一起上路。」
「可以。」
接過段嫣的丹丸,年輕的殺手看也不看,直接塞到嘴巴里,溫熱的感覺瞬間瀰漫全身,他閉眼打坐,不再關注段嫣高長歌這對「師兄弟」。
段嫣跳下海藻小屋的屋頂,瞬移到海龜身邊,輕聲問道:
「你還要潛水嗎?我和你一起。」
趴在段嫣頭頂的瑤光聽到這句話,開始掙扎,喉嚨里發出「嗚嗷」的聲音,它不喜歡水,非常不喜歡,被海捲走的經歷,它不想再有第二次,它不要下水。
段嫣將在自己腦袋上興風作浪的瑤光揪下來,高高舉起,無比嚴肅地說道,「你必須去。」
「嗚嗚……」瑤光可憐巴巴地看着段嫣,試圖利用自己濕漉漉地眼神,打動段嫣。
段嫣甚少勉強瑤光做它不喜歡做的事情,但這一次,他卻堅決搖頭,「不,這個沒得商量。」
「假如,香師兄出了岔子……」段嫣輕輕地說道,「我怕我是永遠不能原諒自己了。」
瑤光一愣,抬起頭怔怔地看着段嫣,段嫣摸着白糰子,他眼中有許多內容,有自責,卻沒有譴責。
一人一獸誰也沒有說話。
一切盡在不言中。
海龜並不明白段嫣說什麼,它和段嫣一直有很深的語言障礙。
白日的陽光對於它來說,並不是十分適宜,它更喜歡在海里呆着。
於是,它「啾啾」喚了兩聲,再次潛入海洋。
段嫣緊隨其後。
先是尾隨在海龜身後,後是與它並駕齊驅。
海龜很快發現段嫣。
此刻,段嫣周身被金色的保護罩包裹,在海水裏,看起來像一隻巨大的水母。
他身邊,是同樣用保護罩護着的白糰子。
大海龜有些奇怪,白糰子也是海里的麼?
海龜在海里嬉戲,段嫣和瑤光則在海里搜尋香湛卿的痕跡。
一人一獸找了許久,並無收穫,段嫣不禁想到,找東西特別有天賦的海龜。
讓段嫣失望的是,這一次,海龜並沒有如期待的那樣,將香湛卿吐出來。
瑤光不安地在段嫣懷裏扭動,小東西很擔心,段嫣會因此責怪它。
可段嫣什麼都沒說。
傍晚,昏迷的高長歌甦醒過來。
看着天邊的晚霞,和海藻小屋下,為大家備餐的段嫣,他一個瞬移來到段嫣身邊。
「長歌師、師兄,你醒了?」段嫣驚喜地說道。
高長歌神色很冷淡,哪怕他尋找師弟很長時間,並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能讓他展顏微笑的,依然只有師姐。
「嗯。」高長歌淡淡應了一聲,他掃了一眼,段嫣懷裏,渾身僵硬的白糰子,並未多說什麼,好像那個差點被坑得喪生大海的人不是他。
片刻,高長歌開口說道,「是你發現的我?」
段嫣搖搖頭,指着眼巴巴望着鍋子的巨大海龜說道,「是它發現的師兄。」
「除了它就沒有別人了?」
段嫣一愣,「還有我啊,是我把師兄放在屋頂的。」
「只有你?」高長歌露出懷疑。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高長歌冷淡地說道,他抬頭,黑色的瞳仁,盯着面如冠玉的段嫣,「昏迷中,我看到了師姐。」
段嫣心跳如鼓,後背冷汗直冒。
但《羅漢心經》卻讓他神色如常,聽言,他輕輕笑了,「師兄大概太想師姐了吧。」
是麼?
高長歌面露懷疑。
雖然他當時因為靈力枯竭,暫時陷入昏迷,但意識並沒有完全抽離。
當時,他明明發現師姐在身邊,所以才那麼安心的昏過去。
可醒來,卻被人告知,師姐並沒有出現過。
高長歌有些恍惚,目光慢慢轉向神色如常的師弟。
難道真的是自己的感覺出了錯?
鍋子裏的海鮮很快煮好,在海里漂浮了那麼久,高長歌對大海沒有半分好感,他對海龜捕撈的新鮮的海味也沒有任何興趣,轉瞬來到海藻小屋的屋頂,面向月光打坐。
因為一直想要遮掩的事情,東窗事發,瑤光今日無比老實,連段嫣餵海龜也沒有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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